出了宫门,天已然黑得不成样。
吕老挽着于瑞的手说道:“并非官家不公,实在是你无故受累,罢了,你权当是在翰林学院长点学问,那里面也有我的学生,你也不必过于失望,这说不定也是好事。”
于瑞道:“我也怪不得旁人,只能怪自己,希望在京的日子里能尽快将所有事情都给摸清楚就好了。”
吕老缓缓地上了马车,朝着于瑞笑了笑道:“走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歇息歇息,回去后我和你聊聊彭树锦的事情。”
于瑞听后便纵身一跃跳上了马车,马车在昏暗的火光下朝着吕府颠簸而去。
而此时的于承正着急忙慌地准备出门,他带着李颌匆匆忙忙地朝着王本的酒楼跑去。
晌午时分王本约于承今晚一同喝酒,于承思前想后觉得他是有话要同自己讲便答应了。而去于承自己心中近来烦闷也多正好可以借着喝酒来消消心中的烦闷。
王本要带于承去的是汴京最为有名的酒楼—客仙居。这家酒楼乃是原先朝中武功大夫宁津的外甥开的,后来人家也投军去了便把酒楼卖给了一个有钱的商人。
李颌四处打量着客仙居不时地发出一阵阵的感叹声来。
“这客仙居简直就是天上人间啊!”
歌舞奏乐不曾断过,那些艺伎好像是不知疲惫一般,疯狂地舞动着自己娇柔的身姿。
来来往往的客人络绎不绝,他们举杯欢饮,谈笑声在客仙居中不曾断绝。
王本一走进客仙居那店里的小二便笑嘻嘻地迎了上来,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这位贵客,这店小二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儿,通过观察客人们的衣服布匹便能估摸出那人的家世如何。这也是在汴京生存的一个必修技能。
王本道:“给我们兄弟几人找个好位置,在把你们这最好的酒上几坛子,在切五斤熟肉,等下帐台结账。”
店小二听后屁颠屁颠道“几位公子可否要听小曲?”
李颌乐道:“小曲也整起来的话甚是不错。”
王本道:“你都安排些你们店里最好的便是了,不用说这么些废话。”
店小二听后拍手叫好,他赶忙领着于承一行人走到了客仙居的二楼小包厢,从这包厢往下看下可以瞧见酒楼一楼全部的热闹。
店小二笑道:“几位公子爷,这里便是本点最好的位置之一,你们在这听听小曲看看热闹,小的这就下去给几位爷上酒。”
王本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店小二机灵地走开。随后王本指着客仙居一楼的正中—一个圆盘模样的屋头。
王本道:“待会会有汴京城内最有名的舞妓上来表演,你们可要把眼睛擦亮了好好欣赏欣赏,不能错过这天底下最有趣的事儿。”
李颌笑道:“王老板说笑了,这种事情您不说我们都晓得,只不过这汴京城内最有名的舞伎究竟是何模样我倒是想要好好瞅瞅。”
于承朝着他们二人笑了笑,不过他的双眼始终是在打量着四周,这楼上的人一边喝着酒一边对起了诗词,要不说这些都是文人墨客喜欢的东西。他们潇洒地摇晃着自己手里的酒杯嘴里却高昂地说着文绉绉的话语。
于承不禁羡慕和愤慨起来,他一个满腹经纶的人没能中举而这些纵酒玩乐的贵公子们却早已是榜上有名。
于承在一旁叹了口气道:“今日不知哥哥在宫城中的情况如何。”
王本看他一脸受挫安慰道:“于承兄弟今日是高兴的日子不要愁眉苦脸的,我们今日喝酒就是要喝高兴了,把那些个不愉快的事情全都抛到脑袋后去。”
于承道:“酒呢!酒怎么还没来!”
李颌笑道:“公子还等不及了,你往楼下看那店小二不是正提着酒往上来吗?”
于承将手搭在栏杆上向下看去只见得一个红衣素裹的女子从远处袅袅走来。她芊芊的细腰在光亮下显得很是妩媚,她走起路来拖着一尾的长裙,客仙居的食客们见她走来,便都呆愣住了,他们忘记将自己还未饮尽的酒喝完,忘记了刚刚自己还在与他人对赋。
那红衣女子对着众人微微一笑,她的笑迷惑了世间的清醒使人忘乎所有欲罢不能。
于承看着倒是觉得新奇,他呆望着那女人走到台中,然后挥舞起了自己的衣袖,如同水纹绽开一般波动起来。
王本道:“这女人便是客仙居的名伎了,也是汴京城内的名伎。”
于承笑道:“果然是名副其实,正如王老板所说这女子谄媚得很,若只是拿来观赏还行……”
李颌连忙道:“这能看到汴京的第一舞伎我便知足了倘若还要做点别的事情那怕是想都不敢想。”
片刻过后店小二将几坛女儿红提了上来,还有一盘子的熟肉,李颌不由分说得便抓起一块大肉往自己嘴里塞。
只是那刚出锅的肉烫得很,李颌两手来回的将熟肉丢,惹得旁人不禁笑了起来。
于承道:“李颌你真是我们打趣的好人,若是没有你这日子定是会枯燥无味许多。”
李颌道:“我就是个直人,没有什么坏心眼,公子你才是好人,我李颌能遇见公子你也算是修来的福气。”
王本将酒打开倒满了四杯对着众人说道:“不要说那么多没用的话了,我们先把这一碗酒干了再说。”
于承接过王本手里的酒道:“王老板也是个爽快的人,只是不知道王老板心里面藏着什么事,我也不好问得,若是王老板日后有需要于某的地方一定知会一声。”
王本笑道:“于兄弟,我就算喜欢你这样的性子,倘若你以后如朝为官了,我也希望我们俩还能像今日一般能够一起痛饮。”
于承将酒碗举起,弯了弯腰道:“王老板我敬你!”
王本也将酒碗举起道:“同敬于兄弟。”
李颌和王本的护卫在一旁也连忙举杯齐声说道:“我也敬你们二人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