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寒冷的深夜里,被自己的母亲狠狠地折磨了一遍的盛夏,还得在厨房里烧水给自己的母亲洗澡。
冰冷刺骨的冬夜,身着单薄的盛夏,因寒冷的缘故,身体不停地在瑟瑟发抖。
她只能靠近灶台底下的火堆上取暖。
身上的伤痕时不时的隐隐作痛。那些都是被自己的母亲抽打时留下来的痕迹。
“死丫头,水烧好了没……”
还是一样咄咄逼人的声音,一直在盛夏脑海里,脆弱的内心里,挥之不去。
盛夏把热水给盛出来倒在母亲平常洗澡用的桶里,再加入冷水使洗澡水刚好合适母亲平常洗澡时的温度。
她将手放在桶里,触摸一下桶里的水,温度感觉差不多了,就抬到厕所里,顺便走到母亲的房门前说:“妈,洗澡水已经好了。”
说话的语气一直微微颤抖,不敢抬起头看自己的母亲。
谷翠芳躺在床上数着自己那些零散的钱,嘴里还很埋怨的说:“那个几个臭男人,就只会欺负女人,合着伙来坑我!下次我不一把给追回来,我就不叫谷翠芳!”
“妈……”盛夏轻轻地抬起头来,再次叫道。
而谷翠芳却很不耐烦地冲着盛夏喊道:“妈,妈,妈……妈什么妈,谁是你妈!”
紧接着又说:“叫什么呢?”
“洗澡水已经好了,再不过去洗的话,等下水会凉的!”
“水凉了就给我继续烧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你个扫把星,我现在一看见你,我就烦,赶紧滚一边待着去,别让我看见你。”
面对母亲的一再嫌弃跟唾骂,她只能很伤心地转身离开。
临近深夜,天气也跟着越来越冷,惨白的月光下,沙丘好似一座银子筑成的坟,一点动静都没有。
盛夏在自己的屋子里,脱下自己的衣衫,用破旧的毛巾沾了点冰冷的水,轻轻地擦拭自己被鸡毛掸子抽打时留下来的痕迹。
沾了凉水的毛巾,触碰红肿的伤口。
那种抽打带来的剧烈疼痛,她早已经习以为常。并不是她在假装好像没什么事似的,而是这些年,在她的成长中,被自己的母亲打也不是第一次了。
紧接着处理完自己身上的伤后,盛夏就小心翼翼的以背朝天的方式趴在了自己的床上。心里固然有很多的委屈,但也没办法去逃离这一切给她带来的折磨。
趴在床上,嘴里还哼着“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曲”她只是用哼的方式来表达这首曲子,并没有唱出来。
盛夏依稀记得老师在班里教同学们唱这首歌的时候,有说过一句让她非常难过的话。而那句话就是“不管你以后过得怎么样,都要记得世界上对你最好的那个人就是自己的妈妈。”
这句话说出来时,听得有多么温暖,多么幸福。但唯独只有盛夏心里却是一阵又一阵的难过跟心酸。
像是鱼儿离开了水面一样,得不到一点想要的安全感。
渐渐地,这种充满伤痕的记忆却慢慢地形成了一个悲伤的梦一样,锁在盛夏的内心深处,无法遗忘,也无法逃脱。
疲倦的缘故,导致盛夏不知不觉的趴在床上睡着了。
她渐渐地进入了自己的梦乡。
梦里的一切,都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紧接着,她好像听到不远处好像有动静,她就下意识的喊了一声:“谁?”
但她好像没有听到回应,只是依稀听到一些刮风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太累的原因,可能出现了幻听什么的。但接着又出现了一段声音,让她没办法再继续冷静下来,她朝着眼前漆黑一片大声说道:“到底是谁?是谁在那里?”那段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直到她渐渐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才发现这段声音,原来是自己母亲的声音。
“你个扫把星,克死自己爹不说,还想来克死我对不对,你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个死丫头。”
紧接着又出现了另外一段话,还是自己母亲说的那些狠心的话。
“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个没用的扫把星。害得老娘打麻将输了钱,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死丫头,我就不叫谷翠芳!”
“你个死丫头,扫把星,赶紧给我去死……”
这些辱骂的话,不停地在盛夏脑海里出现。她无法忍受这一切,也不想听到这些让她难过的话,更不想听到自己母亲骂她的那些话。
她几乎快要接近崩溃,两手捂住自己的双耳,面部特别狰狞,心里感到非常难受,嘴里一直不停地在说:“我不是扫把星,我不是扫把星……”接着撕心裂肺的呐喊:“我不是扫把星,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那段发自肺腑的呐喊声,让这段辱骂声立刻停止。盛夏面容憔悴,很伤心的蹲在这漆黑的空间里,两手抱着自己的双腿,头埋进了膝盖的两侧,掩盖住她痛苦的模样。
一直在不停地抽泣,膝盖的两侧,几乎沾满了她眼角里流出来的泪水。
而就在这时,漆黑中有一道温暖的白光照射了进来,滑落在盛夏的身上。
那道光芒,温暖了盛夏的身体,也好像给了她许多力量一样,身体上的疲倦一瞬间就彻底给消除的一干二净。
盛夏微微抬起头来,望向那道不刺眼的光芒,一只手也不自觉的朝上触碰了一下那道光,像是感觉触碰到含有物质性的东西一样。
暖暖的,像是拥有了灵魂。
“嘿,你好吗?你也跟我一样很孤单吧!”盛夏用手擦掉眼角上的泪,露出温柔的笑容,望向那道白光说:“要不我们做好朋友好不好?”那道光并没有回应,只是盛夏心里面误以为它好像会说话似的。
“你是不是在对我说,你也很想跟我做朋友。”盛夏笑道。
“那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从今以后,你可不能不理我噢。”
只不过是一个不真实的梦而已,盛夏却把梦里的那道温暖的光当成自己的好朋友。但梦醒来的那一刻,却还是那个既残酷又漫长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