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自己的屋子,直接去了沈傲轩的院子,不过这回我倒是没听见什么谈话声,只听见院子里传来不断的击打声。我直接敲了门,就听见里面沈傲轩应了一声,跑过来给我打开了们。
沈傲轩练得满脸都是汗水,见到是我,看起来有些惊讶:“师父,您……”
“在这里修炼还习惯吗?”我虽然想做出为师的样子,但是到现在,我怎么都感觉自己在他面前的表现像是个家长一样。
再说我来这儿也是心血来潮,没个什么正经由头,也只能努力做出和善的样子,毕竟我之前的日常,就是对外人几乎一视同仁的扑克脸,就算是医生叫我多笑笑我也……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嗯,天门山的灵气比其他地方要浓郁很多,”沈傲轩侧了侧身,“师父您不进来看看吗?”
“好。”我走进去,却发现院子的一侧被种上了棵树。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就介绍起那棵树来:“师父,那是我种的桂树,本来只是随便插的一根树枝,哪想到它活过来了,我就打理起来了。”
桂树桂树桂树!我一听到这桂树就脑袋里警铃大作,书里写的,这沈傲轩当初就是在桂树下向穆明瑶告白的,只不过书里那颗桂树被种在了西角的草棚边。
我面上倒是保持着镇静:“天门山这块灵气充裕,所以花草树木生长速度与山下比快了许多,你若是上心打理,可要勤快点儿。”
我心里一想,沈傲轩也是从山下来的,他说不定知道些与魔教相关的事情,便问道:“对了,你能和我讲讲山下的事情吗?我好久没出去过了。”
“师父,进来说吧。”他把我迎进了屋里,我们在桌前坐下,此时正是八九点钟的样子,在这个地方应是叫辰时。
他为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就开始了他的诉说:“师父,我在来天门宗的路上,经过一个叫灵泉村的村子,我发现这个村子有些奇怪。”
“怎么奇怪了?”一说到灵泉村,我就精神了。
“这个村子里,女人很少,”沈傲轩想了想,“比起我一路过来的地方,这里的女人要少的多,我见到几个,也都是年纪比较大的老人。”
一说到女人少,我来自现代的思维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村子可能是重男轻女太严重,所以才会女人少很多。不过,我又想了想,这种异常,可能是别的原因,我问沈傲轩:“你有没有问过当地的村民?”
“我问了一下,但是他们都没有回答我,而是叫我别问,说是问了有灾祸上身。”沈傲轩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师父可有什么眉目?”
我笑着答道:“既然有这种情况,我觉得还是叫人查一下的好,毕竟灵泉村也算是天门山里的村子,放着不管也不合道义。”
“若是我当时能查下去就好了……”沈傲轩皱起眉。
我轻笑一声:“若是你去查,查出来这底下的人,你对付不来,反而打草惊蛇,把自己搭进去,还不如明哲保身。”
“可师父,您既然说了道义,那不是就该奋不顾身吗?”
“那叫莽撞。”我向后一倚,只觉得他天真。我没多解释,他却愣住了。
“但是,但是……”他就这样“但是”着,也没“但是”出个所以然来,直到最后,才说了一句:“那就麻烦师父了。”
我看着他,不禁感慨出声:“年轻真好啊。”
“师父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他疑惑地望着我。
也是,他都经历过了父亲被诬陷、满门抄斩、东躲西藏这些事情,却还是对自己没能去救那些或许并不存在的受害者而感到愧疚,这不是年轻,又是什么呢?
我对他说:“如果一个普通的农家,他们的孩子患有重疾,他们是该放任这个孩子死去,还是应该倾家荡产给孩子治病?”
沈傲轩没有回答。
“你慢慢想吧,我先走了。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类似的选择还要面临很多次。”我起身走出了这个院子。
本来我该好好借着自己上一辈子的经历好好悲春伤秋一通的,只可惜现在的形式紧张,我还是得先干活。要是书里那个沈傲轩把这个事儿解决了就好了,我现在也好有个抓手。
就沈傲轩的描述来看,灵泉村肯定不是单纯的重男轻女问题,有很大概率是村子里的女性被带走了,至于谁带走了她们,带走她们去做什么,现在则完全是一团迷雾。
不过她们肯定不是被带走去享受的啦,希望她们还活着吧,唉。
我没再等到晚上,我出了院子就御剑飞往了胜寒峰,直接扎到了钟澜的住处----主殿后面一个清雅的小院子。我扣了三声大门,就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是穿衣服穿到一半,正**着上身的钟澜。
我倒是没什么太多的反应,毕竟我在现代见过的光膀子男人要多少有多少,不过为了他的面子,我还是把门拉上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在接近正午的大太阳底下光膀子,不怕皮肤病变吗?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修炼给他的底气。
“明瑶,怎么这么着急?”他还算从容地穿好衣服,露出个钟澜牌标准微笑来。
“沈傲轩说灵泉村里几乎都是男性,我怀疑村里的那些女性被人带走了。我觉得,现在已经容不得我们慢慢排查了。”我的想法很明确,宁愿打草惊蛇,也要去救人。
“你有计划吗?”钟澜问我。
“所以现在要搞个计划出来啊。”虽然现在的已知条件少的可怜,但是我也不得不上了。
况且,阳谋也未必不是个好选择。
不过,我这是否算是心软?魔教的罪行,比这灵泉村不知大了多少,耐着性子让四师弟查下去,说不定能揪出更大的阴谋,我却在这里要打草惊蛇。
不对,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虽然这个时代视人命为草芥,但是我不能,至少我不能这么想。至少,那些人的命,和我的命同样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