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们说话的空档,辛晓月离开客厅去了厨房。
“妈,妈,怎么样?”
辛晓月来到厨房,用手指指客厅,一脸神秘地悄声问正在看炖在锅里的鱼的妈妈。
“你问他呀?”
“嗯,”辛晓月快速点点头。
“人丑点儿,”
“那您不同意?”
“我是说人丑点儿,也没说不同意呀。”
“人是丑点儿,”辛晓月放心地笑笑,然后说:“不过我看二姐对他倒是挺满意的。”
“人丑不怕,心好就行。我就寻思啊,你二姐心气儿那么高,你说她俩能是真的吗?你二姐看上他啥了?”
“那一定是有他可爱的地方,我相信二姐。”
“可也是,”妈妈沉思着。
“妈,鱼还不行啊?”
“再炖会儿,时候小了不好吃。你先把桌子支上,把凉菜端上去,等把鱼盛出来,我炒几个菜咱们就吃饭。”
辛晓月答应一声,去了。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喝茶、吃水果、聊天。话题的中心就是太阳未来的事业,太阳想让二姐辞去外企的工作回来帮他。当他说完自己的意思,二姐连想都没想,立即就答应了,也没和佑生商量,并且还说把佑生也拉来。太阳知道二姐不是个遇事不加思考的人,更不是个独断专行的人,相比在此之前她就和佑生议论并商讨过,所以才说的那么毫无顾虑。不过太阳还是问了佑生的意见,他看佑生很实在,很怕二姐,他担心二姐强迫佑生。佑生非常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太阳这才了解二姐并没有把自己的思想强加给佑生,并且事先他们确实商量过,而且和太阳一同干事业最先还是佑生提出来的,他说外企的工作再好,待遇在优厚,终究是在为别人做嫁衣裳。到此,太阳终于懂得二姐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其貌不扬的佑生了,他的头脑里装着一些在一般人看来他这样相貌的人不会有的想法,而这一点恰恰被她的二姐发现了,并且用她的实际行动发掘了它并加以维护。这一晚,他们聊了很晚才各自休息。
第二天,辛晓月驾驶着她的“宝马”把二姐和佑生驼走后,太阳就去了化学爸爸的公司,邀上周正也进了城,进城的目的就是:买书。
因为有周正做导引,买书的事没用两个小时就办完了,一共买了十几本书。听周正的介绍,他们要买的书远不止这些,但周正不让太阳买了,理由是:在短时间内他不可能把书里面的营养全部吸收或消化掉。少买一些先看着,并教会了他怎样看这些书。原来看书也是有窍门儿的,不能从头至尾酌字酌句的抠,看起来厚厚的一本书,其实都是用华丽的、空虚的辞藻填充起来的,往往大段的篇幅里面只有一两句是真正你想要的。周正告诉太阳,无关紧要的可以掠过去不看,关键的地方要认真仔细的看上两三遍甚至四五遍,如果需要,还可以用笔画上横线,以便加深印象。
太阳回到家时,辛晓月早已回来了,正和妈妈在厨房准备午饭。太阳回到自己房里,把背回来的书按先看那本后看那本的次序放好。辛晓月从厨房过来,先是看太阳都买了些什么书,然后告诉他嫂子刚才来了,见他没在家就走了,也没说什么事儿,但肯定有事儿。太阳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也没往心里去,他的心思全在这些书上面。
中午在饭桌上,妈妈说:“三儿,等把家搬到那边去,你打算怎么办?”
太阳没明白妈妈是指什么说的,辛晓月也没明白,因此反问:“什么怎么办?”
“我是说这儿的房子,还有我和你爸。”
“啊,这好办,房子卖了,您和我爸跟我一块二过去。”
“要说你们年轻人儿啊,说话办事儿就是欠考虑。这房子能卖吗?这是咱家的老宅啊,留着将来兴许还能派上用场。”
太阳懂得老人的意思,说:
“妈,您是不是打算把着房子留给您孙子?”
听到“孙子”两个字,辛晓月的脸有点红了。
太阳接着说:“咳,妈,那都是多少年以后的事儿了,您操那心干嘛?等向前上了高中上了大学,完事儿毕业了早远走高飞了,谁还会到这穷乡僻壤来?”
“理儿倒是这么个理儿,可妈过不惯成立那种闹哄哄的日子,还连个说话的熟人都没有。我看还是你自个儿过去得了,我和你爸爸就在这儿将就了。”
“那哪儿成?您不去谁给我做饭吃啊?”
“城里饭馆子比人都多,还愁没地儿吃饭去?”
“饭馆儿的饭没您做的好吃,”
“这孩子,唉……妈老了,总跟不了你一辈子不是?”
太阳渐渐听出了点什么,觉得妈妈今天的行为有些反常,心想妈妈是不是另有打算?否则绝舍不得把他搁在外边不管。
“妈,您打算怎么办?”太阳试探着问。
“唉……”妈妈叹了口气,说了实话,“妈想让晓月儿跟你过去,有他伺候你妈才放心。”
老人的心思太阳再明白不过,妈妈是让他跟辛晓月结婚,即使不结婚也希望他们暂时在一起。太阳看得出来,妈妈已经做出了决定,虽然没有用命令的口吻表达出来,却比命令还来得沉重,因为这里边还有一颗拳拳慈母之心;太阳知道,妈妈现在最大的心愿,也就是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他娶妻生子,因为她这个儿子和别人的儿子不一样,所以这种渴望也就更殷切。
一个母亲无论多么幸福都不会觉得幸福,只有看到儿女们幸福了才是她真正的幸福。
太阳看了辛晓月一眼。辛晓月也转过头来看他,只是辛晓月看他的眼神怯怯的。太阳低头默默地吃着饭,不再言语。
妈妈不想逼着儿子立即作出答复,因此也不说话了。饭桌上静了下来,只有吃饭的声音和筷子与碗盘偶尔碰撞发出的“叮当”声,那声音太让太阳阵阵心烦意乱。他奇怪:往日为何听不见这种声音?
午饭后,妈妈在葡萄架下乘了一会儿凉,回自己房里午睡去了。但太阳想妈妈一定睡不着,妈妈是个心非常重个人,这一点他非常像他的妈妈。他不知道人具备这样的性格好还是不好;这样性格的人固然有超出一般的责任心,却也给自己平添了诸多苦恼。因为在自己的利益与他人的利益产生矛盾的时候,拥有这样性格的人总是难以取舍,尤其在人生的某种重大事件上。可世上的事却往往是:不是你痛苦就是我痛苦。
天闷热闷热的,云停在空中一动都不动,好像又要下雨。
天闷热闷热的,云停在空中一动不动,好像又要下雨。
太阳身上穿着背心短裤坐在床上,一本刚刚买来的书放在他并拢的双腿上,但他的眼睛却一直停在坐在对过床沿上织毛衣的辛晓月身上。辛晓月身上穿了一条很短的裙子和一件薄薄的粉色衬衣,扣子没有扣,只将两个衣角打了一个结,露出了只戴着白色的小小胸罩的胸脯,那坚挺饱满的****随着她均匀的呼吸慢慢起伏着,恬静中平添了一种清爽的美,这种美很真实,真实得有点咄咄逼人,但是却很容易让人喜欢和接受。
辛晓月确实刚刚学会织毛衣,一个多星期以来连半个毛衣还没织出来,因为她总是反反复复的织了又拆,拆了又织。要照她这样子织法,太阳想他今年冬天真就未必穿得上她织的毛衣。
辛晓月知道太阳在看她,但她装作不知道,不作出一丝反应,她怕她做出反应他就不看她了。但她这个小小的心愿还是被嫂子打破了——就在这时候,嫂子闯了进来。
嫂子历来是没有大事不登门的,之前辛晓月告诉他嫂子来过,可能有事,太阳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能办什么大事儿?无非就是借钱,最近嫂子又进了一套干洗设备,资金大概又周转不开了。但太阳没有想到的是,嫂子这次惦记的不是他的钱,而是他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