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胡不服啊,一说话就很恭敬谦卑的样子,声音不紧不慢,有一副大家风范。再加上他言辞恳切,众人里一多半都相信了他的话。这就是他的优势——亲和力。众人散去后,胡不服回到了后院,进到书房,从面前的书桌摆放整齐的两摞书中,放在左手边的第三本书抽出来,津津有味的读起来了。他将书抽出来之后,早就藏在房上的一个人立刻起身离开。这第三本书意思是三天之后,而左手边意思是不需要多人来接,只要一个人就好。
就在那人刚刚离去,胡不服就听见房顶上又有动静,他知道自己的一番话不足以叫众人信服,他们肯离去,只是理亏于没有抓到自己的什么把柄,同时又被自己巧舌如簧说服了,但是这些人也不可能都是傻子。既然明面上气势压不垮你,自然要在暗地里监视你。还好已经设计好了金蝉脱壳之计。一连三天,盯着胡不服的六个人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每天早睡早起,吃饭、看书、研磨药材,除此之外别无他事。众人一边散开在周围继续寻找线索,一边轮流蹲守胡不服这里,每天两人,一日一换。三天下来,众人觉得没什么异常了。在第三天头上,一个身穿青色衣服的年轻人急匆匆的冲进胡不服的医馆。那人一进书房就跌倒在地。胡不服连忙把他扶到床上,这个青衣人不知是受了极重的内伤还是中了剧毒,躺在床上气若游丝说话的声音极其微弱。胡不服将人扶到床上之后,一手给他把脉,一手帮他擦拭额头的汗珠。“什么?什么?你大声些”胡不服一边喊着一边俯身侧耳到那人的嘴边,一边点头一边复述“好,你们找到他啦?……东北十五里……众人不敌……”“嗯,你们认为就是那个人?……”再往后的话房顶上的两个人就听不清楚了。胡不服给那个年轻人盖好被子,轻声说“你不要着急,我这就去搬救兵。你在此好好休息就是了。”说完,他走出后院的大门,跨上刚好拴在门前的马匹飞奔而出。房顶上的两人,一个回去送信,一个跟在胡不服的身后。
在离此不远的另一个院子里,得到消息的众人迅速决议,一波十人,由少林的人带队先去东北十五里方向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可能追到那个人。另一边五人前去接应跟踪胡不服的人。被派去东北十五里的十个人肯定是无功而返了。至于被派去追胡不服的那五个人都到天黑了才回来。众人这才知道被这个道貌岸然的胡不服给骗了。他们反应过来就冲到那个化雨门的院子里。这里只剩下一堆药材和医书,后院那个躺在床上养伤的青衣人已经死去多时。根本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医术药材都是真的,却没什么有用的。于是众人就在三天前逼问胡不服的大厅里坐下来。“这么说,他是趁着咱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掉了。”“而且,这个家伙三天来一直都在演戏,他看的医书和所研究的药材都不对路。”然后这三天轮流监视胡不服的几人又来仔仔细细地描述了一遍,这个伪善之人几日来的表现。就在众人通宵研究对策的时候,得到了两个消息,一坏一好。坏消息是,他们在西边不远的一片小树林里找到了跟踪胡不服的人,准确的说是他的尸体。旁边拴着一匹马。“也就是说,那个胡不服把人杀了,但是没有再骑马逃跑?”“是的,旁边有很深的车辙,应该是辆马车。”然后,众人之中有一人提供了一个好消息“今日下午我在西边见过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如果连夜追赶,明天一早必然能够追上这辆马车。”
人多虽然势重,但毕竟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领导者,平时各门派又都有自家的办事风格。突然遇到一起办起事情来总会互相掣肘。于是,他们还是按照门派分别行动,只留下少林寺的三位高僧在化雨门的小院里居中联络。出家人还是大家都比较放心的人选。
少林寺的人和武当派的人早就私底下悄悄商量过了关于这个胡不服的情况。第一天众人上门的时候,他们就没有信过他的话。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轮流蹲守监视。这个胡不服逃跑,说明这件事十有八九跟他有关。而他不是骑马就是马车引起了少林武当的注意。存在两种情况:一胡不服自己不会武功,所以不可能施展轻功逃跑;二他虽会武功却不愿暴露自己的武功路数,怕被认出来底细。至于是哪一种,在追到他之后一试便知了。
次日早晨,在西边的镇子上,有人找到了这辆豪华的马车。众人慢慢围拢起来,从马车里走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这是我的马车,你们凭什么拦挡?”“这位女侠,可有见到化雨门的掌门胡不服?”“什么服不服的?光天化日,你们要强抢不成?!”这个时候乌合之众的优势发挥出来了。一听到“强抢”二字,很多自认为是名门正派的家伙们开始往后退。另外一些,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家伙们就凑到近前了。“小女子,长得也算标致,不如跟我回去当个帮派夫人如何啊?”此言一出,一批人转身离去,一帮人围拢而来。此时,坐在车中的陶玉林开始手心出汗了。假装胡不服,杀人越货这一系列的行动都是为了给这个女子办事。只是他们俩没想到,这招金蝉脱壳,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说起来,这倒不能算是被识破了。应该说是被撞破了。这么豪华的马车招摇过市又怎么隐瞒得了行踪呢?!他们俩还是太低估这群乌合之众的威力了。倒是此刻站在车头之上的女子居然一点也不害怕。笑嘻嘻的说“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接着她这句话来的是一堆差人,带头领路的是这间客栈的掌柜和当地的保长。这群差役们冲到众人中间,将他们和女子隔开。“你们是哪来的乡野村夫?敢在爷爷们的地盘上撒野?”差役们的头头是个瘦高瘦高的家伙,一张嘴就把辈儿给抬上去了。那些人见到官家来人了,就讪笑着散去了,可是他们可没走远,就三五成群的候在客栈的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