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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新世界

公元2120年,纽约,21:00。

这座太平洋彼岸的经济中心,即使是在夜晚,它也宛如嵌在美洲大地上的一颗明珠。

璀璨,夺目。

百老汇大街作为美国重要的地标街道,它的历史可追溯至公元19 世纪初,当时的百老汇大道就已经成为美国戏剧艺术的活动中心。

高雅与充满艺术气息,每一个来这条街上看戏剧的人都这样自认为。

当然,在旁人眼里,他们也是这样,男士们都西装革履,打过摩丝的头发梳拢的整整齐齐,在灯光下锃锃发亮。

而女士们穿着艳丽的裙子,画着精致的妆容,涂抹过的嘴唇猩红无比,让男人们忍不住想亲上去。

真是美轮美奂的景色啊!

而在剧院外的街道上,一位脏兮兮的老人在蹒跚地走着,他走得是如此的慢,每一步像是在挪着一样。

在这七月份的夏日夜晚,老人依旧穿着一件破烂的棉袄,透过破洞,甚至都能看见他的皮肤也都以黑了,一股恶臭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每动一下,都会让围着他的苍蝇们“嗡嗡”的散开,然后又围上去。

而且,苍蝇越来越多,只因为他好像是越来越臭,而那件破棉袄也越来越破,他的身体也越来越脏,这就让人费解了,这条大街上可没有随处都是的垃圾,没法让人在走这一路时越来越脏,那他是为什么越来越脏,越来越臭呢?

可惜没人愿意停下来发现这一问题,所有从他旁边经过的人都皱着眉头捂鼻快步走过,没人会多浪费一秒的时间在这个有毁市容的人身上。

就连街道巷口的那些乞丐也都惊于这个“同行”是如此的出众。

只不过这个老家伙怎么没有带着大袋子?到时候可不好装那些“正经人”们给的施舍。

真是个愚蠢的脏老头啊!

乞丐们看着他摇摇头感叹道,但接着自己就靠在墙角等着谁经过时给点钞票,好买点新鲜面包。

该死的政府,这个月的救济金又给我扣了不少!

乞丐们狠狠的想着,而他们眼中的那位愚蠢的同行,此刻已经拐进了一个小巷里。

带着那股能让人奔逃的臭味一起消失不见,或许只有在这些灯光璀璨的高楼大厦的背面,才能给这些肮脏阴暗的生物,提供难得的栖息地。

千百年来,人类从未解决街头的乞丐问题!

……

与此同时,巴黎、梵蒂冈、东京、沪市、开罗、圣保罗、孟买、堪培拉……世界无数个地方都出现了同样的人影,或在街头,或在荒郊,他们同样从一开始的整洁慢慢变得肮脏污秽,恶臭熏天,明明没有那么脏的垃圾,他却变得如此的肮脏。

这些地方有些是在深夜,他还不是特别的引人注目,但有些却是白天,这么大一个污染源,甚至都影响了街道的秩序,不得不有专门的城管闻讯过来对他进行驱逐。

不过这些城管也难以忍受他的气味和周身缭绕的苍蝇,于是就不断对他喊话,要求他尽快离开这里。

然后老人便会走向僻静的角落里,消失不见,这一现象在有些地方引起了注意,毕竟一个有着如此明显特征的人消失不见,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好奇。

虽然引起了注意,但很快就没人记得了,毕竟只是一个脏兮兮的流浪汉而已,说不定他是从下水道离开了呢!毕竟他那么脏,从下水道来的也说不定。

……

在太平洋的深海里,在非洲的平原上,在南极的冰川上,在南美的热带雨林里,老人再次出现时,他已经十分整洁,但他的眼里满是悲伤、难过、自责。

他抚摸着因为误食十多斤塑料袋而死的鲸鱼尸体,看着这海洋里极度凄美的鲸落之景而悲伤不已;

他抚摸着大平原上因为被拔掉象牙而半个脑袋没有了的大象尸体泣不成声;

一小块的冰面上孤单单的立着小企鹅,周围海里有着一只豹斑海豹在慢慢游曳,老人站在冰川上看见这一幕,却没有任何动作,当海豹一口咬上企鹅时,他不忍的闭上了眼睛,在这冰川世界里,有很多生物因为冰川的消亡而死于捕食者的猎杀,小企鹅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雨林里,成群的动物向深处奔逃,在外面,伐木机的声音震天响,就在旁边,“禁止砍伐”的牌子无力的倒在老人旁边,似是在向他控诉这些侵略者的暴行。

……

“我很难过,我也很愤怒!”在这蔚蓝色星球的两万米高空上,老人身穿洁白纯净的长袍低声道,他圣洁的脸庞此刻有些悲痛。

而随着他声音的落下,老人身上不断有着光点浮现,四散。

接着在全世界的上空,天雷滚滚,地球的磁场开始剧烈波动,世界各国的侦查手段瞬间失效,束手无策的看着这一恐怖之景。

老人双手摊开,越来越多的光点四散开来,而他轻声道:“我曾身化万千,随雨落而见潮涨,和风吹而知花生,做岩下嫩草,成虎口肉芽,与朝圣者共参拜,与极限者共生死,曾携天道而助生灵,曾扶流亡而抗天意。”

“我不悔于助人类,但我有愧于世间万灵!”老人话音落下,整个人都化作光点,而此刻的地球上,沉寂无数年的火山开始有着岩浆流出,平静的大地开始摇晃,无垠的大海上开始狂风大作,高楼倒塌,大厦倾倒,江河断流,地动山摇,一副末日的情景开始在全世界上演。

“我很久未能裁决道义,那么,自此往后,地狱在上,天道沉沦!”

这一刻,世界上所有的朝圣地,所有的庙宇、教堂、道馆等地金光大作,XC、梵蒂冈、麦加、耶路撒冷、龙虎山等等诸多信仰聚集之地光芒大盛,在这末日之中,仿佛是要拯救世人一般,无数人无论是信徒还是普通人都向其跪拜下来,即使是无神论者,在这末世场景中看见这一幕,也不由得胡乱划个十字或者合起双手在心里默念一句:“菩萨(老君/上帝/真主)保佑!”

“再化万千,重塑人间!”老人化作满天光雨,向着全世界落下,而这句话在天空久久回响,将乌云遮蔽的天空,震荡得向旁边四散开。

……

地震伴随的是海啸,台风,这一系列强大的自然灾害,对人类世界造成的破坏是难以估计的,所以人类在进步的路上一直有一个目标——征服自然。

人类的文明史就是一部战争史,对自然的征服史。

自人类拿起那根地上的树枝向野兽挥去时,世界被人类征服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人类开始使用工具,这是人类征服世界的起点,在危机四伏的黑夜里,人类点燃了火,驱散了黑暗和猛兽,这,是人类征服世界的又一转折点。

脱离兽群,创造文明,人类正式踏上了征服世界的道路,即使世界各地的人类都爆发了战争,不断的内耗,但这依旧没能阻挡人类征服脚步的步伐。

征服注定伴随着杀戮和破坏,进步代表着资源的夺取,人类在这万年来的发展里,不断的征服世界,虽然大自然偶尔也会施出惩戒,但这除了给人类带来伤痛外,更多的是激起人类的征服欲。

智利大地震、阿勒波大地震、印度洋海啸、博拉旋风、非洲干旱等等无数次的灾难降临人间,没有将人类打倒,也未曾让人类臣服于自然。但这次,当天雷、山崩、地火、海啸、狂风等等自然灾害一起在全世界出现时,人类的信心一下子就崩溃了。

哭喊、咆哮、恐惧伴随着慌乱和不解的人们,没人知道为什么之前还是祥和的世界突然变成这样。

世界各国政府开始行动起来,这是人类共同的灾难,以往人类诸多引以为傲的依仗在真正直面大自然的威力时,显得极为脆弱,像是洪流下的纸桥一般,被大自然轻易撕碎。

索性的是,大自然自己好像也经受不起这样的折腾,在短短一天后,灾难突然停止了,人们躲在避难所里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外面。

另他们惊讶的是,人类的建筑居然挺住了这次的劫难,末日的废墟场景并没有发生在眼前。

大家松了一口气,然后迫不及待的去查看自己的家人和财产有没有受到损失,又该怎么补救,甚至在混乱里,浑水摸鱼也是常态。

天灾过后,必是人祸,抢劫、杀人、放火这些事件在有的区域开始爆发,灾难不仅摧毁的是建筑,也在摧毁人性。

然而还没等人们喘息多久,之前发生的灾难又再次爆发,而且比之前爆发的更加强烈,眼疾手快的人们又再次慌张的逃进避难所,而反应慢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逃生的大门被堵上,二次爆发的灾劫所造成的人员伤亡要远高于第一次。

当灾难再次停止时,人们学聪明了,没有贸然的跑出去,除了一些抱着侥幸心理,想发财想疯了的人,很多人都在观望。

果然,没多久灾难再度降临,那些在废墟上刨金子的人被埋在了废墟里,而没有跑出去的人在担惊受怕之余,也在庆幸自没贸然冲出去,接着就是在对那些丧生与外面的人幸灾乐祸。

就这样,灾难断断续续持续了三个月,避难所的物资根本不足以让所有的人支撑三个月之久,于是在这人类的安全壁垒里再度爆发了暴乱,纲常伦理在填饱肚子面前像是纸糊一般被撕碎,人性,兽性,毫无区别。

争夺失败的人们被驱逐出了避难所,只能在外面的废墟里冒着被活埋的风险刨食。

而在争斗中人们才发现,其实站在人类金字塔上层的那群人根本就没有和他们躲在一起,避难所里,藏着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民,也就是,中下层人士。

三个月后,大型灾难停止,人们以为一切也块要过去时,灾难的余波还在不断破坏着人类的生存地。

饥荒、干旱、水灾、虫灾、极寒、暴热、瘟疫等等灾难后遗症接踵而来,准备灾后重建的人类又一次倒下,人类从未遇见这么恐怖的灾难,即使是曾经爆发的让人闻之色变的黑死病也只是在欧洲大地上肆虐,而如今,全世界都笼罩在黑色的氛围之下。

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清洗,曾经在专家嘴里的人口过多问题一下子就变得不是问题。

即使是那些真正意义上有着经济实力和民生基础的强国,也在这次灾难中大伤元气,而那些人民连填饱肚子都是问题的国家,废墟几乎掩埋了他们的国土。

世界突然安静了许多,往日的烟火气消失了,只有悲伤的气息在风中飘荡。

这是真正的天罚,人们把这次灾难称之为“天罚”,在人类记忆里从未遭受如此大劫,人们真正意识到了自然的力量。

不知道灾难为什么突然爆发?不知道灾难还会不会爆发?不知道下次灾难爆发时自己还能不能幸存下来?

全世界陷入了绝望,不事生产,人类开始经历大饥荒,饿殍千里,瘟疫横行,本就遭受灾劫的人类再度遭受打击。

巫师、图腾、祷告、祭祀等活动再度在全世界兴起,很多人认为上天之所以降此灾劫的原因就在于人类不敬畏天地,不供奉神灵,因此被上天怪罪。

即使各国政府大力鼓励百姓生产重建,但是收效甚微,除了少数几个因为信仰和政体不同的国家再度开始灾后重建工作外,大部分国家开始暴乱。

绿色和平组织、绿党、宗教人员开始在街头游行,要求政府不再做随意掠夺资源,而更严重的是恐怖活动和人种歧视,阶级压迫等等问题全都爆发出来。

在这灾后世界,各方势力都在重新角逐,混乱,从未停息。

“黑色纪元”,这半个世纪被这样称呼,人类社会相比这之前,倒退了一百年!

终于,这半个世纪后,为了填饱肚子,世界开始平静下来,一切开始走向正轨,黎明似要到来。

人类,步入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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