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姐儿觉得他这话还不跟不说,懒得理他,躺下继续睡。
杨国丰看她一眼,笑笑,转身向净房走去。
他能说自己其实……其实是想老婆了吗?
工夫不大,已经换上一身白绸寝衣的杨国丰就头发微湿的走了出来。
“刚才到底怎么了?梦到了什么?”看着那还在翻覆的小妻子,他径直走到床边来,坐下,又问道。
“梦到了……梦到了有人要害我。”看他一眼,略略沉默了一下,九姐儿还是道。
“害你?谁能害你?”杨国丰闻言一愣,笑了。
别的不说,就那天处理巧玉,他看的都佩服她。
如果不是她,那被尘封的秘密他又怎么可能知道?
没想到他的小妻子听了这话,立刻就板紧一张小脸,“你想说什么?只有我能害人吗?”语毕转过身去,再也不理他。
看着那负气背对着他的娇小身子,杨国丰又一笑,伸手去扳她的肩膀,“没有任何人能害你,威远王妃!”语气在最后面一句上加重。
九姐儿一愣,转头看他,当对上那双让人安心的幽深眸子时,心头不由涌上感动。
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因为她是他的妻子,所以他不会允许任何人对她不利。
“真的?如果……如果是我不对呢?”和男人对视片刻,她又低声道。
杨国丰闻言蹙眉。
“我说……如果……”她语气不由得就弱了下去。
“不是如果,是……除非,除非你又不想做这威远王妃了。”杨国丰又深深看她片刻,道。
她一愣。
这是……在威胁她?
但很快她就没法再多想,因为男人那只手很快就伸了过来……
“唔,别这样……疼……”
不管杨皇后多么急这要将瑜王的婚事办了,可最终那大婚的日子也没有按照她想得那样,定在七月二十六。
原因有两点:一是还有十来天的时间,实在准备不出来,在这舟车不方便的古代,一些路途遥远的亲友除非插翅才能赶过来;其二就是秋后了,恩科将至,这两件大事冲突了。
所以,瑜王的大婚日期第三次被改动,改到了八月十六。
虽然这婚期连番变动,让大越臣民觉得顶……顶可笑的,但定在了月圆之夜,倒也正值佳期。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七月就剩了一个小尾巴,马上就要拐入八月的怀抱。
炎炎夏日即刻将尽,迎来凉爽的秋。
但这个凉爽的秋季却并不是那么轻松,诸多忙碌与紧张——
“……还剩这几天的时间了,可你哥哥却越来越不着调了,我这心里……哎,真没底呀……”宁平侯府的三房里,蒋氏拉着九姐儿的手满脸忧虑的倾诉着。
“好了,母亲,你这样四哥哥会更没法静心读书。”九姐儿赶紧劝道。
期望越大,压力也越大。
前两日杨国丰就对她说,文景水的状态并不好,总是患得患失。
“这个我也知道……只是……哎……”蒋氏又叹一声。
“好了,母亲,我们一起去看看四哥哥吧。”
九姐儿想,还是自己亲自去看看吧,这样才放心。
“好吧。”蒋氏闻言点点头道。
两人便在周妈妈和几个丫头的簇拥下去了外院的文景水处。
到了那里才知道文景月和文景金都在。
文景水和文景月各自抱着一本书,但目光却并没落在书上,而是看着对面为他们两人讲着什么的文景金。
那文景金则一边嘻嘻哈哈的说着,一边还手舞足蹈,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见此情景,蒋氏瞬间蹙了眉。
几人见两人来了,赶紧各自起来,给蒋氏行礼,然后又和九姐儿见过。
“金哥说什么呢?这么高兴。”蒋氏有些皮笑肉不笑。
听了蒋氏这话,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几人立刻蔫了下去,特别是文景水,脸微红着,很有些不好意思。
“也没说什么,一个笑话而已。”文景金赶紧道。
“哦……”蒋氏便轻应一声,犀利的目光依然落在文景金脸上。
其实文府春末时也有一件好事的,那就是这文景金连过了初试两关。
不过因为考的并不理想,再加上府上有文景水文景月这两个进士苗子,并没人将这事放在心上,连苗氏都未太在意。
他本人虽然也打算参加这秋日的恩科,不过众人料定他百分之百是要落榜的。
现在这个百分之百要落榜的人,竟然来影响自己进士苗子的儿子,蒋氏又怎么受得了?
“对了,三婶婶,九妹妹,我……我还有事,回屋了。”在蒋氏的迫视下,文景金坐不住了,站起来告退。
“好啊。”蒋氏这句到应得很干脆。
然后文景金便灰溜溜的走了。
文景金刚走,邹氏身边一个叫青云的大丫鬟便来喊文景月。
文景月立刻也跟着那丫鬟匆匆走了。
九姐儿的目光落在那丫鬟的后影上,只见妙曼浮凸,玲珑风流,颇为赏心悦目。
九姐儿禁不住轻轻凝眉。
“母亲,您刚才真不该那样对三哥。”
“那你说说,我该怎么样对他?你这是在读书吗?他过来你还能读书?”
她这端正看着,而那端的文景水母子却已经争辩起来。
听见母亲这样说,文景水动动嘴唇,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不过神情中却颇为不忿。
“水哥,我这样做是为谁,你难道就不明白吗……”蒋氏又开口。
“好了,母亲,我要读书了。”但蒋氏这番苦口婆心的话刚刚开了个头,就被文景水打断。
“你……”蒋氏闻言立刻变了脸。
“母亲,您刚才不是说大舅母一会儿会过来吗?我想这会儿也该到了。”九姐儿赶紧见势不妙赶紧道,一边说着还赶紧和身边的周妈妈使了个眼色。
“是啊是啊,太太。”那周妈妈立刻会意,帮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