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退是个孤儿,自记事起就和一群年龄各异的人一起训练,学习杀人。天退没有选择,要么成为杀手要么死,从训练营走出来后才知道杀手组织名为血月。血月成立自元朝末年,自成立以来的宗旨就是收钱杀人,自称只要给出足够的金钱,没有血月不敢杀的人,也没有血月杀不了的人。在血月人是没有名字的只有称号,血月的首领名为太阴,以天退的等级还没有见过太阴的真面目。
太阴手下有四大下属,分别管理着血月的风雨雷电四字部。四大下属分别为:清风,负责接待客人和引入新人的风字部大掌柜,紫雨,负责收集情报的雨字部大执事,惊雷,负责血月奖惩的雷字部大护法,闪电,负责杀人的电字部大统领。
天退便是电字部的杀手,电字部杀手众多,可拥有称号的杀手只有一百零八人,分为天地两组,分别为三十六人和七十二人,按排名先后对应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每死一人名号便由后面的人顶替,最后一人从没有名号的新人选出补入。除了死人血月还会通过每年的比试来改变名号。血月的杀手大都用剑或匕首,等级不同杀手的兵器手柄上的圆环颜色分别为:紫、黑、黄、白、蓝。唯有闪电为紫色,天罡前十二人为黑色(顶级),令外二十四人皆为黄色(一级),地煞为白色(二级),没有名号的为青色(三级)。
血月对天组杀手的管理相对轻松,可以自行选择任务。顶级杀手如无特殊情况,三年内执行五次任务就算交工了,一级杀手分两组,在有灭门大任务的时候便分别由天孤、天退为首出动一组或两组执行。这次的黄宅灭门便是指派给天退组的任务,这样的大任务最近比较少见,闪电正好在附近便在一旁监管。
天退现在便是电字部天组排名二十五的一级杀手,他从二十四岁开始便有了名号,执行任务从没有过失败,十四年间渐渐的从地煞变成天罡直到现在的天退星。十四年的比试之中挑战胜对手二十一人,被挑战负于三人。
杀手成为天组后便可不必时时住在血月内部,只需每年在比试之时在雨字部的带领下坐上四面封闭的马车、船等秘密返回血月。所以血月的具体位置一直是个谜,除了首领和他的四大下属及部分雨字部老人,没人知道血月在哪。
天退从小除了生存以外,还被灌输了成为顶级杀手的荣耀,以及在获得生存的权利后对血月外面生活的向往。成为天组的第二年,在一次任务当中,一名负责联络的雨字部人员意外死亡,天退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份记录五年内天组死亡人及其家人的秘册。从字迹看是一个人写的,但信息不明确大都是一笔带过,而且多处明显是匆忙写下的,应该是这人多次偷偷抄录下来的。结合着秘册和自己的记忆,天退发现,天组那些执行任务特别少的,尤其是娶妻生子的杀手,最后的结果不是任务失败被杀就是行踪暴露被人找出杀死,最后被血月接回其妻儿,子女最终也是留在血月继续成为杀手。
不是没有人想逃出血月的控制,可但凡是被认定逃跑的人最终都会被紫雨带回,受尽折磨而后被狼分食。随着渐渐的留心,越发证实了血月是个出不去的鬼门关,所以天退一直一个人,还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向闲云。当然只有自己知道这个名字,所以向闲云这个名字一直没人叫过,自己在血月外的名字叫牛富贵,是给人看果园的。
在一次执行任务回来的时候发现了黄宅门房的老李头跟自己长得很像,然后细细调查老李头却意外发现了黄道先是护送张继军家人的几人之一。通过半年的精心谋划和暗中周密布置,秘密跟踪雨字部人员,不漏痕迹的指引其跟踪吴王旧部,继而暴露黄宅,终于把老李头变成了天退。所以从前的天退已死,从今天起自己就可以叫向闲云了,从此天高任鸟飞,可以如闲云野鹤般自由自在的活着了。
包裹在自己衣服里的张昊岳吃完了,终于又开始哭了,虽然还小但总是知道自己还有个娘的。那天半夜张昊岳又尿床了,娘亲吴氏罚他在门口站着,黄妈听到声音也起来帮忙收拾床铺。黄妈是张昊岳的奶妈,这几天正好黄妈的儿子也在黄宅住着,白天陪着张昊岳玩耍。
黄妈抱着湿漉漉的被褥往外走,到门口看到张昊岳盯着自己,便将被褥湿湿的那块往张昊岳面前凑,张昊岳忙不好意思的躲开。黄妈的儿子也在旁边冲着张昊岳使劲刮脸,黄妈轻轻一笑,往大院外走去。张昊岳看到黄妈刚开开院们,便后仰着倒下,然后一个黑衣人便闯了进来,紧接着护卫便和黑衣人打成一团。两个孩子吓傻了,吴氏也是一惊,随后反应过来抱起他们就往外跑,几个护卫护着他们向大宅外走去。到了大门处聚集而来的护卫已死了七七八八,而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冲着这边而来,吴氏心道可能逃脱无望。趁着护卫和黑衣人缠斗,吴氏偷偷跑进门房内,门房老李已经不知去哪了,吴氏猛给了自己一巴掌,在屋内看了一圈又一巴掌打在正呜呜大哭的张昊岳脸上,大声的道:“不许哭!”
张昊岳立马不敢哭了,旁边黄妈的儿子也闭上了嘴。吴氏把张昊岳往屋内的床下一推,强装生气的说到:“躲在床底下不许出来,一会儿娘来找你,如果听见你发出一点声音,娘就把你卖了,听见没有?”
张昊岳捂住嘴狠狠的点了点头,他真是被吓傻了,吴氏从来不曾真打过他也不曾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过话。“往里面点”吴氏回头看了最后一眼自己的儿子,抱起黄妈的儿子往外走。吴氏进出门房也就喝口水的功夫,护卫们和黑衣人仍是战做一团,吴氏抱着孩子冲那边喊道:“快来个人帮我们娘俩开门啊。”正好也有其他护卫赶来,就打开大门护着吴氏母子往外走,几人出门没走十步便被大门外的几名黑衣人用箭堵了回来,于是护卫们就护着吴氏母子且战且退。
张昊岳呆在床底下一动不敢动,等到外面声音渐渐小了些,就看到了老李头,被老李头捂住嘴然后睡着了。一觉醒来就看到了这个陌生人,便想到娘亲可能真的是不要自己了。
向闲云看着他哭也不管他,其实是不知道怎么管,他也只会打打杀杀,所幸有一颗石头一样的心,不会感觉心烦意乱。张昊岳毕竟是个三岁的孩子,被昏迷了两天多,没多大会便又昏睡了过去。向闲云将他抱到避风的角落,自己在另一边的杂草上也睡了过去。
向闲云一觉醒来天都黑了,从来没有睡的这么沉,身子虽有些乏但还是想就这么躺着,没有担惊害怕不用随时都想着怎么杀人,不用再担心那双冷漠的眼睛再来给指派任务,自由的感觉真好。
人如果不会饿向闲云一定会就这么一直躺下去,可惜肚子不争气,便起身烧火把早上的白粥热了热,还是盛了两碗,一碗放在地上。张昊岳像条小巴狗一样,闻着味醒过来然后提着鼻子爬到地上的碗前面,俩人又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张昊岳吃完了就又开始哭,这次可是休息好了,哭起来那叫一个热闹,又是高音又是低音,又是甩胳膊又是蹬腿的,汪汪两只小眼睛盯着向闲云不放。向闲云则对此无动于衷,只是静静的看着,不吭声也不生气。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只不过一个坐在一个躺着,一个是火一个是冰。火终究还是太小,半个时辰便没了力气,夜晚又恢复了安静,两人继续睡觉。
一道阳光照射到脸上,张昊岳睁开眼睛发现山洞的入口被一块大石堵了大半正好只余一道光照射进来,向闲云走之前在地上放了一碗白粥。张昊岳又想哭但是只有他一个人又哭给谁听,于是就爬过去喝了粥,然后转头看到那个大人睡觉的地方,撅着嘴爬过去。这地方虽然有点扎屁股,但张昊岳还是坚持狠狠的方便了一把,然后小心地用旁边的草盖上。
全然不知自己被小孩子报复的向闲云此时又变了模样,一个浑身破补丁的庄稼汉,出现在离山洞十里外的石井镇上,闷头找了个人比较多的路口,拿了块石头在地上画了个小人。小人光头,旁边画了三道,然后庄稼汉在小人旁边插了个草标,就插着双手往地上一蹲,埋头不动了。
渐渐就有人围了上来,“这人干啥呢?”有人忍不住问旁边的人。
“这都看不出来么?卖孩子,那不地上画了个小人么,男孩三岁。”有明白人回答。
“呀!三岁可不小了说不定都记事了,不好卖了吧。”
“谁家的小子长大了不是劳力,一般都是买女儿,买儿子的可少。看来这人也是没办法,你看穿的真叫一个破啊。”
围着一堆人,说什么的都有,庄稼汉也不做声,要是有人问价钱,庄稼汉也不抬头就说:“得看人家。”问其他的就不吭声了。慢慢的人就散了,庄稼汉还是不动。
临近晌午,来了个年轻人说他家掌柜要买小孩问多少钱,庄稼汉抬头看了看他,来人个子不高眼睛明亮有股子机灵劲儿,身体不胖却不清瘦,想来他所说的掌柜不是刻薄之人便憨厚的说:“俺得去你家看看。”
“你不说我也得把你带去,掌柜还要问话呢,走吧我领你去。”年轻人道。
庄稼汉跟着他来到了一家小酒馆的后院,年轻人领他进门,让他在院里等着,自己去叫掌柜的,庄稼汉便又蹲下来。庄稼汉就是向闲云,向闲云给人看果园的时候总是见那些个庄稼人,越是老实的越不爱说话,而且庄家人都爱蹲着,向闲云就有样学样。
不大一会来了对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妇,向闲云听见有人来就抬眼偷偷打量二人。男的微微有些发福,女的也有些胖,两人都很是面善,这掌柜姓李,四十二岁因为身有隐疾吃了好多药也一直没孩子,老两口就想着要一个,今天听说有人卖孩子就拉过来问问。
向闲云看这二人还不错,便开始骗人,说道:“俺是三十里外刘家村的人,俺老婆生了病但是家里穷买不起药,没办法才要卖掉俺的小儿子。俺看掌柜的两口挺面善的,家境也好。俺得朝你们要六两银子加五十个铜钱。”边说还边伸出手指头算,“四两银子看病,二银子家用,五十个铜钱给小儿子买衣服玩具。”说完就低头往地上一蹲。老两口看着这个朴实的庄稼汉子既好笑又同情,就心动想要了这家的孩子,但是总要先看看孩子。向闲云便答应明天把孩子带来,卖不卖再说,也不理老两口要给的五十个大子儿转身便走,这又让老两口放心不少。
向闲云出来后又换了身装扮,打听了下李家酒馆的情况,确定了是本分人家才放心往山洞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