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没在这个成千上万人的大城中,
我觉得得到了真正的自由:
一种独来独往,无人理会的自由。
——白先勇《纽约客》
在老房生活十几年,印象最深的还是邻里的声曾闻后的争吵。
也因夜半打游戏大声的谩骂而失眠。
唯有夜里少闻的琴声刻在心里大概是小提琴吧。
缠绵,温柔,悠扬,不期而遇的美好。
在夜里,四下皆静的时候,点一盏灯,为考试做准备,累了,就打开窗子。
看冬季大三角忽闻《梁祝》片段起,细听,发觉正是楼上某家,一个片段,反复几次,便匿于夜色;并不熟练,但与困惑已久的别家的喧杂相比确实有“如听仙乐耳暂明”之感。
琴音渐弱,月恰现窗口朦胧,清冷。“天上新月皎皎,地上琴声渺渺”。
或许是孤独的忧伤,但清冷自赏,也自有韵味。
此后,又几次闻夜中琴声,好像每次都是夜里早些时候,大概固定的半小时,每次的片段,也基本没有变过。
只是在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消失了,不知原因。
去年搬家后,原本还在为失去的声音惋惜,又次相遇,弥补了心里的空缺。
这次,是筝声。
是干净的,是纯粹的。
听到《渔舟唱晚》,温柔但有力,悠扬但不缠绵。
听到《丰收锣鼓》,是欢快,让每一个劳累的人听到都重新振奋精神。
听到《洞庭新歌》,明亮,干净,是水的活泼。
总觉得每个有乐的夜,都是有灵魂的,乐为夜注
入灵魂,夜给乐以安静深沉的舞台。
光,夜的未来。
夜里有乐,耳明,心静。
但闻乐,太看重时间和位置,纵每夜都有,听到,不一定。
光不然。
光,只要有窗。
用眼睛体会的夜的魂。
从读过《天上的街市》起,对街灯像星星有一种执念。
窗口正对公路,向北,越过功能建筑,或许也是一条路,那里的街灯不像窗口的路边街灯样是冷白色的光,那里,是温暖的黄色,越往远,越像星的颜色。
由于建筑高低不一,那里的街灯好像有层次感,更有星星点点的感觉。
很温暖。
总觉得光,夜里的光,是指引的标志。为归路人,也为寻找者。
或许像星星的街灯的光,是我作为寻找者的光在追,在拼的路上,偶一抬头,点亮心火不熄。
又想起搬家前对面那户人家,不知为何,熄灯时间与我相似。
熄灯前总喜欢拉起窗帘看夜空,为星星的微光而感叹,不记得哪一天起,我看到对面楼上的灯。
的确是温暖了一段日子,不知谁人,为什么,在干什么,但当四下皆暗,连路灯都没有全开的时候,几乎正对着自己的窗子的灯,好像异常明亮。
照亮,我看到叶舞,听着虫鸣。
温暖,安抚心灵,是陪伴。
好像在那条路上,不孤独了一样。
好像背后有依靠一样。
就算只是不知为何到那时候的陌生人。
征途,总有暗的地方,但征途一直需要光,无论明暗。
光,总能照亮什么。
无论是路,还是心。
夜深,静,今天有雨。
远处的街灯亮着,星星点点的。
我看到对面小店招牌的光把那边风景映在光滑的路上。
我听到乐,在吟唱夜的魂。
我看到光,在指引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