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公园,罗市最大的公园,此时菊花开遍,满山红叶,游客络绎不绝。
张泽一个人走在小路上,欣赏着沿途的风景。陆威终究是耐不住性子,不喜欢游山玩水,下午便自个儿去逛了。
忽然古色古香的琴声传入了张泽耳中,似美酒一样让人沉醉,像清茶一般使人回味无穷。
张泽并不懂音律,只是觉得琴声悠远,似天地辽阔,有点道的意味。他远远望去,在天桥下围拢着几个人,应该是被琴声吸引过来的,再仔细看似乎是一个中年人在弹琴。
这人长得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只是带着墨镜,说不定是个盲人。
张泽也走了过去,静静聆听,不过他感觉似乎在哪里听过。“好的音乐就是这样,总让你感到熟悉。”他心中感叹。
忽然那人不弹了,抬起了头,笑吟吟地看着张泽。
“相遇即是有缘。有缘人,送你一场造化如何?”
张泽沉默。
那人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又弹了起来。琴弦微颤,曲风一转,却是没有调子,古琴发出了散乱的音阶。
“搞什么鬼啊。”周围的一些人已经忍不住议论起来。
张泽仍是站立不动,眼睛里却是浮现出沧桑,不知怎的,这音乐竟然拨动了他的心弦,他又想起了种种惨痛的经历,痛苦浮上心头。
不知何时,最后一个音阶从琴弦吐露,余音未了。
张泽一个踉跄,感觉混混僵僵的,他捂住了头,似乎马上就要摔倒。
忽然一只手拍了他一把,正是那弹琴之人,张泽乱作一团的心绪忽然回归了平静。
中年人收起了古琴与坐垫,他站起身来,不由分说的把那个装古琴的袋子递到了张泽手中。
“先生,这是干什么。”张泽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他被这一举动弄昏了头。
“拿着。”说着那人已经走出去几步了。
“喂,多少钱。”张泽追了上去。
“又不是送你,帮我保管好,他日还我就可以了。钱?那玩意马上就没用了,哈哈。”中年人笑的很畅快。
“莫名其妙的。”张泽再看,弹琴之人已消失在目光尽头。
小巷,一家偏僻的小旅馆里。
“什么?”张泽有些惊讶的拿着手机喊道。
“没错,您的朋友陆威因为斗殴被我们景元派出所拘留了。”手机里传出一个男声。
“几天?”张泽关心道。
“因为是对方先滋事,所以只有四天。”
“好的,谢谢。”
挂了电话,张泽躺在床上,莫名的有些心烦意乱。
又想起了今天的事情,那个莫名其妙的人,那琴声似乎又萦绕心头。
他掏出了那张北玄会的名片,看了一会,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许久没有接通,张泽叹了一口气,准备睡觉。
过了几分钟,手机响了,他打开一看是刚才那个号码。
“喂?是哪位啊。”电话那头是一个慵懒的男声。
“张泽。”
“张泽?您等等,我转接给会长。”
“喂?是张兄吗?”这次是苍老却浑厚的声音。
“是的。”
“尽快来总部找我。”语音有些模糊。
“什么?”
“要变天.........”模糊的语音变成了杂音。
手机黑屏。
时间回到正午十二点,武当山上,此时真武殿中正站着一位老道,面对真武大帝的神龛正思考着什么,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不仅是武当,龙虎,昆仑,茅山,各个遗留下来的玄界大道统的当家人都似乎查觉到了什么,只是很犹豫,并不确定。
一股风暴正在酝酿,玄界暗流涌动。
午夜十二点,月光下的人们正睡得香甜,静谧的田间小道,安静的城市,还有在夜中有些刺眼的不夜城。似乎又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夜,只是月亮比平常亮些。
皎洁的月光洒向大地,新月如一只金色的小舟泊在疏疏的枝桠间。人们仍是没有察觉什么,忽然间,各个国家的气象部门忙乱了起来,接着是负责卫星监测的机构,仍醒着的人们发现他们的网络连不上了,接着就是电视,手机,电脑黑屏了。
大多数的人还在睡,圆月还在天上高高悬挂,它发着,发着诡异的光。是诡异的,因为它越来越亮了,黑夜的宁静被打破,整个世界被照亮了。人们被惊醒,以为白天到了,只是滴答的闹钟与手表告诉他们现在才午夜十二点。
月亮越来越亮,人们无法直视。当亮度达到一种饱和时,月食出现了,光亮在减少,月亮被一点点吞没,最后一丝光亮都不存在了,这是比墨更黑的夜,几乎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人们似乎发现了什么,纷纷激动地拿出手机准备发表些豪言壮语,然而他们却惊诧地发现手机打不开了。
有一种恐慌在悄悄弥漫。张泽也如大部分人一样被惊醒,只不过随后开始传来广播声,大意是让居民不要担心,专家已做出解释,这是正常现象。。。人们又睡了过去。
张泽不想睡,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但脑子一片混乱,只能听到嗡嗡的声音。像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他最终还是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黎明,太阳没有像往日升起,但却没一个人知道,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睡着了。
几乎所有的植物在一夜间枯死,气温骤降,然后就是瓢泼大雨。雨水冲刷着泥土,冲刷着山石,将整个世界变得湿漉漉的,但这雨水带来的不是新生,不是洗去凡尘,相反的这雨水很污浊,带着一股臭气。随后就是局部的地震,虽然房屋很少倒塌,但却使得地表龟裂出一道道黑漆漆的裂缝。
就这样,雨淅淅沥沥或者瓢泼,带着污秽,使得本就不怎么好的环境更差了。
这可能比洗去凡尘更直接吧,新生建立在毁灭之上,枯枝败叶中会有新的生命萌发,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