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车队就到了桃花村,老闷让向闲云驾车先走,自己领了李醇往村内走去,手里拎着向闲云从三儿车上拿下来的一只山鸡。
“李屠户在不?”老闷来到李屠户家门口,敲门对着里面喊道。
“谁呀?我爹出去卖肉了,刚走。”二虎听到门外有人,边说边走出来打开门。
“二虎啊,你家还有谁呀,你娘在不?”老闷说着把山鸡交给二虎
“老闷大叔啊,我娘在呢。”二虎没接,转头对着里面喊娘过来。
“老闷大哥来了,真是的,他爹刚走没一会儿。”不一会孙氏出来了。
“没在也没事,路上捡了个小叫花子,来你家借点热水给他洗洗。麻烦弟妹了,来这只山鸡弟妹拿着。”
“那麻烦啥?热水都是现成的。老闷大哥快进来,这个可不敢要。呦,还真有个小叫花子啊,咋回事啊这是?”
“弟妹先收着,一会儿再帮他找件衣服,这山鸡也不是我打的,我也是帮忙。”
“行,那我就收着了。去那个屋吧,别嫌脏啊。二虎,去东屋拿个大盆来。”
孙氏领着李醇来到家里洗猪的一间屋子,屋里还算干净,就是有些潮湿,还有点味儿,地上有一段小水渠,倒在地上的水会顺着水渠流出去。老闷去提了两桶水,一桶热水,一桶凉水倒进盆里,然后让李醇脱光了进去。
“你这身衣服就扔了把,一会儿换一身,呦还有红肚兜呢?”
“这是我娘给我做的,我得带着。”
“行,那你脱了我给你洗洗去。”
“不用,谢谢老闷大叔,这洗了一时半会也干不了,我先收着,后面再洗。”
“成吧,那你先洗澡吧,可洗干净了啊!”老闷说着仍过来一块毛巾。
“老闷大哥,来坐这,这咋回事啊?”孙氏见老闷出来了,一指地上得板凳好奇得问道。
老闷就坐在院里把路上碰到小乞丐后前后得经过跟孙氏喝旁边得二虎说了一遍。
“哎,这小子也真是可怜,好在碰到了向大哥这贵人,开始转运了。”
“可不是,老向就是面冷心热,平时话不多,村里人找他帮个忙啥的从来不含糊。哎也是苦命人,没个后人。”
接着又把向闲云和妻子小蛾的事说了一遍。李醇在里面听到老闷说向闲云的事也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小叫花子,洗好没有啊?”老闷感觉李醇洗的差不多了,对着屋里喊道。
“洗完了,老闷叔,就是我穿啥?”
“洗好啥洗好,你瞅瞅这水脏的,把水倒了,再洗一遍。”老闷进屋看了眼说道,说完就又去提了一冷一热两桶水过来。这次老闷没出去,从头到脚帮着李醇又洗了一遍。
孙氏将一套旧衣服找了出来放到屋外,等李醇洗干净身子,老闷给李醇拿进去衣服就出来了。不一会之间一个披散着头发,浓眉大眼的俊小伙就出来了,孙氏看的眼前一亮。
“小叫花子洗了个澡真跟换了个人是的啊,若不是我家二虎的衣服太旧了,这活脱脱一个小少爷呀。”孙氏笑着说道。
“真别说,长得还挺俊。”老闷也说道。
“多谢老闷大叔,多谢大婶,多谢二虎。麻烦你们了”李醇连忙作揖感谢。
“真懂事,李醇是吧,过来婶儿给你梳个头。”李醇头发还有些湿,全部披散在脑后。
孙氏拿了块干毛巾,使劲擦了擦李醇的头发,现在太阳已经有些高了,阳光下也很温暖,孙氏擦完又等了会见头发差不都快干了,才开始梳头。
整理完头发李醇看着就更顺眼了,二虎过来围着他看了一圈说道:“不愧是我的衣服,穿起来就是好看,你多大了?”
“谢谢你的衣服,我今年十二了”李醇笑着说道
“比我还大一岁啊,这是我前年的衣服。你这个头也太小了,也太瘦了。”
李醇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这半年三天两头吃不上一顿饱饭,那还能不瘦。
“行了,把你脏衣服拿上,咱们也该走了。麻烦弟妹了!”老闷对着孙氏说道。
“不就用点热水么,麻烦啥!二虎,去吧我装好的卤肉和馒头给你老闷大伯拿上。”
“不行不行,麻烦你们半天,怎么还能拿东西,不行不行,小叫花…不,李醇咱们走了。”
“老闷大哥你要是这么走,就把那个山鸡也带走。”
二虎此时从屋里拿出个布袋。
“弟妹,这哪行啊?”
“有啥不行的,他爹不在,不然肯定留大哥在家吃饭,再说我家别的没有猪肉还能少,就几个馒头,大哥和这个小…李醇路上饿了吃,不拿着以后可别进我家门了啊”
“哎呀,那…老哥我就厚着脸拿了,等李老弟到了胡家村,我一定请他喝酒。”
“你俩的事我不管,行,老闷大哥还有小李醇你们慢走。”
二虎也跟着将两人送到门外,还偷偷的对身边的李醇说:“我妈馒头做的特好吃,卤肉也就那样吧,后面方婶儿做的才好吃呢,这个你就凑合着吃吧。”
李醇看了眼二虎说道:“我是个叫花子来的”
“你原来不是个少爷么?”
“呃…………”
“有机会你再来我家,带你尝尝方婶儿的手艺,什么少爷也没吃过。”二虎自豪的说道,说完还哼了一声。
“那多谢你了,你家人真好”
“呵呵。”二虎听他夸自己家人,少见的有些腼腆。
“弟妹、二虎你们回吧。”老闷冲着孙氏和二虎道别。李醇冲着二虎拱了拱手,然后朝孙氏深深作了一个揖,才转身跟这老闷走了。
一盏茶的功夫,二人就走到了管道上,老闷瞅了眼李醇,发现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手里的布袋。老闷心里一乐,作势就把手里的布袋往地上一扔,李醇哎呀一声,双手就朝着布袋抓取,生怕布袋掉在地上。
老闷一抬手布袋又到了怀里,然后哈哈一笑对着李醇说道:“瞅你眼睛直的,行吧,让你先尝尝。”说着就从布袋里拿出一块肉放到李醇面前。
“谢谢老闷叔!”李醇高兴的大声说道,然后一把抓过就全部塞进嘴里。三两口就吃完了,然后就看着老闷开始舔手指头。
“看把你馋的,来再给你一块儿。”说着又拿出一块给了李醇。
“老闷叔你也吃啊”李醇虽然很想一口吞下但还是说道。
“好孩子,你吃吧,我不饿,等到了晌午我再跟向老弟他们一块吃”
“那我也不吃了,我也到晌午再跟你们一块吃”
“吃吧吃吧,我们都是打猎的,还能少了肉吃?就这一块吃完咱们赶紧赶路,向老弟他们怕是快要进城了都”
“谢谢老闷叔”李醇再次感谢一声。
两人找到向闲云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胡家村每月拉进城的山货、野味、皮毛大都会送到城里固定的几家店,向闲云为了等老闷和李醇,就没让三儿把醉仙居的货送过去。还好来的不算晚,四人招呼一声就奔着醉仙居去了。
来到醉仙居的后面,向闲云上去敲门,里面的伙计一看是胡家村的人,连忙去喊掌勺师傅。不一会只见一个系着围裙的精瘦的老人从门内出来,见到向闲云便一抱拳,然后笑着说道:“向老弟,今天可来的有点晚啊?”掌勺师傅眼睛小,一笑起来都快看不见了。
“今天出门晚了些,张老哥莫怪呀,跟您拉来的都是好东西,您看看。”向闲云也还礼客气的说道。
“向老弟的东西我放心,伙计们卸货,狗子,清点好了报给掌柜的。”
“师傅您放心。”旁边一个年轻小伙说道。
老闷和三儿帮着一块卸货,向闲云扭头朝李醇招了下手,然后将掌勺的张师傅拉到边上,说道:“张老哥有件事想请您帮帮忙,这孩子是我姐夫的一个远方侄子,家里糟了难,就剩孩子一个了,人挺机灵,以前家里是开酒馆的,想看看能不能在老哥这找个活计。”
张掌勺也没直接答应,而是看了看李醇说道:“人长得倒是挺精神,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啊?多大了?”
“回大师傅的话,小子叫李醇,今年十二了。”李醇连忙说道。
“呵呵,还行有股子机灵劲,说说你都会什么呀?”
“小子端茶递水、劈柴烧火、招呼客人、上个菜什么的都能干,还读过几天书,认识些字,还会打算盘。”
“行,会的还不少,像在酒馆待过的。”张掌勺说完又对着向闲云说道:“要是别人来说肯定不行,不过向老弟张口了,我这肯定就答应了。我一会儿带着他让掌柜的看一眼,问题不大。”
“真是太感谢张老哥了,这是一小壶鹿血酒,您老拿回去尝尝。”向闲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小壶酒双手递了过去。
“向老弟你可真是会看人下菜啊,这点事我那好意思要你东西,可你这东西我看到了就心里痒痒,真他娘的!”
“老哥你就拿着吧,知道您好这口,这东西给别人不糟蹋了么?”
“唉,我在你面前可真没脸了,去年因为我老伴的病,你给找的金银白花蛇我还没谢你,今天又收你东西,我这张老脸可真变成城墙拐弯了。”说着还给了自己一巴掌。
“别别别,老哥言重了。”
“东西我就厚颜收了,我先带他去让掌柜的看一眼,肯定没问题。中午不许走啊,我得亲自做俩菜,好好招待招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