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俨郑重说道,“齐太傅,君后乃一国之母,身世乃是以顾家孤女为名,顾家忠心赤胆,即使不复存在,万不可再让他人以顾家之名顶替。”
齐华摸着胡子思虑了足足有一刻钟,正厅之内,雪儿保持着跪地行礼,唐俨手指轻轻敲着八仙桌,空气中只有轻轻“嗒嗒嗒”的声音。
“妄议君主君后,宁国公这侍女好大的胆子。”
“齐太傅教训的是,晚辈回去定会惩治。”唐俨答道,没再说什么,料想齐太傅必有下文。
“顾将军一家为国效力,歹人作恶,顾家糟得灭门,若是顾家后人出了一位君后,也是他们满门的荣光。现下观之,无论当今君后是不是顾家后人,对顾家而言,也并非坏事。宁国公又何必忧虑?”齐太傅毕竟是两朝元老,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此等要紧大事还能不慌不忙的说着,甚至品起茶来。
唐俨知道遇到齐华这样不愿意多管闲事的人,必定得有一个能说服他的理由,于是说道,“齐太傅说的是。只是晚辈觉得此事有蹊跷,晚辈大胆猜想,一是君后确实顾家孤女,但什么都不知晓,君主在欺瞒她;二是君后偷盗了顾家卫国令来冒充顾家孤女有所企图。晚辈也不敢妄自下定论。”
“宁国公所言也有些道理,此事确实有待查证,不知宁国公有何高见?”齐太傅好似猜到唐俨会那么说,顺而问他对策。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唐俨也不再藏着掖着,“雪儿,抬起头来,让齐太傅仔细瞧瞧。”
梦瑶雪儿把头抬起,眼睛确不敢直视齐太傅。
“这。。。这位雪儿姑娘眉眼之处与悯太后竟然如此相似。”
纵使齐华是两朝元老,也难以跨过一个“情”字。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一年送女儿齐欣然到宫中选秀的日子。轿撵旁,齐华眼中泛着泪光。
“别离在今晨,见尔当何秋。欣然,若是此次选中是我齐府的荣耀,咱们父女二人怕是难以再相见了。宫中人心险恶,万万要照顾好自己,父亲身在宫外,怕是难以事事顾全呐。”
“父亲放心,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齐欣然出自名门,自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深得先君主宠爱,不久就有了身孕,却防不胜防,被人毒害。
想到这里,齐华禁不住红了眼眶,头脑却还保持着冷静,想来唐俨此举,定然不简单,“宁国公这是何意?”
“齐太傅,若是深入调查此事,必定在宫中要有得力的帮手,我府中侍女雪儿与悯太后如此相似,且忠心耿耿。不妨让雪儿引得君主注意,纳为嫔妃,方便暗中调查此事。”
“实不相瞒,看到雪儿姑娘这副模样。老夫就想起那苦命的女儿欣然,老夫与她父女情谊情深,却是有缘无分,让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怎舍得又一次将她送入深宫?”说罢,齐太傅用帕子擦了擦湿润的眼眶。
唐俨再次起身作揖,“还请齐太傅以大局为重。雪儿身份低微,怎可与悯太后相提并论。若是在中秋节家宴,雪儿以您最小的侄女这个身份,入宫献舞,想必不会有人疑虑。只是雪儿毕竟是侍女,礼数仪态未免难登大雅之堂,在此之前还望雪儿能在府中多多受教。”唐俨怎会不知齐太傅心中所想,只是想尽了自己与欣然的那段缘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