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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生病也未尝是件坏事Ⅰ

一只好奇的老鼠从洞口探出头来,观察着这广阔的世界,这个世界上有着什么呢?老鼠并不清楚,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外面的世界。

世界是充满笑声与阳光的,自上帝创造出这个世界时便是如此,或者说应该如此。

然而在老鼠的瞳孔中,印射出来的只有灰色的天空与无尽的尸体。

「嘭!」

「嘭!」

在这片满是尸体与破刀锈甲的土地上,接连不断的爆炸使得空气中弥漫着很浓的尘雾,灰空不知何时已只剩黄昏与黑夜,飞翔于其中的只有被爆炸波及的人类或动物们的某个器官或组织,幸运地话还能看到一整具完整的骨架。

接连不断的爆炸使的地上到处是坑坑洼洼以及尸体上的火焰,天上不时降下的闪电更是将战场变得犹如无间地狱。

在这爆炸声的映衬下,无数的人类与半兽人——魔王军刀剑相见,将灰空中的云都染上了一层血的绯红。

冈赫历4536年,自与第三代魔王撒旦战斗以来已过去四百年,此时大陆之上无一处完整的草皮,树木更是自三年前的战斗中已灭迹,土地早已失去耕作能力,人类仅仅靠着先前储存的巨量粮食活到现在,但粮食预计也只能再坚持三年。

4月13日凌晨,活了六百多年的魔王撒旦三世在战斗中发生重大失误,魔法击中己方军队,而自己更是因没躲过勇者的群攻而被斩于剑下。自此一切都结束了,人类迎来了希望的黎明……

本应该是这样的,但人类还没高兴半天,傍晚就发现新的魔王诞生了,年仅16岁,率领着异常强大的军队再次登上战场。

人类本打算在魔王尚未成长起来将其灭掉,却发现自己这种想法是多么的愚蠢。

这是人类战争史上遇到的最为恐怖的魔王,仅三年,战场就从魔王城堡前转移到了人类残缺不堪的首都城之下。

而如今粮食也已见底,已……没有任何希望了,人类将面临灭族的危机。

「大魔法师在哪?大魔法师在哪?」

在这爆炸声的背景音乐中,在这太阳落山之际,一名脸上有着一道从额头上延伸到下巴的将帅模样的中年壮汉焦急地在军队一处处帐篷间穿梭,寻找着口中的大魔法师。

「嘭!」

四周的爆炸声从未间断,因受伤而休息着的士兵的神经都高度紧张,更不用说此时前线的那些正在战斗着的人们。

这是最后一夜,粮食已彻底耗尽,不成功就灭族!

「报告大元帅!大魔法师正在治疗受伤的士兵中。」

「停下这些没意义的行为,通知全体魔法师立即准备法阵!」

士兵吃惊地看着大元帅,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真的……要用那个了吗?」

「这不是你该问的事!立即马上通知大魔法师!快!」

大元帅一声呵斥,士兵被吓得想都没想腿就自己动了起来,朝着大魔法师的帐篷跑去!

而此时魔王城堡处

「咳咳咳……咳咳咳」

披着黑色斗篷、头上长一对象征着身份与力量的山羊角、有着完美的肌肉线条的被号称为有史以来最强的魔王大人正躺在一间昏暗的房间的床上不停地咳嗽,脸色十分苍白,被一群手忙脚乱的半兽半人的生物围绕着。

「人类真是恶毒,竟然对魔王大人使用这么恶毒的招式(其实就是感冒了而已)」

当魔王军高层都快急破了头时,站在雄伟的城堡门口两门卫聊起了天来。

「没错,人类是最恶毒的生物,听说上一代魔王——撒旦三世就是因这么一个招式而败给人类的,我们会不会……」

「不可能!这一届魔王是有史以来最强的,一定会赢的!」

「统统统统帅……」

远远传来一个冰冷而低沉的声音,门卫吓到立即站正,不久刚风尘仆仆从战场回来的、仍穿着黑色盔甲、带着宝剑的魔王军统帅兼军师兼魔王秘书兼魔王唯一特定仆人兼魔王保姆兼……兼魔王命令唯一传达人佩尔西亚便出现在视野中。

——这居然都能听到……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她那一头丝绸般顺滑的紫色长发,高挑的身材被厚厚的黑色盔甲覆盖、完全无法辨识出是具女性的身体,又尖又长的耳朵静静地竖在空中,血红的瞳孔仿佛夜空中瞄准自己的红色激光,让两门卫止不住地颤抖。

佩尔西亚将漆黑犹如黑夜的剑丢给门卫快速向魔王房间走去,永远散发着仿佛在说「别靠近我」的气场,除魔王之外完全不顾他人的感受,巨剑的重量两名门卫同时使尽全身力气才能勉强抬起,而这一点佩尔西从未发现过。

「魔王大人!您怎么样?」

冲到魔王面前的佩尔西亚立即用魔法将不知所措的众魔王军高层从魔王病床边震飞,自己则将虚弱的魔王小心地扶起,喂了一种众魔王军没见过的药——感冒药,此时那原先冰冷的气场早已烟消云散,眼神中独留担心。

但回头面对众魔王高层的一瞬间,冰冷气场又立即复原,眼神中仿佛带着一丝杀意。

「滚出去,一群废物,感冒都看不出来要你们有何用?」

「是…是!」

众高层在佩尔西亚可怕的气场的压迫下完全喘不过气来,早就恨不得逃出这个房间,此刻被训斥出去更是喜出望外,只是有一点十分迷惑。

——感冒?那是什么?

「佩尔…西亚……」

魔王用虚弱的声音呼唤着,血色的瞳孔中此时没有一点光泽,让人不禁会怀疑他是否能看见东西,佩尔西亚立即转过了头来,再次转变为担心的神色。

「我在!魔王大人。」

「扶我…起来,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

「不行!您的身体这么虚弱……」

甚至不需经过大脑思考,佩尔西亚就直接拒绝,现在魔王的身体是最重要的,战争就算只有自己一人也能解决,但

「佩尔西亚!」

魔王是无法原谅因自己身体而错失这最佳机会,为了这一夜,自己已准备了三年,沃约思对于这次胜利的渴望,佩尔西亚比任何都了解,毕竟自己在魔王大人成为魔王之前就跟随着他了。

但佩尔西亚始终还是没有回应魔王的要求,就算魔王加重了声音也一样。

虽然魔王早就知道佩尔西亚没那么容易会答应自己的要求,但这么强硬的态度,自己也是第一次在她身上见到,略有惊讶。

深深地察觉了佩尔西亚的决心后,魔王决定自己起来,却被佩尔西亚强行压了回去。

「说了……不行……」

这次佩尔西亚的声音完全没有之前那种伪装出来的低沉,假如不看佩尔西亚的这一身盔甲,想必每个听到这声音的人都会一位这是一位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声音中甚至带着哭腔。

连魔王都被这一幕给惊到了,想起了那几乎已经忘了的佩尔西亚该有的样子,与四年前自己遇到的还只有十二岁的她没有任何区别。

「为什么,您就那么想要征服这个世界呢?就算得到了世界,又能干什么?与您的身体想比,这个连灰尘都不如的世界还不如不要!」

「这真的是您想做的事情吗?魔王大人」

得到这个世界后能干什么?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吗?魔王自己也不知道,想要证明自己而已?向那些抛弃自己的人们,证明自己不只是个会咬人的怪物?

搞笑!自己其实并不讨厌人类,最大的原因不在于此。

历代魔王都是在超乎常人的对于世界的渴望中,沸腾了魔王之血,但自己不同,人为地沸腾了魔王之血,在魔族和人类生活交替的中,慢慢平静,最终控制了强大的血液,做到能随时沸腾。

但那平静的魔王之血,在上一届魔王消逝的那一刻,于自己体内永远地沸腾,无时无刻不在激发着自己的欲望——战斗,然后获得世界,这魔族一代代积累的夙愿。

那么然后呢?沸腾的魔族之血再次安静了下来,只发现世界并不是一个自己一个人的,自己也没有管理世界的欲望,而自己,连四年前的约定都还没完成。

那个小小的村庄,伴随着当初自己的诺言,早已灰飞烟灭

那么之后到底干什么呢?存在的意义为何?

关于这一点,或许自己在与佩尔西亚初次见面的那一刻重新找到,

却再一次慢慢忘记了。

——令人作呕的血液!

或许自己这么拼命地想快点得到这个世界,或许自己被称为有史以来最强的魔王、对世界最有欲望的魔王,仅仅是为了不当魔王,仅仅是为了快点平静这沸腾的血液。

说不定一开始自己是自愿成为实验对象拥有这可笑的血液,但这种事情早已不知道是真是假了,也早已不想知道了。

「仅仅是顺应对想要战胜世界的本性,完成魔族的夙愿。」

「然后呢?」

「然后在血液平静之时,一起永远地脱下盔甲,不被任何人知晓,一起继续成为魔王之前的旅行,吃尽世间美食,这才是我的目标!」

佩尔西亚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些同是自己能不畏死亡,为魔王征战沙场的唯一的、小小的理由。

「如王所愿。」

晚上十点整,魔王在佩尔西亚的陪同下飞到了战场最前线,此时人类已准备放手一搏,士气大增,不计后果地与魔王军拼杀,实力竟与魔王军不相上下,两方损失惨重。

——人类是种有前途的生物,但再见了。

魔王用满含敬意眼神地看着此时与魔族的丑陋不相上下的人类,在为了生存下去这一目标时,人类魔族的区别已不复存在,双方都是失去了恐惧这种宝贵能力的丑陋的怪物,因而魔王也舍弃了最后一丝怜悯,化身为那丑陋团体中的一员。

尽管头还是有点晕,但魔王的实力并没有下降太多,随手一挥,数道闪电落下,又一挥,无数人类士兵被吹飞,但这都只是些无用之功,纯属是热一下身,重温一下能力,以便适应战斗,对于魔王而言,真正的敌人只有圣殿骑士与大法师。

「魔王你终于敢出来了!」

一眨眼的功夫,几十个身穿银色铠甲的人出现在空中,手持拥有恐怖魔力的巨剑,将魔王包围成一圈。

「上!」

所有勇者几乎同时出手,以无法逃脱的阵型快速逼近魔王,佩尔西亚也紧紧握住魔剑,而魔王只是戏谑地看着众勇者,示意佩尔西亚退下去指挥部队。

「虫子终究还是虫子,吸取教训都不会。」

「嘭!嘭!」

「乒乒!」

「嗖嗖!」

一时间各种爆炸声、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魔王在这几十个勇者中巧妙地穿梭,几乎没受到一丁点儿的攻击,甚至有余力在空中画了几个复杂的图案,红光一闪,就有一个裂成两半的骑士坠向地面,紫光一现,就有无数闪电从众骑士中央辐射劈出,反应稍慢而不幸被劈中的骑士虽未致死,却也是重伤。

但骑士仍未退缩,也没有一丝恐惧,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耐心等待着魔王的疏忽。

但,失败了……

不到十分钟,骑士就只剩下最强的那三四个人,但都已经深受重伤。

「益智游戏真没意思,还是趁早结束算了。」

魔王抬起右手,背后立即出现无数火球,共同构成一幅赤红绚丽的背景,将魔王的身影映衬地犹如火神降临一般,随时准备一击送剩下的骑士归西。

然而就在准备攻击的前一瞬,魔王不知为什么突然无法看清目标,火球更是直接消失。

「咳咳咳……咳咳咳……」

机会!剩下的几个勇者已等待这一刻许久,立即手持圣剑冲向了魔王,佩尔西亚同一时间发现了异常,也极速冲向魔王,但无奈距离还是没有赶上。

不过虽然魔王此刻状态很不好,还是勉强躲过了骑士的攻击,但……

在骑士冲上去的同一时刻,一束巨大的圆柱形能量从人类首都城射出,穿过人类军队,直指魔王,不到一米的距离,此时已完全没时间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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