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汉皇宫动荡不安的同时,东陵皇宫也发生了一件巨大的事情,坐在王位上的古稀老人在深夜里驾崩了,桌上是那篇陈骁象从前线传过来的所有奏折。铺在最上面的是子嗣名单。
第一篇,潼关之战大胜。
第二篇,邺城,许都沦陷。
第三篇,请求粮草。
第四篇,请求埋葬萧重渊。
这些每个都时隔不短的奏折被老王上全部翻了出来,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低着头写着什么,又命太监拿过皇家子嗣名单。
那时,王上拿笔指着太监说:“把严子谦叫来,快。”大太监火急火燎地跑去一个不起眼的宅院,叫来花甲之年的一位先生。等到他们赶到大殿时。看到古稀老人就在桌上撑着自己的脸,睡死过去。严子谦眉头一皱,赶快跑上前,看了看桌上的各种奏折和老人临终前最后写的东西。严先生何等的聪明,自然懂得了王上最后的意思:命他过来是为了商议下一任储君的人选。子嗣名单上有两个圈,一个是圈的是二皇子,而另一个是四皇子。
严子谦仔细端详这两个名字,回忆起了老人之前与他的谈话:老人对这几个说几句评语。
“王上,声望最高的二人是大皇子和四皇子,王上认为最适合的储君继承人是那个呢?”
“那个老大啊,孔武有力勇猛无比,但是他只能为将,至多为帅,更无法为王。”严子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四皇子呢?”老人无奈地说:“估计也只能有老四了吧,他相对理智一些,也仁慈友爱。但是太过软弱,无竞争力也没有积攒起威望,说不定他相比大老反而更加危险。”老人说完抬头看向严先生苦笑着问:“我到底该怎么选?”
严子谦指了指一个人的名字平静说:“我觉得他更适合储君之位。”老人愣了一下,但是看先生的样子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沉默许久后苦笑几声:“先生为什么会这样想?”严子谦淡淡地笑了:“他是对王位最有野心的,也是最会影藏自己的。”老人坐下后问:“先生讲讲吧,老了,想不到了。”
“他对王位无比庞大的野心,那个想登上王位的欲望让我感到可怕。那天召见全部子嗣的时候,他看王位的眼神,用炽热已经无法形容了,有一种野兽看到心爱的猎物,很危险的眼神。”老人闭上眼睛安神说:“我都没有发现。”
“他一直在影藏自己的实力,他其实养精蓄锐很久了,其他的皇子都有过数次犯错……他看到的,很远。”
“比如打猎伤财,玩物丧志,欺压百姓,宿醉……”
“是,他没有犯过这些一次错误,在其他皇子错误百出的时候,他是做的最好的,要么是不屑,要么是太过小心翼翼了。他与世族的关系也不差啊,他治理的郡县也没出什么大问题,而且他一直在练兵。我担心,他得不到王位会反……”老人缓缓起身了然后说:“这样的话,真的要传给他吗?不怕他残害亲兄弟吗?”
严子谦跪在地上说:“王上,别无选择了,四皇子能在太平盛世当一个保守的中兴之君,但是现在的乱世只能选二皇子,他才能是乱世中的英雄储君,他的野心才可以让东陵军有庞大的助力统一天下。请王上立二皇子为世子。”
老人说:“这个事情以后再说吧,如果我太早就死了,就你来安排。毕竟我这个王位也是靠你的啊。”
严子谦收回思绪,就让大太监把遗体安置好,自己坐在位置上开始起草诏书,又对二皇子修书一封。
“东陵王昨夜驾崩,二皇子吴祯毅继位。张韵阳担任陈骁象监军,禁军殿前都卫张彦明升任禁军左都护。许镇升任镇军大将军。丞相刘筱将户部与吏部的掌握权全权交给二位尚书。”
宣旨后,群臣毕然间,看向被剥夺权力的丞相,丞相跟一个没事人一样,面无异色地安静坐着。突然星夜疾驰的二皇子赶到了皇宫大门前。有几位眼疾,反应快的大臣在一瞬间跪下大喊:“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所以大臣跪在地上时。二皇子,也就是当今皇上没有丝毫的手足无措,仿佛十分熟练一般,淡定从跪地的群臣中穿过去,站在王位前面俯视群臣说:“爱卿平身,全国吊唁三天,群臣准备白衣,麻衣,皇宫挂满了白条。”幕后的花甲老人暗暗地看着这一切。这位先王帝师,只有几人知晓他的存在。当今圣上也是在前者修书一封给他时,才知晓了这个无名无职却权力滔天的恐怖家伙。信中有一句是这样:我还不想让你成为傀儡皇帝,当然这是建立你遵守先王的遗愿:不残杀自己的亲兄弟的情况下……
群臣哀悼后,起身退早朝。忐忑不安的吏部和户部的尚书看到丞相起身离去,他们两个相视一眼,就立即起身追上丞相。
“丞相,先王只是为了当今圣上安心,为圣上铺路,不久后丞相还是可以掌管两部。”另一位尚书准备开口时,丞相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说了:“你们不用紧张,我并不会对你们心有不满,不管先王的目的如何,我是臣,先王还是当今圣上都是王,哪有臣不满王的道理。服从便是。我也是愿意交给二位大人,我也可以轻松一点。先告辞了,真的不安的话,就往我府上送两壶酒即可。”
两位尚书让丞相先走了,自己在后慢慢地走低声说:“丞相倒是跟没事人一样,先王真是是十分担心当今圣上的安全啊。许镇将军指挥的战场毫无进展,却可以升任正二品将军。张氏两兄弟的快速升任亦是如此,这是为了掣肘手握二十多万大军的陈骁象啊,而分散丞相的专权,更是怕丞相一家独霸朝堂。”
“先王是怕当今圣上文镇不住刘筱,武镇不住陈骁象啊!功高震主说的就是他们两个了。”在二人议论间不知不觉走到了皇宫门口,才注意到在门外的一大堆士卒,看起来是当今圣上之前的军队,身上,铠甲都是血,浓浓的血腥冲鼻而来,从小在大家族长大的两人,自然没有经历过战场,哪怕是猪羊的血腥味都并没有闻过。两人心里一阵恶心,仿佛早上吃的山珍海味要从肚子里翻滚出来,两人赶紧捂住嘴和鼻子,匆匆忙忙地穿过了大片士兵。
到外面,更加血腥的场面,尸体满地,血溅当场。不同盔甲的人躺在一起,占满血的刀留在了原地。他俩现在才得知,当今圣上在来之前就与其他的皇子火并过了。他杀了出去,换了身衣服才进的大殿。
在城外受到大皇子的军队阻拦,兵力最多的大皇子并没有碾压二皇子的军队,在打了许久后,一人命令大皇子赶紧退下。
大皇子在收到命令时就怒道:“他算老几啊,还敢管我!?”二皇子眯起眼睛对大皇子轻轻地说:“那个人你可惹不起,我都不敢轻易惹怒他,大哥可要好好斟酌。他的权力比你想象中的大得多,曾经父王手下一手遮天的人物。大哥,还是慎重吧。”大皇子眺望隔着两军的二弟,他在冷冷的笑,那种笑何尝不是一种警告。大皇子眉头紧皱,长叹一声就转身离开了。二皇子淡淡地说:“我登基之后,你我仍是以兄弟互称,我保你地位崇高。”大皇子在一声又一声的叹息中摇了摇头。
二皇子率军队赶往城门,城门的守门司马,看到二皇子直接开门了,两人微微点头示意。就立即快马加鞭赶进皇宫大殿,刚进城就看到四皇子的人马往大殿疾驰,二皇子立即喝住四皇子:“四弟,别来无恙啊,匆匆忙忙地赶去干嘛呀?”四皇子大惊失色,是谁叫他来的?他不是在封地里吗?怎么这么快赶到?二皇子骑马穿过四皇子的家丁,对他说:“子嗣中住都城里的就你和七弟,八弟。你们三是离皇宫最近的,也是离王位最远的。”二皇子说完就大笑着离去。
八皇子最年幼,不足为患,七皇子刚及冠,还是有可能的。可是……二皇子疾驰赶到皇宫大门前时,看到了不出意料的事情,七皇子被全员拦下来了,拦下他们的是御林军。
二皇子脱下自己的战甲大声笑着说:“七弟啊,七弟啊,临时起意是得不到王位的。”七皇子看到前者后就大骂:“你竟然敢收买御林军!父王在黄泉知道后,一定不会认你为储。”二皇子拿起新衣就大笑:“谁知道呢?”
退早朝的群臣自然看到了四皇子,也看到了坐在地上的神色颓废的七皇子。群臣自然都知道他们争储失败了,是一个失败者了。群臣看向他们的眼神没有一丝的可怜,反而是满满的看不起,满满的嗤之以鼻,仿佛看着马上要被处死的刑犯一样。四皇子在之后在诗中,写进了这个不只是有冰冷的眼神。
当今圣上看到后更是命人摘抄数万篇,贴在告示栏上,让全城人传阅。尽显了胜利者的完胜姿态。
老人严子谦听说了这件事情后,长叹一声:“太多自大,自大到自负。太过冷淡,冷淡到无情。太过狭隘,狭隘到容不下任何人啊……”
在全国吊唁三天之后,陈骁象攻破了北汉樊城,北汉国都长安前的防线仅剩下了前面的浐水,攻破北汉国都仿佛指日可待。
另一个惊人的消息,东陵王吴祯毅直接昭告天下,自己要称帝!东陵国号改为大陵。正式脱离北汉名下。称陵帝,雄霸东方。东陵军已经直插北汉国境,展现一个无敌之姿。全天下皆认为北汉要被灭亡,已经有国家响应号召,起兵攻入北汉。
统领十万玄武军的谢承疆与手握号称三十万陈家儿郎的陈骁象直接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