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走出珠宝店,马子浩手机响了,接完电话后抱歉地对白香雪笑笑:“白老师,城南耶溪别墅小区刚才发生了一起重大盗窃案,我先走一步。”说完,就急匆匆走了。任刚望着舅舅远去的背影,瞟了一眼白香雪,实在憋不住了,于是将多日的积怨吐了出来:“白老师,我舅舅不是老鼠,他可是黑猫警长!”白香雪听此一说,心里“格登”一下,很快记起了任刚那篇“我的鼠鼠”的作文批语,她愧疚地说:“任刚,我本应正面教育有缺点的学生,不应该写那句‘你舅舅是老鼠’的批语。这是对你的讽刺,更是对你舅舅的侮辱,深深的伤害了你的自尊。老师错了,向你表示歉意!”面对老师高姿态的向自己认错道歉,任刚吓慌了,低着头诚恳地说:“白老师,我也有错,学习不能粗心大意,更不该与你对着干!我今后一定改正,好吗?”
白老师见任刚承认了错误,心中一阵快慰,不由自主伸出手来,任刚激动地赶紧握住。结束敌对状态的师生俩的双手终于友好地握在了一起……
(原载福建《故事林》杂志,获该期“最佳短故事”奖)
我要游宝岛
到宝岛台湾旅游,是当今人们的一种时尚。学校放暑假了,高二(2)班的吴小明、关宁和李斐然相约,三人一起去参加旅行社组团的台湾八日游。关宁的父亲是乡长,李斐然的母亲是小学校长,旅游经费不成问题。
吴小明回到家中,娘在洗衣服,爹二顺子不知去了干啥?家里用钱是爹说了算。他正要发问,却听屋后的养鸡场内传来愤怒的骂声。他心中一惊,赶紧走进鸡场去看究竟。咦,鸡场里没有其他人。只见爹扯开嗓子对着隔壁的大魁家在大骂。这是怎么回事呢?
二顺子是个蛋鸡养殖大户。这些天,他遇上了件烦心的事。几天前,邻居大魁不知从哪里买回来一条挺凶的狗,只要见到生人或有啥动静,就“汪、汪、汪”狂叫不停。吠声传到二顺子的养鸡场里来,关在笼子里的鸡吓得惊恐万状,瑟缩发抖,扑棱棱的不知往哪儿钻。有狗在闹腾,鸡整天一惊一乍的,下蛋率明显下降。二顺子瞅着有如惊弓之鸟般的鸡群,不时摇头叹气:“鸡犬不宁,真是鸡犬不宁啊!”
刚才,二顺子来到鸡场里捡鸡蛋,突然,可恶的吠声又一声声传来,直恨得他脸色铁青,牙根咬得“嘎嘎”响。尽管他知道大魁去了赶集,但还是忍不住恼怒要骂一顿才解恨。这边人在骂,那边狗反而叫得更欢了。
吴小明不明原委,诧异地问:“爹,你在骂谁呢?”
二顺子窝着一肚子的火,把手一挥:“不关你的事!去去去,别来烦我!”
吴小明没有知趣地离开,反而凑过来:“爹,我们从明天开始放暑假啦!”见爹没吱声,又说:“暑假里有很多同学会去外头旅游,我与同学约好了,想去台湾。老师说了,旅游可以打开眼界,增长知识。”
二顺子还是没搭理,只是盯着受惊吓的鸡发呆。
吴小明急了,大声嚷起来:“爹,我要去台湾!我要游宝岛!”
二顺子计划筹集资金扩大养鸡场规模,可不愿把钱花在游玩上,瞪了儿子一眼,不耐烦地叹道:“去台湾!去台湾!眼看鸡下蛋越来越少,爹哪有这份闲心!”
“你养鸡没空,我和同学参加旅行社组团的,结伴一起去!”吴小明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
二顺子开始捡鸡蛋,正把蛋一只只往蛋盘中放。见儿子不依不挠的磨缠,他十分恼火,再要无理阻拦,似乎说不过去。沉默半晌,蓦然冒出个难题来,递给吴小明一只鸡蛋,说:“你如果能把鸡蛋立起来,爹就掏钱让你和同学一块去台湾。”
“真的?”吴小明眼睛一亮,赶紧接过鸡蛋小心翼翼要在木板上立住,可是,手一松开,鸡蛋就倒下。小的蛋试了,不成功;大的蛋试了,还是不成功。尽管蛋碰破了几只,但二顺子并不生气,反而抿着嘴窃笑。
吴小明撅起嘴巴,哭丧着脸走了。
娘见儿子一连几天愁眉苦脸,闷闷不乐的样子,就问发生了啥事?吴小明告诉娘,爹答应了,如能把鸡蛋立起来,就让他去台湾旅游。
娘愣了一下,摸着儿子的脑袋,叹了口气:“鸡蛋怎么能立住呢?小明,你爹是舍不得花钱让你去游玩,在故意为难你,变着法子不让你去。”
吴小明垂头丧气找到关宁和李斐然,说到了他爹的态度,表示自己没钱外出。
关宁脾气特火爆,同学们叫他“关大炮”,听说吴小明不能结伴成行,气得跳起来,连声大骂二顺子是小气鬼!是守财奴!
“把鸡蛋立起来,就同意给钱?”绰号“机灵鬼”的李斐然紧皱眉头沉吟着。
“鸡蛋哪能立住!”关宁拍着胸脯说,“我俩去他家找二顺子当面锣对面鼓问问,他为啥阻拦吴小明去旅游?”
关宁和李斐然两人大步流星来到养鸡场。二顺子在清扫鸡笼,见来人是学生模样,楞住了,疑惑地问:“你俩……是来买鸡蛋的?”
关宁脖子一梗,气冲冲地问:“我俩是你儿子的同学。三人约定了暑假里一块去台湾旅游,你为啥不答应?”
哦,是这么回事!二顺子笑起来:“我没有不答应啊!”
“你向吴小明提出条件,说是要把鸡蛋立起来才给钱去台湾。鸡蛋怎么能立住,这不是在刁难人吗!”李斐然理直气壮反驳。
“鸡蛋怎么不能立住?”二顺子反问后,挥挥手,又说,“我没闲功夫跟你俩磨嘴皮子,去吧!去吧!凡事要动脑子。假如你俩能把鸡蛋立住,我也一样提供旅游经费给小明,一分不少!”
关宁被噎住了,无言以对,耷拉下脑袋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李斐然扑闪着一双困惑的眼睛,小心拿过一只鸡蛋试了几次,还是没有立住。这时,站在一边的吴小明沮丧极了,心想:台湾去不成,别指望看阿里山和日月潭了。
就在关宁正准备要去旅行社交两人的旅游经费的时候,李斐然拿着两只鸡蛋兴高采烈跑来,告诉他:“关大炮,好消息,我可以让鸡蛋立住了!”
关宁撇撇嘴,根本不信:“机灵鬼,你不用骗人。”
李斐然拉着关宁就跑:“走,到吴小明家去,我表演给你俩看。”
两人气喘吁吁来到吴小明家。李斐然卖关子似的递给吴小明和关宁一人一只鸡蛋,先让他俩试试看。两人怎么放也立不住。李斐然“扑哧”笑起来,拿过一只鸡蛋往桌面上一墩,鸡蛋竟然稳稳立住了。吴小明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拿起鸡蛋一看,乐了。李斐然笑着递过另一只鸡蛋,让他表演给爹看。吴小明兴冲冲跑到鸡场来到爹的面前,晃着手中的鸡蛋,问:“爹,我把鸡蛋立起来,你就让我去旅游?”
“当然!当然!”爹正在喂饲料,毫不含糊地回答。
“好,爹请看!”吴小明变魔术般把手中的鸡蛋“啪”地往水泥地上重重一放,鸡蛋神奇地立住了。
二顺子咧开嘴笑了,他不用看就知道,这是只熟鸡蛋。明知办不成的事,儿子脑子会转弯办成了,这是好事啊!他很是高兴,心头一热,挺爽快地说:“好小子,爹买单,你和同学一块去游台湾吧!痛痛快快玩几天,长长见识。”
吴小明“嗯”了一声,正要欢快地离去。二顺子叫住他,叹了口气,又说:“小明,把鸡蛋立起来只是个玩耍的小游戏。爹还有个闹心的难题,就是隔壁大魁的狗叫声影响鸡下蛋的事,我一直在犯愁!长久下去,如何是好呢!外出时你帮我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法子?”
吴小明三人同大陆的其他游客来到台湾,游览阿里山的旖旎风光、饱览日月潭的优美景色、参观故宫博物院的中华瑰宝、登上101摩天大楼俯瞰台北市全景……整个行程都令他们兴味盎然,感慨万分。激动之余,吴小明又是忧心忡忡:台湾八日游的内容,怎么也与鸡下蛋联系不上。爹交待的事,回去怎么交差呢?
从台湾返回时,先从高雄坐飞机到金门,再乘船回厦门。在轮船上,坐在三人身旁的是一位两鬓斑白文质彬彬的老者。
老者一脸的慈祥,和颜悦色地问:“三位年青人是内地的学生吧?”
关宁笑笑:“我们是中学生。”
“读高几啦?”
“下个学期读高三。”
“哦,明年就参加高考,成绩怎么样?想考北大还是清华?”
三人脸一下红了。李斐然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可没有这么好的成绩。”
“怎么样,想不想考农业院校,做第二个袁隆平?”老者说着,介绍了自己的工作单位。原来,他是北京一所著名农业大学的教授,也是来台湾旅游的。
“老教授,农业大学学不学养鸡养鸭的知识?”吴小明心中惦记着爹交待的事,惴惴不安地问道。
“学啊!我们学校设立的动物科学院就是研究家禽家兽饲养的,怎么,你对这些感兴趣?”老教授笑眯眯地问。
吴小明就把家中发生的狗叫声使鸡下蛋率下降的事讲给教授听,请教有没有办法解决这噪声干扰的问题。
老教授拍着吴小明的肩膀,兴奋地说:“你真是找对人了!我就是动科院的家禽教授。日本的科学家早已发现,让动物听音乐,奶牛可以多产奶,猪可以快长膘,鸡可以多下蛋……你回去后不妨让你爹试试看,效果一定明显。”
一个星期后,三人从台湾旅游回来。吴小明一进门,就眉飞色舞地把在台湾耳闻目睹的湖光山色、奇闻逸事讲给爹和娘听。二顺子撂不下那块心病,不等听完,就焦急地问:“小明,我交待的让鸡多下蛋的事儿有没有新的招术带回来?”
“有啊!但不知灵验不灵验?”吴小明说完,赶紧从旅行包中取出一只纸盒子,撒腿就往养鸡场跑去。不一会儿,鸡场里传来一阵阵悠扬悦耳的音乐声,听起来令人心旷神怡。
二顺子挺纳闷,来到鸡场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见一台小型放音机搁在鸡笼上,正在播放一首首优美舒缓的歌曲。一只只鸡伸长颈脖,张大耳朵,如痴如醉在“欣赏”美妙的音乐,偌大的养鸡场沉浸在一片轻松欢乐的氛围中……就连隔壁刚才正在狂吠的恶犬也悄然安静了下来。
神奇的是,几天后,鸡的下蛋率明显上升了。每只鸡一天至少生一只蛋,有的还生两只蛋。二顺子乐呵呵地捡着鸡蛋,惊奇地问儿子:“莫非这也是台湾科学家的发明?”
吴小明摇摇头,胸脯一挺,神气地说:“爹,这是我小明参观台湾后受启发,动脑筋想出来的高科技点子。”
二顺子瞅着小明狐疑地说:“你这榆木脑袋去趟台湾一下就变聪明了?我不信是你的点子。”
吴小明见蒙骗不了爹,只好如实禀报是返回时在从金门到厦门的轮船上,一位北京的家禽教授传授的科学新知识。
二顺子听着,心中已盘算开了:儿子花费我5000元去一趟台湾,巧遇一位教授,获得的一条科技信息,让鸡多下这么多蛋,这钱花得值!实在太值了!”
吴小明却在幻想着,简单一项发现就可以带来如此大的经济效益,如果我能发明什么该多好啊!
(原载福建《故事林》杂志,获该期“最佳短故事”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