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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兼容博爱的谈老

孔宪铎

1978年,我第一次归国探亲,在上海参观访问的第一所大学是复旦大学。在复旦大学认识的第一位知名学者是谈家桢教授。我们不曾相识,却一见如故。那张牵手的合影,给我留下的印象至深。有的人,你见了很多面,谈不上什么印象;有的人,你见一面就会终生难忘,谈老就是这样一位令你难忘的人。

他博学,他善辩,他亲切,他平易,他能容,他能忍,他坦率,他刚直,他真的是“兼容并包”。他从来不在背后讲别人的坏话和短处。他看人家的长处,因为人的长处实在难得;他不计较人家的短处,因为人的短处太普遍。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交友至广,四海之内,天地之间,不分男女老幼。只要是见过他的人,没有一个不以认识谈老为幸,也没有一个不以和谈老的相识为荣。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爱国,他爱家,他爱人,他爱物,他爱书,他爱画,他爱学,他爱玩,他有“博爱精神”。其实他最爱的是“遗传”,经典遗传,因为他是经典遗传鼻祖的传人。为了爱经典遗传,他不知吃了多少亏,也不知受了多少苦,但他仍然爱在其中。他在国内大力推动遗传,在国际上更是如此。因为他爱玩,他不知坐了多少次飞机,也不知走了多少路,他走的桥,也许比很多人走的路还多。

他敢说,他敢做,他敢行,他敢撞,他敢骂,他敢顶,他敢碰,他真的是“问心无愧”。为遗传学,为复旦大学,为中国教育,为中国农业,为中国前途,他到处游说,也到处化缘。谈老,复旦应该感谢您,我们都该谢谢您。

写到这里,我想提醒一句,我没有想把谈老美化成神。他不是神,相反地,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和他相处时,你会觉得他是一位平平常常的人。人间的七情喜、怒、哀、乐、爱、恶、惧,他不但都有,他也都任情任性地表示出来过,有时候是强烈地表示出来过。

认识谈老最大的收益,是你可以从他身上学到书本里学不到的教益。我很想,也一直在学他的“宽厚与包容”,学之不易,做到更不易。

最近我写了两篇有关谈老的文章,一篇已收入在我的新书里,这一篇将登在复旦为他出的纪念集中。对谈老,我有写不尽的敬佩,也有说不完的心意。

对谈老,我有一个歉意,一直放在心里。1988年,当时我仍在马里兰大学任职,他嘱我主持召开“New Frontiers of Genetics”国际会议,我们也想借机为他庆祝80岁大寿。大家都非常兴奋。由于他的号召,又巧逢他的寿辰,请到的“名家”和“大家”很多,光是诺贝尔奖得主就有三位,报名参加的中外学者都很踊跃,他的学生更多。会议原定于1988年9月在上海举行,可惜因故而取消了。因为我是主办大会的主席,所以取消的决定是我告诉他的。他非常非常的失望,几次在越洋电话里与我详谈,向我说情,我不是无动于衷,只是于事无补。谈老,实在对不起。

谈老,我和我们全家都虔诚地祝您生日快乐,都因认识您而骄傲,祝您和师母“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作者为山东联合大学教授、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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