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也让两个人明晰她们的界限。
陈阿姨对她再好也走不进她的内心。她抗拒着,抗拒着,尽管她努力的想去做点什么,徒劳的。
她抽了些纸,用力去擦掉脸上所有的东西,擦掉一切存在的不存在的眼前的潜藏起来的。
这,不仅是擦掉,更是从她的心里剜掉。内里的血淋淋,表面如故。
她不愿意让她任意的一块“过期”肉腐蚀其它好的肉,因而在很多时候她会完整的剔除,然后一个人舔舐着伤口。
张潇染。
呵。
我偏要忘记你。
陈阿姨收拾完东西,见小黑还是拿纸巾擦着脸,就轻声说:“我们回家吧”。
小黑把拍在脸上卫生纸的手放下,点了点头。
家,可真是个温馨的字眼呢。
她,没有。
她不想清楚,当初他们决定离婚是多么的决然。她不想清楚,他们的目的。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打破她的幻想,为什么直到她沦陷在那种情感,那种温暖中,才透露出蛛丝马迹被她发现呢?
现在,连她以为会陪她一辈子的朋友也不在了。
不在了。
这样也好。
小黑背上书包,跟着陈阿姨出了病房。
在关门时,小黑又看了两眼这个她待过的屋子,关上了门。把开门的光也遮蔽了。
它不该有光的。
小黑跟着陈阿姨走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她会刻意去从看路过的病房里的情况。如果是一个人,她会用力踩了几下,发出一阵响响的声音,如果是很多人,她会轻轻的走过。
他们听见了脚步声会有触动么?
我是很喜欢听门外的脚步声,他们或许也会吧。小黑这样想着,跟着进了电梯。
电梯里消毒水的味道简直比病房里还要浓。小黑暗自吐槽一句戴上了口罩。
饶是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也被下午的太阳光亮到了。小黑不自觉的闭了闭眼,缓和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走。
从黑暗走到光明么?
可能是吧。
回了家,小黑就把自己整个人放在被子里窝成一团。虽是夏凉被也让她出了些汗。
陈阿姨放好了东西就来找小黑,当她看到这时,她默默的把半拉上的窗帘拉严,拿了遥控器开了空调。没有说话的出去,并轻轻的关上了门。
小黑是听见扣门声的,但是她只想把自己藏起来,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知道,看到。她听着陈阿姨发出的脚步声,拉窗帘的声音,开空调的声音,甚至还有离开时的轻轻关门声。
张潇染不在了,明天的煮鸡蛋要分给谁吃呢?
这个念头突然冒出,让她觉得张潇染的存在仅仅帮她解决鸡蛋。
可,真的是这样么?
不,不是,不是这样。
张潇染的存在复杂的多,可,她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呢?
小黑把头深深埋进枕头里,拼命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事。
可,不让就不想么?她拼命压制的思想从四周的所有窜进她的脑海里,让她几欲崩溃,又几度疯狂。
她抓着头发,久久的抓着。抓着被子,久久的抓着。仿佛这样就可以挤压掉,排除掉那些不想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