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洲的阿斯拉玛和皮恩特巨龙联盟遇上了从未见过的敌人,而始祖洲这边曼德拉图的日子也并不太平,以贵族祖母翡翠家族集体屠杀下层精灵劳工为导火索,亚森首先爆发了暴乱,下层精灵们集体罢工,组成起义军与贵族阶级宣战,不久后全国各地都有类似的行动,情况愈演愈烈,中央派出了军队联合各地的宪兵团加以镇压。
在东南方辉耀平原的城市德森,这里有着和首都亚森类似的城市构造,中央为一片巨型森林,三层精灵按等级划分居住地,巨森外围是平原,下层精灵在从主的命令下在这些土地上劳动。在德森下层的监狱里,狱卒们都被抽调去参与镇压起义军了,除了关押的犯人,这里几无他物。在一间普通囚室里,一位精灵坐在石凳上,他样貌平平,头发散乱胡子拉碴,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也难怪,监狱里已经好久没有狱卒来过了,别说洗漱,没有食物的他都快要沦落到要抓老鼠为食的悲惨境地了。尽管肚子饿的咕咕叫,但他也只是静静坐在石凳上,将一只手放在踩着石凳的腿上,背靠墙壁,闭目不语,没有半点焦躁,没有半点失落,没有半点愤怒。他仔细地聆听着周围的一切,有从远处传来的交战的声音,混杂着魔法的轰鸣、精灵的呐喊还有刀剑的交锋,战况好像是愈演愈烈。还活着的罪犯们发了疯似地嚎叫,他们叫狱卒放他们出去,渐渐嚎叫转为哭喊,然后变为哀嚎,最终变成绝望的呜咽,毕竟每天嚎,也见不到半个狱卒的影子。
悠悠然,一声声稳健的脚步声响起,回声传遍整个狱廊,少数还活着的囚犯们都以为有狱卒回来了,连忙起身,口中不停地叫着“狱卒”“放我出去”的声音,还把铁栏杆扭动地嘎吱嘎吱响。这个脚步声最终停在了刚才说到的那位悠闲精灵的囚室前,里面的精灵向外看去,是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中年精灵,身材匀称,体着便服,脸上和手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疤,那些都是岁月的痕迹。
他站在囚室前,轻声说道:“诺亚,我来救你出去了。”说着,便拿出钥匙打开了囚室的大门,里面这位被称作诺亚的精灵不慌不忙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随外面的精灵走了出去,其他囚室也传来呼救的声音,他们将这位不明身份的精灵视为唯一的救命稻草。
“放我出去吧,只要放我出去,我什么都听你的!”
“我是无辜的!放我出去!”
……
“怎么办,诺亚,要顺手救下他们吗?”
“艾萨克,我们组织的宗旨是联合一切底层人民的力量,这些人,何不为我们所用?”这位被呼为诺亚的精灵淡淡地回答身旁精灵提出的建议。
“听着!我们是朋克党,我们会团结所有底层人民,反抗剥削,建立人人平等自由的社会!如果你们有着一样的理想,那就加入我们吧!”诺亚作出了简短的号召,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监狱内像雄鹰一样高昂,叫醒了每一个处于绝望中的囚徒,他们纷纷宣誓,只要放他们出去,就会向他效忠。
“诺米尔已经降临于世,我们要为神的到来扫清障碍,让我们的神安然踏上这片土地,为此,我们要对那群异端施以审判,把他们杀死,作为祭品献给我们的神灵!”外面的街道上,起义军和镇压军正在交战,那群起义军鱼龙混杂,很多都是被忽悠临时加入的。起义军中的一位领袖如此鼓舞着周围的精灵,看来这并不是正规的起义军,那群托托教的人打着起义的名号四处制造暴乱,他们得知神之王座已经建造完成,而托托教信奉的神灵诺米尔也在北边的冰啸半岛降临于世,他们天真地以为只要诺米尔来到身边自己就能获得幸福,这种狂热扭曲了他们的心智,使得他们早已无法明辨是非。这些狂热的信徒朝着镇压军发起猛攻,他们一个个不怕死似的,在一位同伴倒下后,另一位信徒只会更加疯狂地冲向镇压军,他们看似没有什么武装力量,只是拿着简陋的武器冲锋,但他们一旦到达镇压军的身边,就会用仪式匕首刺入自己的胸膛,黑色烟雾汇成的触手从带血的尸体上钻出,向镇压军袭去,在裹紧目标后急速升温、爆炸。
这种恐怖的自爆战术吓坏了镇压军,这些自爆兵没有半点后悔与恐惧,无论男女老少,都是狂热地朝他们冲过来,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自我了结,尽管对方是下层精灵,平时都看不起对方,但心中多少还是有着对同类的怜悯。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作战,他们受到的冲击,不亚于阿斯拉玛军队面对怪物时的心智崩坏。王室那边以为邪教之事已经平息,便没有对外公布,谁知道他们一直在暗中潜伏,早已渗透到全国各地。
一位镇压军看着对面一个小女孩朝自己跑过来,她是多么可爱,她和普通的精灵有什么不同吗?难道自己要挥刀杀死这个天真可爱的孩子吗?不,他下不去手,那个精灵女孩跑近了,只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竟然也用匕首刺破了胸膛,没有一丝害怕与犹豫,鬼知道那些邪教组织是怎么给她洗脑的,黑色的触手捆住了犹豫不决的镇压军,他挣扎着想摆脱触手的束缚,却被捆得更紧,发光、爆炸,一阵巨响之后,这名镇压军也倒在了地上,当场死亡。
一些士兵的手开始颤抖,对于他们来说,战斗的目的是为了守护国家与人民,但现在面前的场景还称得上战斗吗?在敌人近乎疯狂的进攻下,不少镇压军的心智都开始崩溃,这已经不配被叫做镇压,这根本算不上是战斗。如果说阿斯拉玛的军队面对怪物时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全心全意投入战斗,那么曼德拉图的镇压军面临的可是活生生的国民,杀死怪物和杀人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镇压,并不是为了消灭对方,而是减少伤亡最终保护双方。
在托托教信徒狂热的袭击下,镇压军节节败退。最终,这场骇人的暴乱以镇压军的失败告终,剩下的镇压军被信徒们俘虏,送往下层的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