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细心的照顾,余唏的感冒终于好了。
不过工作荒废太多天,严军再不情愿走,也得回去台北一趟。再说,有一个重要的会议,他不走也不行。
余唏再三跟他保证自己没事,他才甘心回台北。看他的表情,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你不知道一个人住在那空汤汤的公寓,有多么可怜。”他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如此抱怨著。
余唏也很无奈,因为她多天没去店里,实在不能离开。
“我开完会就回来。不要再感冒了。”严军临走时如此交代著。
余唏边整理店里的衣服,一边嘴角勾起一个梦幻似的笑容,想起他那耍赖的模样,她真的为之绝倒。
“夏严军回台北啦?”喜敏看了她一眼。
“对啊,好像有什么重要会议要开,非他不可。”余唏觉得有点寂寞,他才走了两天,感觉就像是一个月。
更别说女儿天天都在问爸比什么时候回来。
“你有考虑要回去台北吗?”喜敏问。
“严军说要辞掉总裁的职务,以后只需要偶尔回去,大部分时间都要待在这边。”余唏一边烫著店里的衣服,一边说。
“真的假的?他不是很忙的吗?不过他这阵子也大多在这边,反而很少待在台北。”
“喜敏,你跟光美那天说得没错。我后来跟严军谈过了,我决定答应他,跟他结婚。”余唏还是说了,虽然她跟严军还没讨论细节,不过他的意思是越快越好,其他的事情可以再商量。
所以比较可能的方式是先申请公证,如果需要宴客的话再来订日子。
不过对余唏来说,婚礼只是形式,她并不介意简单就好。重要的是她的心真正有了个家,有了一个可以停泊的地方。
经过这次的生病,她也感受到了他有双可靠的肩膀,当她累了、想休息时,他也不介意当她的依靠。这样对她来说已经足够。
“真的吗?”喜敏睁大眼睛,非常开心。“你打算怎么办婚礼?我可以帮忙喔!”
“那个还没想耶,可能先公证结婚,至于宴客是只请好朋友,还是要正式公开宴客,那还要跟严军商量一下。你知道前阵子我被感冒病毒攻击,根本无法谈这些细节。”
“唉呀,我那天看夏严军牵著歆柚的手去上学,看得我莫名一阵感动。他跟孩子相处起来真是格外自然。”
“对啊。你没见过他以前的样子,不然肯定更觉得不可思议。他的手下好像都很怕他呢!”谈著他,余唏的心思根本离不开这男人。
唉,她以前跟他分开四年都能过了,为什么这次才分开不到两天,却觉得这么难熬呢?
“是说难道你们双方的家长都没有意见吗?不用先去见见双方家长吗?”喜敏忽然想到。
“我爸妈你是知道的,一年难得打一次电话,我不想特别麻烦他们了,假设有公开宴客再邀请他们来,不然就算了。有机会再跟他们打个电话或者吃个饭就好。”余唏说著。“至于他家人……已经多年没有联络了。”
“真的假的?我以为他是那种出身富裕的人,他看起来有一种莫名的贵气。”喜敏讶异地说。
“他是啊,夏家有个很有规模的家族企业,我忘记是做什么的。不过自从他不顾家人反对娶了他前妻之后,家人就跟他断绝来往,现在的公司是他独自创立的,可以说是白手起家。”
“哇啊,好厉害。难怪你们家歆柚看起来就有种不凡的气势,大约是遗传到她老爸。”
余唏一笑。“这我可不知道。”
“啊,都快一点了,你还没吃饭吧?我出门前才吃过东西,你先去吃饭吧!店里有我。”喜敏催促著她。
“喔,那我上去热个饭吃。你真的不吃?”她又问。
喜敏摇了摇头,于是她上了楼,回到自己屋子里面,把昨晚多做的一份饭盒放进微波炉中加热。
看了下手表,她又想到了他。
忍不住心里的思念,她终究还是拿起电话,拨了他的手机。
很意外的,手机似乎没有开机。她皱了皱眉,因为不想打电话去公司找人,虽然这时间他应该不会在家,但是她还是拨拨看。
他公寓的电话响了好久,正当她想挂电话时,电话被接起来了。
“喂?”话筒的那端没有回应,她皱著眉头又喊了一声。“严军?是我,你听得到吗?”
电话里发出一阵艰难的咳嗽声,然后一个沙哑到不行的声音出现了。“余唏?你感冒好了没?”
“我感冒好了没?”她尖叫。“你感冒了吧?这么严重,居然还问我感冒好了没?你怎么会弄成这样?有没有看医生?”
她真是急了,没想到才两天不见,换他病倒了。一定是被她传染的!
他为了不让女儿被传染,通常都自己照顾孩子,尽量不让她们母女太靠近,就怕孩子被传染感冒。没想到他自己被传染了,且看来这病毒一样的威猛有力。
“我……没事。”他艰难地说,还想安抚她的歇斯底里。
“看医生了吗?吃药了没?”他一定很严重,不然按照他的性子肯定还在公司撑著,想要及早把工作做完。可见得他真的病得很严重!
“看了,你……不要担心,我只是声音可怕了一点。”他还笑了,结果引来一阵咳嗽。
“你不要说话了,回去休息。有没有吃饭?我找看看有没有外送的,帮你打电话订……”唉呀,真是鞭长莫及,她恨不得飞奔到他身边去。
从前她都不觉得这距离有多遥远,但是现在她却觉得这距离该死的遥远。
“你不要担心,我会自己搞定。等我工作告一段落,就回去你那边了,不要担心……”
工作?他都这么严重了,还再想工作?她可以想见他一定一能去上班就马上去,好把工作做完赶回来这边。
顿时她真是倍觉煎熬。
“我跟你说,你先去睡觉,休息够了再说,不要赶著去工作。”她交代了一些事情,最后才催促他去休息。
挂了电话,她连午饭都吃不下了。
她跑下楼去,找到正在跟客人聊天的喜敏。
喜敏一看到她脸色就觉得有事情发生了,找了几套衣服给客人试穿后,就走到余唏身旁。“怎么了?你脸色不大好看。”
“我刚刚打电话给夏严军,他感冒得好严重喔!”她忧心地皱紧眉头。
“被你传染的?”喜敏同情地笑了笑。
余唏瞪她一眼。“他一个人住,也没人照顾他,唉,为什么台北那么远?”
不然她就可以先去照顾他一下,再回来看店了。
“怎样,很想飞奔去照顾他吧?去吧,店里有我顾著,我反正没事,连小孩都有我老爸可以接送、照顾。”喜敏大方地说。
“可是歆柚……”
“我会去接的,去我们家住几天,小翔肯定很高兴。放心,我会搞定的,我有你家的备用钥匙,歆柚的衣服我会先收拾好,再去把小孩接到我家。这样还有什么问题?”
“你真的可以吗?”余唏觉得对好友很不好意思,先是她生病,好几天不能来店里,现在居然换严军生病了!
“你快点去吧!收拾了自己要的东西就走,要不要我送你去搭车?”喜敏问。
“不用了,我可以搭计程车。喜敏,那一切就拜托你了,晚上我会打电话去你家,自己跟歆柚说的。”余唏感激地捏了下好友的手,转身就回去自己的屋子收拾简单的行李。
三个小时后,余唏就抵达夏严军的公寓了。
她按了门铃,好久好久,门才被打开。
“余唏?”夏严军被她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病糊涂了,产生幻觉。“你是真的吗?”他还真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余唏被他弄得啼笑皆非。他那憔悴的模样也吓到她了。
“难道你以为见鬼啦?”她将他推进屋子里,这才关上门。
“你真的来了?”严军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那双原本深邃好看的眼睛此刻充满血丝。
“你病成这样,我能放心吗?”她没好气地扶著他回床上。“现在你给我乖乖睡觉,我去帮你弄吃的。”
严军躺在床上,还觉得不可思议。他伸手握住她的,不舍得放她离开他的视线。“我还以为是我太思念你产生的幻觉呢!”
她看著他那眼底的思念,不禁鼻子一酸,在他身边坐下,然后靠在他身边,轻声地说:“你才走了两天吗?我以为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严军将她搂靠过来,让她躺在他怀中。“我真气这感冒,让我无法快点回到你身边。”
“傻瓜!”她抬头瞪了他一眼。“都这么严重了,还在想工作、想尽快回去。我跟你说,你可要乖乖的,快点给我好起来。”
“好,我一定乖乖的。只要有你在,说什么都好。”他抱著她,心满意足地说。
她躺靠在他身边,深深的感觉到他的孤独与思念,她决定以后尽可能的不要分开。如果他必须回台北,她也会尽量跟著他回来,反正女儿还没念小学,请个一、两天假也还可以接受。
她脑子里面盘算著,而他因为安心,竟然很快地睡去了。
摸著他憔悴的脸,她很清楚这几年对他的爱从来不曾消失过。甚至,现在的他让她更无法自拔了。
经过了余唏的悉心照顾,夏严军的感冒来得快,去得也还算快,两天后已经可以去公司了。
不料公司在欧洲的一个合作厂商出了问题,必须临时换厂商,偏偏又只有夏严军能够解决。就算不是他去出差,他也逃不了随时待命,等待出差的人报告进度并做决策。
因为事情发生得突然,又是非他不可的工作,所以即使满心不愿意分离,他还是得飞一趟法兰克福。
“放心,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解决问题,然后尽快回来。等我回来,不管天塌下来,我都要先休半个月的假!”临走时,他抚著她的发,如此承诺。
跟著到机场去送机的余唏皱著眉猛摇头。
“不!你不要为了赶快回来而过分劳累。要不是这事情发生得突然又紧急,你实在不该去这一趟,你感冒根本还没全好,德国又冰天雪地的……”余唏被他这次生病给吓到了,她还真的没见过他那么憔悴的模样。
他愣住了,然后缓缓笑了。“你放心好了,德国人几点下班就闪人,根本不会随便加班的。就算我想超时工作,那也很有限。再说,冰天雪地的地方自然有暖气,怎么会去冷到呢?”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想要工作的时候谁又拦得住呢?总之,你别忘了照顾自己,回来要是感冒加重,我就扁你。”她龇牙咧嘴地威胁著。
她的威胁却引来他哈哈大笑。“唉,我真不想离开你。不过你出来两天了,我们的女儿也需要你,你还是快点回去台中,等我回来。”
于是两个人在机场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侣,又拥又抱的,在时间不断的催促下,他终于出关飞离台湾。而她有再多不舍,也只能放手让他走。
接下来几天,分隔两地的两个人用尽方法联络。除了他每天会打一通电话回来,她也计算了德国的时间,常常传讯提醒他吃饭、休息。
人在异国,他每次收到简讯都忍不住笑得很幸福,让那些合作的德国人以为他收到什么浪漫的情书。
四天过去了,他简直把德国的新厂商弄得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