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颇为冷静的人,比如那个大汉,知晓此时只能靠自己开出一条生路。施放出自己的法器,也是一柄巨锤,大汉高高跃起,一锤敲在鲜红色的大门上。
“砰。”
只一声轻响,就没了任何动静。
一个城的城门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损坏,即使城门口众人一起发力,也没有任何用处,这不是量的问题,而是质的问题。
“嗤。”
城墙上有人在轻笑。
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城墙上,腰间挂着一块铜色的落凤城令牌,上面有两个大字——城守。
城守大人只瞟了一眼城门下的闹剧,没有任何的理会,那些呼叫声与他毫无关系,只能怪他们自己太蠢,筑基修士级别力量的打斗,岂是谁都可以看的?而且他还用神识扫了一边,没什么重要角色,有些见识的也不会站在这么近的地方观看。
城守摇了摇头,然后目光灼灼的看向那团白色光芒。
而与此同时,场上还有一人能保持镇定,那就是流光。
流光就坐在原地,静静的看着那个躺在地里,举剑向天的血衣少年。
流光心里叹了一声,谁人想死?只是以自己练气四层的修为,无处可逃。
若有来世,他一定会告诫自己——不要看热闹啊!
看着那团白色光芒不断的涨大,涨到极限,有什么东西似乎随时会破裂而出。
流光盘坐在地,闭着眼睛,最后深吸了一大口这个世界的空气,然后露出微笑,坦然赴死,人生是短暂了些。
唉!只可惜自己还没有好好的看过这世界!额~,也还有没找到一个与自己相爱的姑娘!
......
风尘雪嘴角如同一个小小的泉眼,不断往外冒出鲜红的血液,还夹杂着些许内脏的碎片。
他生机在快速的流逝,而眼神却越发的清明,高举着剑,丹田里的灵气全部灌输其中,白色光芒无比的耀眼,耀眼到让天地失色,因为这是一名纯粹的剑修在生命中最后的芳华。
回光返照的他,记忆如画,一幕幕在他脑海里闪过。
有第一次和师妹见面时的场景,那时的自己也是一身白袍,双手抱着剑,冷酷如雪,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师妹蹦蹦跳跳的靠近,围着自己打转,如蝴蝶般,上下打量,然后歪着头,一脸天真无邪,好奇的问道:“师兄,你是雪人吗?”
“扑哧”那是自己第一次忍不住笑了。
也有那晚和师妹情定众生的样子,一颗很高很高的大树下,和师妹约在此处,星空浩然,月色如银,自己和师妹从山坡的两端各自走上来,走到大树底下。
师妹双手背在身后,身体略微前倾,眨着明亮的大眼睛,说道:“师兄,我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自己挠着头,支支吾吾的,“师妹,我...我也有个东西要送给你。”
“要不你先拿出来。”
“啊!师妹,还是我们一起拿吧。”
“扑哧”一声,师妹笑了,笑得很没个淑女的样子。
额,好吧,其实自己觉得师妹从来就不是淑女,只是长得有一副淑女的样貌。
我亲手给她戴上了一只发簪,而师妹送给我了一把纯白的剑,我取名为——斩仙。
还有一次和师妹在外游历的时候,在一处山巅上,悬崖峭壁旁,她非要拉着我的手,说什么跳舞。
自己哪会这个呀,但没办法,公主有令,骑士怎会不从。
于是,一轮明月下,一块不大的立足之处上,两个人颇有些僵硬的舞在一起。
......
“你踩我脚了。”
“啊,没注意。”
“你又踩我脚了。”
“额,不小心。”
“笨死了,我脚都要被你踩肿了,”师妹如炸了毛的猫般。
“没有啊,我又不是体修,怎么会踩伤你,”自己还蹲下把师妹的鞋子脱了,托着脚在月光下仔细检查。
“奥~”师妹捂着脸,说道:“蠢死了,再来。“
......
一霎那的寂静,一阵风吹过。
“师妹,你踩到我脚了。”
“嗯,我知道。”
“那你拿开下,有些疼。”
“嗯?我又不是体修,踩人怎么会疼。”
“嘶~,师妹你太用力了。”
......
若有人在远处看,想必只会觉得我和师妹像两个小丑般,滑稽的舞动在一起,丝毫没有舞者的那种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的感觉。
但自己反而觉得那是自己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管,只想和师妹这样一直跳着,跳到天亮,跳到天黑,跳到海枯,跳到石烂。
长夜虽漫漫,有时又感觉时间过的很快,那一晚是这样,这一秒也是。
人回光返照有且仅有这一霎那。
风尘雪眼睛又渐渐迷离。
“对了,还没给你起名字。”
“叫什么好呢?”
“嗯,就叫你乱舞吧!跳舞的舞。”
“此招名为——乱舞,”风尘雪轻声呢喃,生命的最后嘴角努力扯出一个微笑。
“嘣,”这是剑崩坏的声音。
风尘雪的剑好似承受不了这磅礴的力量,化作碎片,崩散。
随之而来的是,白色光芒好似到达了顶峰,如莲花般齐齐展开,共有八瓣,每一瓣都化作十余丈长的磅礴剑气,如犁地般,在地面上划过,将大地切割成八份。
一道攻向铁木,一道直取梅花宗其余四人,一道向城门扑来,其余五道磅礴剑气没有固定的目标,只是将大地斩出了深深的伤口,如裂谷般。
梅花宗五人此刻还在天罗地网大阵边缘,没有逃出去,因为天罗地网大阵不仅将目标困在里面,施术者也会被困在里面,让双方在这囚笼中决出胜负。
铁木把寒铁锤倒立过来,竖在地上,作为盾牌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挡住,而自己足有三丈高的身躯背靠天罗地网大阵,双臂撑着寒铁锤,企图就这样挡住那来势汹汹的磅礴剑气。
但很显然,是完全不够的。
看着那磅礴剑气越来越近,铁木后颈透凉,就像一口铡刀立在自己脖颈上。
铁木面若疯狂,掏出一颗猩红色的丹药塞到嘴里,“嘎嘣”咬碎。
这是一颗血气丸,作用是提取自己体内的全部血肉精华,转化为力量,但副作用会损坏服用者的道基,自己就是侥幸不死,也会沦为四五流的筑基修士,从此无望大道。
铁木心中悲愤,但无可奈何,生死关头,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