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粒儿看到来到面前的太阳,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充满喜悦的美丽的脸上还带着些奇怪的表情,问:“太阳哥,你怎么来到这儿来了?”
太阳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沙粒儿,虽然他早就知道她在这里上班。他说:“是你啊小沙?啊,我来办点儿事儿。小沙,我早就听说你来凤姨公司上班了,原来你在这儿啊。”
“是啊,凤姨说这是暂时的,先让我熟悉熟悉,过一段时间在安排一个适合我的工作。”
“我看这儿就挺挺适合你的,先干着吧。”
“太阳哥,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出了站大厅,干不了别的?”一向骄傲自负的沙粒儿有点儿不高兴,绷起白皙的脸庞,嘟起涂着粉色的银光闪闪的唇膏的嘴唇,又拿出了一贯不服输的劲儿。
“哎,我可没这么说,我的意思是你的心思好像不在这儿,如果你还坚持你的梦想的话,就算给你一给在适合你的工作,你恐怕也不会就这么下去,除非你放弃了。”
“嗯,这么说的话……那倒是,”沙粒儿难为情地笑笑。太阳说到了她心里,她自然高兴,但被人家拆穿了心事,难免有点小尴尬。其实工作对她是否适合,是否称心,沙粒儿压根儿就没考虑,她现在的想法,就是积攒一些钱,为今后做歌手做一些必要的准备。她打算用四年的时间,边打工边学习,之后再用这四年攒下的钱出去闯一闯。她觉得,一个人为了理想中的那件事,总该付出点什么的。
“凤姨在几楼上班?”又说了几句别的,太阳问沙粒儿。
“凤姨在三楼,你找她?那你怎么上去呀?”沙粒儿说。
“是啊,我也正为这事而发愁呢,要不我咋不愿意出门儿呢。”
“没事儿太阳哥,要不,我找两个保安把你抬上去吧?”
“这主意不错,我看行。”
沙粒儿真的出去叫来了两个身强体壮的保安,和他们一起把太阳太上了三楼,然后亲自把他推到化学妈妈办公室门口,这才转身回楼下去。
化学妈妈是公司四个副总经理之一,主管财务和内务。不光是化学妈妈,其他三个副总都是身兼多职,因此工作量相当繁重。
太阳轻轻敲敲门。
“进来。”办公室内传出化学妈妈的声音。
太阳推了开门,进去,回身很费力地关门。
“哎呀,太阳啊?天呢天呢,你怎么来了?来,我来关,你甭管了。”化学妈妈急忙从办公桌后面起身绕过来,帮太阳关好门,把他推到办公桌前,然后又到冰箱里拿来了水果和冰镇饮料,同时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你来有什么事儿吧?咳,有事儿打个电话来,我过去一趟不就是了嘛,你瞧你怎么还自个儿来了?天儿这么热,你这上楼下楼的也不方便。”
“没事儿凤姨,反正我在家也是呆不住,权当是遛弯儿了。”太阳说。他没撒谎,他真就是在家呆不住了才出来的,为了躲辛晓月。虽然说辛晓月学乖了,不再有事儿没事儿接近他缠着他,但她出来进去的总在他眼前晃,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无形的折磨。还有就是,他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辛晓月不再管妈妈叫“大娘”,而是改口叫“妈妈”了,叫得要多甜有多甜,妈妈还就心安理得的答应,弄得他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太阳,你到姨这儿来,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儿吧?”化学妈妈没有做到办公后面那把价值一万多元的老板椅上,而是在太阳旁边的一把普通的椅子上坐下,先给太阳剥了一个香蕉递到他手里,然后又开始削苹果皮。
“也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事儿,不耽误您上班吧凤姨?”
“说什么呢?跟姨还这么客气?放心吧,什么事儿都没有。”
太阳非常了解化学妈妈对他的感情,化学不在她身边,她又特别爱和想念自己的儿子,因此看到他就会情不自禁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会儿他一定把他当成化学来对待了。接下来,太阳就向化学妈妈说了嫂子如何开洗衣店的事儿,最后他说:“今天早上我过去看了,就她那种做法,买卖早晚非关张不行。洗衣服的人倒不少,可给钱的却没几个,关系户太多。亲戚到有情可原,谁还没个仨亲俩好的呢?可那也得不近不离儿的吧?一回两回不给钱,三回不给钱,可四回无回还不给钱?没有那么干的吧?尤其那些乱收费的。你说一个乱收费的你惯着他干嘛?再说也没个头儿啊,今儿他来,明儿他来,有多少钱够他们卡啊?凤姨,您有空过去给我嫂子指点指点,我看出来了,她跟本就不是做买卖的人。”
“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吗?”化学妈妈说:“太阳,你是不是有点儿小题大做了?一般来说,不论是企、事业单位,还是个人作坊,刚开始的时候,都会遇到或出现这种现象,这是管理不成熟、不到位所造成的一种必然,过一段时间,自然会慢慢好转。你嫂子是个很有心计的人,我相信她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好像不是这样,她好像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哦?那你看出来了,干嘛不亲口告诉她?”
“凤姨,我嫂子那人您还不了解?她哪会把我放在眼里?就算我说的是对的,她呀,也未必能听。您比她有本事啊,她怎么也得服气,她能服我吗?”
“可也是,那……明天吧,明天我过去看看。”
“别介凤姨,您不能主动去。”
“为什么?”
“那不明摆着是我指使您去的了吗?得等她亲自来请您来,要不她印象不深。我已经给她提醒了,叫她找个明白人儿问问,她一定会来找您的。您去了以后先看看再说,没准儿还有别的问题。”
“还‘指使’,用词不当。”化学妈妈轻轻笑了,“好,就这样。”
太阳也笑了。
在他们说话期间,有三名公司职员捧着文件进来要化学妈妈签字,化学妈妈还接了两个电话,打了一个电话。太阳见化学妈妈实在太忙了,就告辞出来。化学妈妈要送他下楼,他没让,他说他还不想走,想到别处转转、看看,她就回了办公室。
整个三楼,除了四位副总和其他几位部门经理的办公室外,共分三个大办公区,像豆腐块状分成若干个小格子,每人一个独立的空间,各个副总及部门经理的秘书、助理和所有文职人员全在这里办公。因此,太阳没有看到总经理的办公室,他想总经理室大概在四楼。三个办公区的人,绝大多数太阳都不认识,每个人都在电脑前埋头认真工作,偶尔有人侧转头看一眼从旁边经过并伸长了脖子朝里边看他们的太阳,目光中也都充满了好奇,不知道这个坐在轮椅上留着长头发的男孩到底是干什么的、和他们的凤副总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们的凤副总对这个人那么礼遇?这么一来,好奇的目光中变掺杂了些许尊敬。说实话,这样的尊敬太阳是不喜欢的,甚至反感,因为那不是发自内心的,而只不过是对权势的畏惧才产生出来结果,除了虚假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其他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