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老太君,你听我解释……”邹氏急了。
“解释什么?你自私自利、玩弄手段、上瞒下欺、挑拨离间,这是你一个长辈所为吗?这是你一个当家主母所为吗?这是你一个侯府夫人所为吗?”
“啊……”三个反诘句,让大夫人脸色不由一阵发白,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双眸也含了泪,“老太君,您听我解释,真的……媳妇是有苦衷的,真的……”
看她如此,李太君没说话,只是偏了脸不看她。
“其实这事不怪媳妇,更不怪九姐儿,都是那七姐儿……”那邹氏见了,立刻道。
她已经想过了,目前要想减轻这件事自己的责任,只好将一切推到这七姐儿身上了。
一是如今这七姐儿在老太君这里是最没地位的,没地位才好抹黑吗;二就是其实这一切也怪这七姐儿,不是她生事,这事哪儿会落到此刻这局面。
“七姐儿?”那李太君听了脸立刻就一黑,转眸看向一边的方妈妈,“那七丫头不是让人去叫了吗?怎么还没见过来?”
那方妈妈闻言立刻出去,稍后就领着翠峰进了屋。
“七姑娘说她换件衣服就来,却不知为何此刻还未到!”翠峰恭声秉道。
“再让人去叫!”那李太君脸色禁不住更黑了,然后一指那方妈妈,“你去叫,多带几个人,实在不行就绑了来。”
方妈妈赶紧应声去了,而屋里的人瞬间都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
看来这老太君是真的怒了,九姐儿赶紧垂了头,努力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要知道这古代的家长制可是相当的严苛和权威的,自己这一刻还是您尽量低调再低调吧。
自己的确是受害者,但更是这一切的计者呀!
眼角的余光无意中就瞥见了那邹氏,九姐儿禁不住在心头一阵冷笑,她的这个大伯母还真是会演戏,这会儿不仅跪在地上,竟然……竟然还在哀哀的哭,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呵呵……
是在为一会儿完胜七姐儿做准备吧,毕竟她的这个大伯母要做的就是将一切都推给这七姐儿。
不过这七姐儿自然也不是省油灯!
期待呀……
她当然无意中看这两人狗咬狗一嘴毛,她只是在高兴,经过这样一场闹,那做人陪嫁的事估计就泡汤了吧……
只不过事实证明,九姐儿还是低估了这七姐儿——
“老太君,大太太……你们快去看看吧,七姑娘拿刀……拿刀劫持了六姑娘,如今正在花园的假山哪儿,说让大夫人拿银票送马车给她,不然……不然她就将六姑娘推下来呢……”
很快,那打发去绑六姐儿的方妈妈就气喘吁吁的回来了,难得的是这个总是淡定严肃表情的元老婆子也是一脸惊慌失措模样。
众人被惊呆了。
但不过很快就又反应过来,被气得浑身哆嗦的李太君被丫头搀着、担心落泪的大夫人被庄妈妈扶着、一脸复杂的九姐儿大步跟着,然后后面跟着一种丫鬟婆子,直奔花园。
一行人到的时候,已经不是第一时间,因为府里的少爷老爷等一众男丁和其余几房的媳妇姑娘已经赶到了,宁平侯文崇江正在疾声呼着,而四老爷文崇海正在大声喝着,旁边还有林姨娘在哭哭啼啼。
“怎么样?怎么样了……”邹氏匆匆的拨开众人,当看见高处暮色中那脖子上横着一把雪亮的匕首的六姐儿时,险些就要昏倒,幸亏庄妈妈及时扶住。
众人并没时间理会这邹氏,纷纷看向那老太君,请求指示。
“七丫头,快放下刀,你疯了吗?”老太君一把推开扶着她的翠峰,对那高处正拿着刀冷笑的七姐儿。
“哈哈……”七姐儿却笑起来,“我确实疯了,对……可是我不疯又怎么办?你不是一样会让我疯吗?我是不会放下刀的,与其被你送完庵堂或者乱棍打死,还不如放手一搏,也许还有重新觅得一片天的机会。”
她的话说完,场面就有一瞬间的沉默,众人看向她的目光里或多或少都带了一丝同情。
别说,这七姐儿说的的确有道理,只不过……哎,这么做,罔顾姐妹情谊,也实在过于丧心病狂了点吧。
更何况那六姐儿和她素来亲厚,难道这姐妹之情都是假的吗?
“快点,难道真的等我将她的脖子割破吗?”那七姐儿有点不耐烦了,手上的刀子不由得又进了一份,六姐儿那白皙的脖子上,即使在朦胧的天色中也见血迹渗出来了。
“住手,你要什么我都给,快放了她!”邹氏再也沉不住气了……
“住手,你要什么我都给,快放了她!”看在六姐儿脖子上渗出的那触目惊心的血迹,邹氏再也沉不住气了,对着高处的七姐儿大声道。
“呵呵……”七姐儿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然后又禁不住一阵冷笑,“是吗,大伯母?那我要你的命……你给不给?”
闻言在场的众人都一怔,而邹氏则是脸色一变。
“哈哈……”七姐儿又大笑起来,晚风将她鬓边青丝拂的凌乱又狼狈,“不给吗?我可敬可爱的大伯母,你刚才不是说什么都给吗?难道又是说一套做一套,难道又是想骗人?”
不待众人开口,更不待邹氏辩解,那七姐儿又低下头看向那被她绑了双手、刀逼着脖子的六姐儿,“看清楚了没有,六姐姐,如果没看清楚,那你就再看看,这就是你这个母亲的真面目,最是巧言令色,心狠手毒,整天玩弄花招,卑鄙无耻,哈哈……另外,今日你遭这份罪,也怪不得我,都是她……是她,是她毁了我的一切,我也是逼不得已,你也只是代她赎罪而已。”
利刃架在脖子上,六姐儿开不得口,只是用一双眼睛看着。
那复杂的目光隔着愈来越浓的暮色落在邹氏脸上,邹氏的一张脸不由得充血般的涨红,再加上李太君那肃然目光和其他人那异样目光中也纷纷投了过来,邹氏享受到了生平从来没有过的难堪和慌乱,她有一种恨不得马上钻到地洞中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