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楼下传来一阵猫叫,筱姒开了灯瞧着下面看了一番,阿妈回来了,她手里还托了一只猫。她是不喜这些玩意的,淡淡朝下瞥了一眼,话道:“阿妈,听说了事没,申家二爷回来了。今后您别成日去那儿,那申太太再是无聊也有他先生陪着。”
“得嘞,看这猫落在街头,想是那户人家给丢了,我就捡回来养着吧。”
阿妈缓缓地开口道:“快去睡吧,早些着又得去学府了。”
筱姒淡应了一声,随即给转身回了房。
学府今儿一来,那论得都是些合川魔术师——枫芪从,云浅玉在那里淡悠着开口:“枫芪从,没听说过,魔术罢了不就是那些变脸的把戏,有什么好惊喜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变脸算是个什么玩意,这魔术可不一样,能把人变没呢?淮安不新这事,我们这些人多多少少也没见过。上回去了合川,魔术之都呀,光是那前景就让人兴奋极了呢。今儿放了学走去看看呗,就在合升剧院。”
“合川前阵子不才出过政乱吗,枫芪从从那儿回来怕不只是来出个魔术吧,我看他是想避乱,这般人用得着传得这么厉害吗?可是不配呢。”
“话可别绝对了,这政乱也不是我们该议的,况且一码归一码,不愿看直接拒绝不就行了,还非得这么说。清菡,你去吗?”
“不了。”
“得……你们准给后悔。”
筱姒颇有些疑顿,政乱?
这么巧,侯泽铭去去合川,那般顺意地取了花种,还留了许些日子,说是政乱可这也赶得太是时候了。
学后,筱姒正要进车,这身旁又来了一人。“师傅,去合升剧院。”
那人说着,筱姒听出了声音,不过这真就是没看出来会是冷兮。
待她摘下了帽衫,语气有些兴奋:“先别急着回去,和我去剧院看上一番。”
“合川来的魔术师——枫芪从?”
“你怎会知道,这消息不大宣扬,报社可都没论。”
“没论,那自是因为前阵子合川政乱,怕这一论就都是些碎话。”
“这……你都知道,怎么得来的?”
“学府中听说的。”
“随意了我可不管,枫芪从很帅的,就当是赏眼看看。”
“姜泽宋呢,没看够呀?”
“我都腻了,成日里缠着我……也不算得这么回事,总之我来这儿他可不知道,你可别说出去。”
“方才是离那么近,你这装束我可都没没认出。不过,姐姐你……好像,说着说着还不好意思了呢。都是成年人了,这成日缠着不也正常吗?话说,我看得出来你对他还很是在意呢。”
“怎么会呢,我那感觉可是淡得很,先前我还真没想过会和他在一起……这后来,随缘吧。”
“这不就是天注定的嘛,随缘,您可也……真是洒脱。若是日后如胶似漆,今儿这话怕是假了。”
“这朝朝暮暮也见,可我没想过长久呀……之后分分合合不也一样吗,都属实着正常。我不过是和他定了约定,说好了这几月之后就互不相干了。”
冷兮的话淡淡地,她从未将任何一根男人当做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所以不受约束不受限制也可以当做是一场爱恋的交易。
但不一样了,这亦如是一场考验,亦如是一次机会,若真的能死心塌地爱上他,可以不顾这名誉和这般天眷且不易的而今,那便是最好最为成功的交易。
可,他是认真的……这般玩弄能不能算是两人心甘情愿,亦或是她的一意之抉。
“诶,不说这儿事了,都快到了。”筱姒说着,这转角就到了剧院。冷兮拿出了两张剧票递给了桌台旁那人,随后筱姒同她一起入了。
此次一来合升剧院,人是多得很,上了坐处,还未等到开幕,场内安静了下。
可筱姒转眼看着那些人的嘴都是闲言着动着,这一转眼便无声了。
她颇有些惊异地看向了前方,说了句话出口,不过冷兮像是没听到似的。
这一刻,悄声得有些斐然,筱姒错愕得瞥了一眼冷兮,她看见了唇边动着,但好像和她一般惊异。
彼此都听不见声音,只见那人上台,他就是合川有名的魔术师——枫芪从。
他的手上无声无息地操弄着一团烈火,未有任何接触面就悬在空中给燃了起来。
随即那火圈围成了些字,大意是说这次的魔术给在座的都来了一把过瘾,这是“畀唁”术,算是这行最为精巧奇异的了。
这概率低得很,况且这场内少说也有两三百人,这都给畀唁了实属是不易。
不过,他不喜场面喧扬,就算是独角戏那也得唱完了不是。
这一幕,像极了当年的戏女婉清甩水袖的模样。
随即,原先红烈的火颜色绿了,像是玛瑙翠的模样绿得透彻清亮,台下的众人自言自语地道了些话,不过这些话旁人可都听不见。
只得静静地坐在那儿,心平气和地看完这一出。
灯光突然就都暗了,不少人朝周旁看了一眼,并未有异常,只是台上那人彻头彻尾都是那般平静,脸上的表情丝毫未有让人觉察出什么。
说是面面相觑也不足为过吧,这言不能论,就算是论了连自个儿都听不见,这说出来的话不就像空气那般流动着走了吗。
绿火不常见,淮安这儿更是罕见,但定眼一看,那团绿火就已然直充着向上,燃着了实现准备好的棉草。
顷刻间,那棉草便换作成了人形模样,还散发着透绿的光束,让人看了为之心寒。
随即,便不只是人性模样呆立着,虽说是悬在上空可那也随着气流给缓缓着游动。
这一届,很是诡异,那些人赶忙着下了坐处,往往门外边走去了。
这还算不得慌神,但没多久,这绿火便一直跟着其中一人,像是追逐着,可这画面实属有些异常。
“别跟着我!快走开!”那人只得无声地喊到,可那声音谁也听不见。
顿然,屋内传来了一句戏曲儿,这正是戏子婉清最后一次甩水袖唱的,那一曲完后她便死了。
所以,这曲子也有人专称着亡殇。
那人很是恐惧着,想是心里有鬼,这曲一放便害怕得缩在那儿很是木讷,一动也未敢动。
这一点,寻常人是看出些浅显地惊骇。
然这重头戏,还在后面。
那团人形的绿火猛然在他身上附体了,这下惊恐了众人,连忙着四散开来。
那人慌急地用手怕打这该死的秽物。
然,终究是未有人声,只得那亡殇曲子听得众人心中发浑。
“棤烟眉梢,目从蝶……缘合风月,木成萧,落意霏霏末了……姒何年,方遇晚空落清歌……棤烟眉梢……姒何年。”
那年,婉清便是唱着这首曲子,死在了台上,亦是用这首亡殇悲怨无终安宁,似谢春花的一生,落幕而言便是这不可言喻的价值。
悔那一生流芳唱曲,而后便是常常有人来模仿,可未有多时,但凡是用意唱这曲子的人终是当即就死了……
便也是喻为了“亡殇”,世人皆可倾听却不可言喻。
为这一说,还有似过一场闹戏,据说是位想死的人,便想是唱这曲儿给自了。
可这亡殇像是识得人心智,这人心用意它似乎是知道的,若是想自寻了断,唱个一年半载也未有任何状况。
可若是别有用心,不过“姒何年,方遇晚空落清歌……”便当场即死。
这勾魂识人面目的亡殇曲子,自是没有哪家报社回去乱传,更别提天花乱坠那般。
可而今,只有这曲子的声音,因用畀唁之术使得大厅内各自隔阂,想要说个话,旁人见了就只是那唇口微动。
听不出一点风声,若是吼叫那般撕心裂肺倒也是听不得……
所以,想说出话可是简单至于这话音想要落锤便不可能,畀唁之术从来就是这般。
筱姒倒也颇有些好奇,合川那边都喜欢赏哑戏吗?这一不吭声,二也给人用这畀唁招数,想来这也莫过于话说的冷场了。
冷兮侧过眉头,唇口微动,筱姒看出这大意了,应是再说:“随我出去吧。”
筱姒起了身,可冷兮还坐在那儿未有动,她颇有些奇怪地打着手势。
然,冷兮只是微然摇头。她回眸淡淡看了一眼,只是眼角眸光微然烁烁,那口型像是在道:“走吧。”
随之,她起了身,出了门,一顿寂静只余歌缭中,筱姒默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