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
栗棕院
院里没有留一个下人伺候,全都被梅老夫人遣退出去了!
梅老夫人稳坐高位,李楚的父亲李尚书和母亲杜夫人坐在下方左右两首!
李楚的哥哥李克坐在李尚书旁边!
李楚坐在梅老夫人的左侧边,梅老夫人紧握着李楚的右手,怜爱道:“孩子,有什么事你现在说吧!”
李楚一回来,便进了栗棕院,请梅老夫人把家人都叫回来,梅老夫人见她眼睛红肿,明显痛哭过一场,情绪也是沮丧的!
梅老夫人也没有强迫问她为什么!照做无误!
李楚环顾大家,大家都看着自己,眼神盛满担忧和关切!
李楚心窝子暖得很,许是在归晚姐姐处痛痛快快发泄了一次,现在开口,李楚的语气平淡无比!
大家听完李楚的话,皆怒不可遏!
梅老夫人脸色阴沉的可怕,握着李楚的手微微颤抖,另一只手快速转动着佛串,似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李尚书脸色铁青,握着桌沿的手青筋暴起!
杜夫人是一直难以置信的看着李楚:“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楚楚,这事肯定是个误会!”
梅老夫人拿起桌上的茶盏往她脚上一摔:“误会?难道你觉得你的娘家人比楚楚重要?你真是糊涂之极!”
茶盏一直在杜夫人脚边打滚,杜夫人被老夫人的行为吓得大惊失色:“对不起,娘!”
李克猛的站起:“这个杜刺挠,我原以为他是个好的,祖母,我这就找他问个清楚!”
“不!”李楚松开梅老夫人的手,站起来,声音颇为尖利,说完方觉失态,忙放缓声音:“哥哥,你以什么身份?大舅哥吗?”
梅老夫人摆摆手:“都给我坐下,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得好好想想怎么周全!”
大家方压抑自己的想法和情绪,坐到位置上!
梅老夫人见大伙坐定,才看向李楚,郑重其事道:“楚楚,是你要跟他成亲,待一辈子,祖母尊重你,你想如何?”
李楚淡定无比道:“祖母,我要退婚!”
杜夫人率先反对:“不行,婚期将近,现在退婚,肯定会影响你的名誉,你可想过?你表哥的事情,母亲去交涉,一定不会让那贱人脏了你的眼!”
李楚再次一字一句道:“我要退婚!”
“楚楚!”杜夫人语气严肃,,刚想在说些什么,就被梅老夫人打断:“你凶什么?杜佳,你掌家有道,这么多年也把家里后宅打理的井井有条,可你一遇上你娘家的事,什么道德底线也不管不顾,可你现在给我听好,李楚是我们李家的宝贝,而你是李家的媳妇,倘若你再拎不清,你就回你杜家!”
这话严重些就是休妻了!
杜夫人脸色苍白,求助般看向李尚书:“夫君!”
李尚书向梅老夫人道:“母亲,你别生气,杜佳也是一时情绪失控!”
梅老夫人点头,严肃无比:“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即可,杜佳,你回去就称病卧床,杜家的人谁来你也不许见!你要是敢背着我见他们,杜佳,我李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回你杜家去吧!”
杜夫人看向李楚,语气稍软:“楚楚,你帮母亲说句话!”
李楚走到母亲身边,看着她,失望至极道:“母亲,舅母明明知道表哥的这些事情,可舅母依然选择隐瞒,还想提前婚期,表哥出入风月场所,偷养外室,表哥品行如此不端,这些你真的想不清楚吗?你还想女儿嫁进去吗?你想毁了女儿的一辈子吗?”
杜夫人身子颤抖:“娘知道,知道,可她是你的舅母,她会对你好的!”
“好?那如果表哥的心都在那个女人身上呢?表哥偏袒那个女人呢?舅母还会帮着我吗?届时我该怎么办?回来找祖母吗?祖母这么大年纪了,你觉得我舍得让她为我提心吊胆吗?还是回来找你哭诉?然后你来告诉我,要忍耐吗?母亲,她们是你的亲人,我呢?我不是你的女儿吗?”
李楚说到最后已经是泪流满面,:“母亲,你一直都是这样偏心,我十一岁时,表哥生日,你匆匆忙忙就去杜家帮忙,你却忘了你的女儿当时生病卧床!
舅母过来求亲,你就马上答应,却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你告诉我,婚姻是父母之命,我不可以拒绝!还说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这些都是你们自己说的,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表哥?
可你依然我行我素,把我困在房里绣嫁衣!
舅母之前突然过来说,想让我提前半年嫁过去,你也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说我不想这么早嫁人,你却骂我玩心重!
母亲,我心里委屈的很,可我为了不影响你和祖母的关系,我谁也不敢诉说,我乖乖听话!
可现在事情都明晃晃摆在你面前,你依然坚持让我嫁过去!
舅母一家是你的家人!那我是什么!我算什么?””
李楚声嘶力竭,已经丢了往日的大家闺秀的仪态!
杜夫人已经呆立在地!
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梅老夫人心疼无比,红了眼眶!
这孩子默默承受了这么多委屈!
李克把她揽入怀里,语含心疼:“妹妹,哥哥支持你退婚,你放心有哥哥在,谁也欺负不了你,你不想嫁人,哥哥养你一辈子便是!”
李楚没有说话,哭泣声不断!
梅老夫人压着怒火,尽量语气平和:“楚楚,你记住,不要尝试去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司阁,把你媳妇带下去,这件事没有处理好,她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李尚书应声:“母亲,儿子也想退婚,此事还有劳母亲费心!”
李尚书说完就硬拽杜夫人出去!
杜府
杜家当家主母梁夫人在主屋正在处理事情!
梁夫人就是李楚的舅母!
梁夫人的陪嫁嬷嬷快步进来,神态焦急:“夫人,院里的那位不肯喝下堕胎汤!”
梁夫人声色厉俱:“你们都是饭桶吗?七八个人连一个下贱坯子都对付不了?”
陪嫁嬷嬷为难无比:“是,是少爷拦着!”
梁夫人大怒:“让那个孽子过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梁夫人的儿子,李楚的表哥杜刺挠匆匆过来,一进门便嬉皮笑脸:“母亲,急着让我来,是想儿子了吗?”
梁夫人心情好点了,但仍然不给他好脸色:“臭小子,你还想那个女人生下孩子不成?让李家知道,非得闹翻天不可!”
杜刺挠腆着脸笑:“这不是姬芮一直求我吗?我一时心软,就糊里糊涂答应了!而且,就算李家知道了,不是还有母亲您嘛!”
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你迟早毁在女人手里,不行,那个女人绝对不可以进杜家的门!”
杜刺挠立刻慌了:“母亲,别啊,你答应过我,我娶了李楚后,你就让姬芮进门,先做妾,生了孩子,就抬为姨娘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的,娘,我现在就去劝她打掉孩子,好不好?”
杜刺挠正想离开,一个婢女进来禀报:“夫人,李家老夫人派了人过来,说是有要事相商!”
杜夫人瞪儿子一眼:“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待着!”转头对婢女道:“快请进来!”
来的人是梅老夫人的陪嫁嬷嬷梅嬷嬷!
梅嬷嬷行礼之后就直接递上一个匣子:“这是退婚文书和订亲时的信物!”
杜夫人神色慌张,拿起文书匆匆看完:“李家要退亲,为什么?”
梅嬷嬷眼眸带了些讽刺,但仍然沉声道:“我们家老夫人说了,杜家公子的风流韵事,李家已经调查清楚,我们家老夫人说,恭喜杜公子当父亲,贺礼改日送上!至于两家的婚事,杜公子既然已有心爱之人,也不好拆散,那就成全他们!”
杜夫人脸色霎时尴尬,急急忙忙道:“这是误会,我现在就去找老夫人解释!”
梅嬷嬷站立如松,中气十足道:“那就大可不必了!我家老夫人说了,不要以为别人是傻子,好糊弄!
老夫人也说了之前夫人您隐瞒这些事,李家不和你计较,现在和平处理此事即可!
但夫人您若继续纠缠不休,那便撕破脸皮,她老人家不怕事!
还有,老夫人让我转告您,我们家主母抱病在身,大夫说了要静养,老夫人因此下令,谁也不许去打扰我们的主母!”
梅嬷嬷说完,不留给梁夫人说话的余地,便直接告辞走人!
梁夫人气的捏皱了帕子:“仗势欺人的狗奴才!”
杜刺挠惶恐不安:母亲,现在可如何是好?”
梁夫人怒气攻心:“如何?你还想我如何?”
说完觉得不对劲!
儿子的混账事,自己明明瞒得密不透风,李家是如何得知的?
梁夫人百思不得其解,一转头就看见自己的宝贝疙瘩,神色慌张,冷汗直冒,嘴皮子只打哆嗦!
梁夫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艰难开口:“你这是怎么了?”
杜刺挠小心翼翼看一眼母亲:“娘,前几日,你去福源寺听经那日,姬芮她一直求我,说想出去逛街,我就让她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