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羽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的。醒来的时候竟然和丁宁两个人一起躺在自己的床上,吓得修羽一骨碌就从床上掉了下来。
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满面崩溃,弟妹啊弟妹,我堂堂一个清清白白的大男子,怎么就被你男人拐上了床,罪过,太罪过了。
蹑手蹑脚的换了衣服。明明是自己的房间,硬是换出了一副做贼的感觉来。他实在不想吵醒丁宁,不是心疼他,而是真不是一般的尴尬啊。好不容易换完,也不敢叫丫鬟进来,只能逃去了外面洗漱整理。
吃早饭的时候,他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其实昨夜睡的也并不踏实,因为他又在自己的记忆宫殿里跑了一圈,同样的,在那些梦境里,他无数次看到了那个白袍的身影。
他吃着吃着饭,心里莫名的开始高兴起来。他好像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前一天他发现一个人跟着他,这个人并不希望他发现自己被跟着,是靠他自己逮出来的,这个被逮出来的人,是丁宁。
这和梦里白袍一直跟着他,可这许多年他从未发现过的道理不是一样么?她拒绝自己去见他,可她哪一次不是拒绝他的呢?以前她一直会跟踪他,难道现在就不会了吗。
他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满眼放星星,修长的手指随便抓着筷子乱扒着面条,筷子拿反了也没有发现,一边伺候的丫鬟看着新鲜,小心的问道,“将军,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么?这么开心啊。”
修羽正想着该怎么把萧姑娘诈出来呢,哪还有闲情考虑其他的事情,大碗面才吃了两口,随意擦了擦嘴回了句“好事,大好事”就匆匆忙忙的出门了。
到门口的时候,他想起来,昨日才答应过丁宁今天要一起回家看母亲的,可又想起了早上醒来,床上的那副景象,头皮一阵麻。
算了,只是为了证明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有误,应该费不了太长时间。反正丁宁也还没醒,等自己回来了,他也起来了,再一起回家不迟。想到此,脚步大开,往外迈去,就像要迈向新世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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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羽在路边乱走着,他没有什么专门的目的地,就去东街转了转,那里有儿子被天雷劈死了,儿媳难产而亡,留下了的唯一可以照顾孙子的陈老太太一人,艰辛的生活着。有顾老郎中,年轻的时候为治疫病亲自试药却不料被药剂吃瞎了双眼从此家道中落。有自家府中因为砸了花盆而被家法处置,赶出来的小丫鬟佩儿。这些人,都是他平时接济过,也常来看望的。今儿个顺便来转一圈。
从佩儿屋中出来,修羽基本就能确定了,有人跟着他,一定是有人跟着他的,只不过比较隐秘。
也不知是为什么,他最近的感觉就是特别敏锐,就是能感觉出,似是有一股不一样的能量,一直在他身后盘旋。而且这股能量和前一天的不同,应该不是丁宁。
他心里又兴奋又踌躇,不是丁宁,就很有可能是白袍。可是她随跟着,却不近他的身,自己也没法让她自己走出来,怎么才能逮住她呢?
他在东街乱走,观察着地形,好不容易走到个有些偏僻的角落,暗暗点头,就是这儿了。
后面街上还热闹非凡,这儿冷僻了不少,也没人经过,拐角过后是条小巷,要是抓了人捂了嘴,都没人能发现的。
咦,不对,修羽汗然,自己脑子里都想什么呢。只是想看看她,说两句话而已,怎么整的跟要绑架似的。想来也真的是,自己怎么每次见了她,脑子里就冒出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上次还那么不合礼数的,直接把人给摁床上了,也亏的人家似乎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不然要是自己不娶了,人家以后可得怎么做人啊。
一想起人家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这个形容词,修羽脑海中自然而然的泛起了白袍的身影。他立刻又想起了那把寒气逼人的镰刀,不禁脖子一凉。人家是什么样的人啊,自己又是多普通的人啊,想起自己那时这样逾矩,她竟也毫无反抗,甚至自己落地的时候还立刻跑来救自己。
想起这件事情,修羽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念头,一丝原来不曾想到的念头,他为这个念头打颤。
那么,一个会被这么厉害的白袍如此对待之人,一个会被如此不似常人的丁宁如此看中之人,这样的自己,又真的只是个普通人么?
如果不是,自己究竟是谁呢?
他杂想之际,那股尾随他的能量停顿了许久,慢慢开始向前靠。修羽嘴角一扬,上钩了。
他闭上眼,感受的能量的能力似乎变得更强,他似乎都能从黑暗中感觉出一团黑色的阴影在朝他移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要转弯了。
修羽感觉自己饿狼一样往前扑去,抓住了那个满眼惊吓的白衣女子。
那女子惊吓的大叫,一边双手胡乱拍打着,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幽香飘来,身体不算温暖,甚至衣服纪念里面都透出些冷来,让修羽有些心疼。
他抱着她,不紧箍着她,又控制着力道不让她把自己甩开了出去,他不说话,只觉得这一刻心里的满足填满了心肺。她叫了一会儿,见这个人也不吭声,也没其他的动作,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其实她是喜欢这种感觉的,不,应该是享受,是渴望。上一个拥抱是什么时候,她都快不记得了。这么多年,偷看他,偷偷关注他,已经成为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可谁不希望自己做的事情是不会有结果的呢。哪怕只有一刻,她也愿意拿所有的一切来换,只是,她不敢,她可以用全世界来拼,可是她不敢用他的命来拼。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修羽先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