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咄咄目光下,忆娘将花露水,不,应该叫六曲神露,均匀地涂在了二皇子俊美的脸上,正想用嘴吹吹,想了一下,好像不雅。
就让侍女拿来团扇轻轻地扇着。
“这红疹不能有风!”一个御医说。
“皇子发热,需捂厚被发汗!”另一个御医说。
皇帝看向御医们,御医感觉到了那目光的犀利,顿时一言不发。
“这个被子是卑贱的下女用过的,皇子如何能使用?你这是大逆!”那个华服亮丽的女子指着忆娘斥责道。
“卓妃!”
皇帝使了眼色让手下的侍卫拉走了卓妃,这才转头看向忆娘。
“你继续你的,朕相信你!”
皇帝双眸坚定。
忆娘点点头,对御医们说:“还请各位大人们开下药方,速速送来药来!”
御医们纷纷点头,忆娘写下药方,递给御医,御医看后傻了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药方上写得分明:辣椒、大茴香等分。研末,用膏药贮大椎穴。
再用生姜汁、烧酒、面粉做饼数只。
这是要把二皇子做成菜肴吃了不成?
“这位医女,您这是?”一位御医轻声问。
“放心吧,我没有开错,按方制药即可!”
最后听见皇帝一声冷哼,吓得御医拿着药方纷纷退下。
此药方,是此疫的民间偏方,将此膏药附于病人大椎穴,可将外感疟邪、疫瘴湿毒之气拔出,这个药方忆娘曾在学校每年的学生保健里学习过。
稍许,粗麻布内衣已经赶工制好,快马加鞭,皇家这速度。
忆娘惊叹着,抓起内衣就要给二皇子换上,突然想起,男女还是不要这么随便才好。
放下丝帘,侍女用热水擦拭了二皇子的身体,换上粗麻衣物。再用生姜汁、烧酒、面粉的饼涂擦胸口、臂弯、腿弯、两背及两上穴位,直至发红。
“粗麻衣物就是纯棉制品,它最透气、也最吸汗,不会让汗堵住毛孔,皮肤也是需要呼吸的!而用生姜汁等涂擦也是为了发汗,散发体内湿毒之气。”
忆娘对一旁的皇帝说。
皇帝听着新鲜:“哦,皮肤也会呼吸?”
“是的,换这个粗麻的薄被也是如此,这样体内的邪气才会慢慢散出!”忆娘接着说。
“那御医说不能开窗,你却要开窗透气,也是这个原因吗?”禹贵妃问。
“也是也不是,开窗是需要更多的氧气,房间里聚焦了太多的人,又是暑夏,这样污浊的空气对病人绝没有好处!”忆娘俨然是个老学究了。
“再有,全宫上下早晚用艾草点燃熏屋!”
“皇上,二皇子的脸上的红疹下去了很多!”侍女换好衣物高兴地报告皇上,把皇上就要问出的“氧气”二字阻在了嘴里。
皇帝和禹贵妃赶紧走到床塌前,果然,二皇子脸上的红疹明显没有先前那么肿了,呼吸也略有缓和。
御医拿来辣椒大茴香制成的膏药贴在了二皇子的大椎穴处。今晚忆娘需要守夜,请了皇帝和贵妃离去,自己和两名侍女守在房中。
夜已渐深,月光如水,忆娘斜靠在窗棂处,看着外面皎洁的月亮,她想她的宝儿,想他那肉乎乎藕节一样的小胳膊,想他那一排排的小乳牙,想他撒娇时的呢喃,想他拥抱时的投入......
“你是谁?”
一个声音将忆娘从遥远的回忆里拉了回来,二皇子醒了!
“去拿一碗温热的淡盐水。”忆娘对侍女说。
“我是来救你的神仙姐姐!”忆娘眯着眼睛笑着说,自从沉香阁回来,忆娘总是心情很好,也爱笑了。
“真的吗?”床榻之人烧还没退,精神也很恍惚,眼神迷离,拉起了忆娘的手。
“手已经不像前面那么冰冷了!”忆娘想,端过温热的淡盐水一小勺一小勺喂进了二皇子那刚俊的五官极不相称的肉嘟嘟的嘴里,嘴唇干裂,毫无血色。
喝下水后,忆娘看看时辰,又将自己在七巧家配制的丹药喂进了二皇子的嘴里。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你将是我在这个新生时代的第一桶金!你可要争气啊!”
忆娘看着又昏昏睡去的皇子。
“咱们的二皇子真不容易,也不知道得罪了谁?”
隔壁一墙之隔的两个侍女正在窃窃私语。
“是啊,禹贵妃爱子如命,怎么可能让皇子接触这类带着疫病的人?”
“不对不对,刚才这位医女姐姐不是说了吗?这个病不是人之间传染,是蚊虫叮咬引起的。”
“你说,那个林灵多么幸运啊,二皇子为了她可以和禹贵妃翻脸,甚至不要帝位,啧啧,她长得什么样啊?你见过吗?”
“我没见过,但如果这次二皇子醒不过来,她的命可就没那么好了!再说,林灵据说不是达官显贵,只是小小县令之女,身份卑微,就算能入得宫里,也是爬不了多高的。”
“是哦,咱们的二皇子英俊潇洒,哪里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娶的。”
忆娘听着听着,眼前就浮现出了二皇子俊朗的眉眼,一袭蓝衣,站在一树桃花下,含情脉脉地望着眼前那娇羞如花的可爱妙人,不用说一言,便胜似千语,花瓣飘荡,纷纷扬扬,到处一片荷尔蒙的气息。
忆娘的手被紧紧地抓住,她一惊,睁开眼,天已经亮了起来,空气里带着甜甜的味道,那是二皇子院中的丁香花的香气。
忆娘正趴在二皇子的床榻前,半坐起的二皇子紧紧抓住忆娘的手,脸色相比昨天好了许多,话说,这二皇子闭着眼睛就已经是英俊非凡了,现在睁开眼,想必那一个个小侍女都已经魂不附体了吧!
二皇子脸上已然没了那样青白的气息,头发额间也是干燥的,没有汗滴,经过昨天的一番折腾,脸色苍白些,手脚发软些,也就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二皇子看着睡眼惺忪的忆娘问道:“仙子姐姐,你还未曾离去?”
忆娘好笑,伸手摸了摸额头,高热已退,但还是有些许低烧。
感觉虽有好转,但面色晦暗,口气很重。思前想后,忆娘对二皇子说:“二皇子,您还需再受些罪,所谓通则不痛!”
二皇子本来迷离的眼神听了此话觉得不妙,手也僵直了:
“什么意思?”
“就是您需要通便的意思,来人,将皂角煮水,粘稠一些,再找一根长管子,记得消毒!用开水煮沸!”
忆娘微笑地看着二皇子,坚定地点了点头,吩咐着侍女准备通便的工具。
“你敢!”
二皇子由迷惑转为恐惧,紧紧抓紧被单,已然明白了这位仙子姐姐要做什么了。
二皇子由侍女在床铺中通便,只听那里哀号声音不绝于耳,房内的味道不言而喻。
等待擦洗完毕,再将汤药服下,二皇子昏睡了过去。
忆娘叮嘱侍女煮了米汤送来,需循序渐进,慢慢养护。
二皇子脱离了危险,不过,估计二皇子再也不愿意见这位仙女姐姐了!
而皇帝二话不说,便赏赐了忆娘心心念念惦记着的沉香阁。
在恒安城,城中的所有铺面都归皇家所有,每年的租金都上交国库,没有任何一个私人可以拥有任何一间铺面,所以,可想而之,独一无二的铺面归个人所有,这二皇子在皇帝的心中也是份量极重的。
忆娘很高兴,这一世里最重要的第一桶金可以算是圆满完成了。
已经在逸羽殿待了三日,二皇子日渐好转,因为二皇子的死而复生,禹贵妃和忆娘共同努力,二皇子和他惦记爱恋的林灵,皇帝也松了口,允许了这桩婚事。
都是大好结局啊!
忆娘开心,御医们可是忙坏了,他们把忆娘的花露水拿去研究,那叫一个一头雾水啊,最后只能对外言说,是恒安城的皇帝救苦救难感动了天地,便派出了名仙女医者,治好了这个时疫。
忆娘把治疗七日疟的药方给了御医,大加布药,更有七巧家中收集晒干的铁罗勒草叶,更是要求高价回收,这样一来,七巧家中便可不愁进项,安稳度日,这也报答了七巧和盛志的恩情,城中城外皆是对恒安城更是敬仰。
忆娘打点行装,带上满满的赏赐,准备去接手沉香阁。
突然发现,那以前紧跟着自己的小乞丐,自那晚进到逸羽殿便不见了踪影,想必是害怕了,躲了起来!
忆娘想着:“不过他离去也好,跟着我颠沛流离,并不是好事!”
沉香阁,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接到宫里一纸召书,恒安城中唯一的私营业主就要来接手沉香阁了!
长黍得知这个消息,已经郁闷到了极点,万般后悔啊!
“早知道当时就不留她吃饭了,没想到吃了一顿饭,就看上了咱们这里!她可真是城府够深的!”
“掌柜的,你以后就不是掌柜的了,你怎么不着急呢?”
长黍追着阳介盘问着。
阳介正在做着一把白纸伞,生怕长黍这个二不愣登的给搞坏了,也四处躲着长黍,拿着伞骨到处转移,边劝着长黍:
“急有什么用,房东收租,本是正常,想来那个叫忆娘的也不是坏人,不会刁难我们的!”
阳介解释着,还是低着头做着那把白纸伞。
“长黍,皇上不急急死太监!”坐在一旁的玄汐说,
“一切来了再做打算吧!”玄汐一向如此,从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她才真正的是佛系小仙女。
忆娘被皇宫侍卫送于此,并下了诏书令,宣布自今日起,沉香阁便属于了忆娘,沉香阁原班人马由忆娘统一调配。
阳介低头不语,长黍气得直哼哼,玄汐嘛,就回到自己房中呼呼大睡去了。
只有忆娘在阁里东转西转,盘算着什么。
她站在上次来时看见的屏风处,目不斜视:
“从今日起,我和你们一起,共同经营这家沉香阁,以前你们的待遇如何,以后还如何,可好?”
忆娘从没有当过剥削阶级,说起话来底气不足。
“沉香阁牌名不变,售卖主营不变,人员不变,一切照旧!”
长黍眼睛一亮,转眼看看阳介,阳介还是低头摆置着那把破伞。
如此这样,协议达成,沉香阁多了一位女主人,占据了沉香阁里最大的一间房,开始了新的售香的合作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