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之前的那几个寒夜,一直在读沈小宝的《盐粮悲歌》。
沈小宝,土生土长的鄞州人。多年以来,沈小宝一直在写,他的文学写作成果另有简介,故不作细述,倒是很想说说沈小宝对鄞州一地文化的热爱和沉研。记得两年前他曾将他的一篇《王安石经游记考》拿给我看,而我对于鄞州的历史文化知之甚少,但文中对于材料的梳理、罗列以及考据的精细和独到,让我深感惊讶,更是让我看到了一个乡间文人对于一地历史传统和文化的专注和执着。那篇《王安石经游记考》,因为过于偏重历史,所以我们割爱了。后来即在《鄞州文史》上见到了它。
这一次沈小宝又换了一个手笔,写起了他自己称之为的“历史小说”,当然,他执笔“历史小说”也不是大姑娘上轿,更早的一些年里他也有几个长篇大部出版过,像《百步神剑传奇》和《王安石在鄞州》。
《盐粮悲歌》同样是一部以鄞州历史上的真实事件为背景的小说,这就让我们很想说说“历史小说”了。
历史小说,当然,前人之著众多焉;关于历史小说的概念,前人之述亦备焉。说得简单一些,其实就是历史“真实 虚构”。不过这里一直存有一个问题,简而言之也就是两者的比例到底以多少为好。这当然也是一个无法确定的问题,无论作者读者,回答起来都会因人而异。但显然,从艺术样式的角度来定性,历史小说肯定是小说。那么,既然是小说,我们就得以小说的基本存在来界定。作为文学艺术的小说,以我个人之见,其实也是两点:一是虚构;一是叙述,除此无它。从这两个角度来看《盐粮悲歌》,我以为沈小宝做得都不够。显而易见,也许正是他对于一地历史的熟稔和精通,甚至偏爱,所以使整部《盐粮悲歌》陷在历史事件的圈套中,没能很好地自拔;又也许是同样的原因,使得沈小宝对于叙述似乎很不在意,他似乎觉得,只要把曾经发生过的历史事实写出来就可以了,而他手上正好捏着一大把资料呢。因此,叙述语言的丰富性、多样性以及自己的独特性,沈小宝都忽视了。所以,读《盐粮悲歌》的确有些累人,需要一些毅力。相信有人会有和我一样的感觉。
斗胆在这里指手画脚提出批评,还有一个原因,我以为对于在乡间的那些上了些年纪的对写作又抱有极大热情的另外一些人数不乏的人来说,沈小宝在这儿显露的不足是有代表意义的。这拨人往往有故事、有人物、有主题、有写作毅力——节俭,勤奋,甚至抱病,不惜一切全身心地投入,被人戏称“往死里写”,但是收获的往往不是作品本身,而是他们的“精神”——这多么让人无奈和遗憾呵。其实缺少的正是他们对于叙述的理解。
《盐粮悲歌》洋洋洒洒二十多万字。因为抽烟,就开了一道窗缝,寒风入室,所以就冻得抓鼠标的手不时地僵硬,只得滚几下捂一阵地进行。不过收获还是不少,风卷云舒的历史场景还是让人欷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