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爽的风吹过,群山上松涛光涌澎湃。“盛夏……”从不远处的悬崖边上传来一阵低沉浑厚而又充满磁性的男声。
“你就别逃了,不管你跑到哪里结果都一样。这本就是你自己虚构出来的世界,所有呈现在这个世界里的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包括在你身边的午小后也都是假的。”
“关佑起,到底我要跟你说多少遍,你才肯真正的放过我,我都说了我毫不在乎这个世界是真是假,我只想奋不顾身的和小后待在一起,其他的一切我都漠不关心。”
满满的甜蜜和美好弥漫在空气中,盛夏和午小后在这虚拟的世界里幸福的度过了整整半年。然而,这个世界并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虚幻世界与现实世界的时间犹如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原本待在这个非真实世界里的人,自身本就存在一种缺陷,自我在幻想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倘若盛夏固执己见待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那她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快速老去,直至死亡。
“你先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你现在跟一些耄耋之年的老太婆有何区别。你转身回头看看你身边的午小后,他还是一个风华正茂的英俊小伙子,细水长流清风伴左右的未来,对你们来说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关佑起看了一眼手上的时空转盘,抬头看了看天空,说:“糟了,看来杜天翊已经发现你们了。赶紧给我过来,光阴似箭、时不我待,你再这样磨磨蹭蹭下去,你以后就再也回不到现实世界里去了。”
面对关佑起的一番言词,盛夏感到心如刀割的剧痛,那痛穿透肉体,直达骨髓。难以抉择的内心,让她进退维谷,眼泪夺眶而出,直到滑过她忧伤的脸颊。
“如果你弃我而去了,那我回到那个孤寂的世界里,又有何意义!”盛夏如泣如诉,悲痛欲绝。
午小后心里说:“对不起,盛夏,偏偏在我最没有能力的年纪,遇见了想要照顾一生的你。如果不是邂逅了你,我只是这个世界上一个没有实体化的思想罢了。我虽是一个哑巴,无法用言语表达,但我会身体力行的关怀你。为你千千万万遍,只愿你开心幸福。
晴空万里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狂风怒吼。
关佑起看着时空转盘里的数据,脸色突变,惶恐不安的说:“不好,他要来了。”
突然,天空中裂开了一道灰色的裂缝,裂缝中飞出来许多乌鸦朝着盛夏与午小后的身边飞了过去。
关佑起冲着盛夏大声喊道:“盛夏,赶紧到我这里来,快点……”话音还未落下,被杜天翊诅咒的那群乌鸦直接幻化成无数支尖锐的利器,射中在他们两人的身上。
这就是盛夏所幻想出来的世界,虽然很幸福,但也让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到底盛夏跟午小后的未来会是怎样。盛夏又是如何创造出一个虚幻的世界,又是怎样与自己心爱的午小后认识直到相爱。
时光的指针回到去年的夏天,从那个单纯又让人心疼的乡下女孩说起。
————2018年6月末的夏天。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望不到尽头的道路两旁,成熟的谷物虔诚的弯下腰,低着头。蚱蜢多得像草叶,在小麦和黑麦地里,在岸边的芦苇丛中发出微弱而嘈杂的鸣声。
抬头看天空,空中几乎没有一片云,烈日下树木无精打采地站在那里。
大街上就像一个大窑场一样热,马路上热浪腾腾,一眼望去,满眼闪着耀眼的银光。
接着,从不远处的一户砖瓦房传出来一个妇女的声音。
“你个死丫头,赶紧给我滚出这个家,以后再也别回来了!”
这一切,还是和往常一样。反反复复都是那一句话,在盛夏耳朵里挥之不去。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盛夏就早已习惯了母亲对她的谩骂。
从小到大,盛夏在家人的眼里,就是一个毫无用处的“讨债鬼”。家里几乎没有她的立锥之地,她甚至经常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父母亲生的。
“赶紧把你的衣服,还有你的所有东西都给我弄走,别再给我回来了。一看到你个死贱种,我就一肚子气。”话一说完,盛夏的母亲立刻狠狠的不留一点情面把门给关的死死的。
盛夏冷静的一直站立在家门口,一句埋怨的话也没有说过。她蹲下身来,捡起已经破得无法再缝补的衣服跟裤子,这些烂衣服她穿了又穿。
她也似乎不记得已经有多久没有再买过新衣服了。
一年,五年,还是十年……
这种让她感到模糊的数字,已经没法再让她掉眼泪了。她也甚至不太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没有再哭过了。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母亲对自己的嫌弃与唾骂。
对她来说,最温暖的地方不是家里,而是在梦里。
她依稀记得小时候每次做梦,都会有一个温柔又温暖的声音对她说:“小盛夏,乖,不要哭,有我在你身边陪着你,一生不离不弃。”
这样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是支撑她在这个现实又残酷没有温暖的世界里的唯一精神支柱。
盛夏的季节,是那么的炎热,又是那么的容易让人烦躁。但盛夏却没有任何感觉。相比春意盎然、鸟语花香的春季,秋高气、云淡风轻的秋季,筋骨瑟缩、寒气袭人的冬季,她更爱这种烈日炎炎的夏季。这有可能和她的姓名相关,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最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为什么偏偏出生在冬天。一想到那种冰冷刺骨的感觉,她全身又开始起鸡皮疙瘩。
如果不是为了那个家,她现在至少也是一个大学毕业生,有着一份好工作的上班族。要不是家里人让她赶紧辍学到工厂里做一些重力活,她也不至于学生生涯止于初中。
这一切,犹如一条命运的枷锁捆绑着她,让她无法动弹。有时候,她还傻傻的以为是老天向她开的一个玩笑。
如今,离开那个家不是家,母亲不像母亲的地方,对她是一种解脱,也是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