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混杂。”
长安终战前1个时辰
嘉王府外
制式相同,黑檐暗幞,半赤半绿胡服加身的二人退于旁侧。为首之人着色绯红,素色幞头,高六尺,稍令人生畏的便是其面颊上一道由眉骨一侧自上而下至左耳旁的刀疤。
数十府兵怎能是人对手,来人轻而易举便是撂倒了所有的看府家丁,径直迈向堂间。嘉王眸是不抬,似是醉心于手中《中庸》。
“嘉王好雅兴,你可识得我是何人?”来人异常强势,似是毫不在意尊卑序别。
“放肆,嘉王乃当世亲王,岂容你无耻小儿踏门胡闹。”嘉王旁侧常侍愤懑至极,似是要斩了来人。嘉王轻摆食指,示意稍安勿躁。
“长安霸王——李渊希。受着国姓,却如此待皇家亲王,你可知罪?”嘉王终是抬起了眸子凝神瞧着人。
“嘉王殿下,旁人屈从,可我李渊希非此类软物,大可不必吓唬我。”
“那是自然,飞鱼帮之号响彻大唐近百年,令祖李邕一代书法大家,更是迁至括州刺史,享国姓,后世世代着绯红飞鱼服,飞鱼帮出自令祖之手,怕是圣上也得敬上三分,本王自然是不敢怠慢,来人,沏茶。”嘉王温润如玉面颊之上浮出丝丝涟漪。
闪出——
与其说飞鱼帮乃地痞霸王,倒不如说飞鱼帮是种根于大唐的名门帮派。
武皇名臣李邕于久视二年创立飞鱼堂,意图使子孙远离朝堂,下海经商。之后行书大家李邕迫害于奸相李林甫,同当朝御史中丞被杖责致死。李邕后代谨遵家训,未敢有入朝为官者,勤恳经营飞鱼堂。广明元年黄巢起义,攻入长安,僖宗出逃四川,飞鱼堂基于长安,可乱世之间,更是难有出路,于是李渊希之父改飞鱼堂为飞鱼帮,暗地里做起了杀人越货之事。臭名昭著,亦或说是名动天下的飞鱼帮就此拉开序幕。
一切倒是前话,当真令飞鱼帮传扬天下的便是三年前的长安西市夜。
三年前
长安号不夜城,除是宵禁外,便是子时左右街上也是络绎不绝。
李渊希不久之前截货别家绸缎,至此大收一笔,今日更是大摆庆功酒,饮至五分醉,便是于同酒楼觅见多年未见的挚友玄殷。玄殷与李渊希乃是从前私塾同窗,记幼时二人便是喜好茬架斗狠,同是此因,之后二人未在念书,也由此因,彼此情谊甚好于他人。当是两人闲话之际,屋顶传出砖瓦之响,多时警觉的李渊希已感不测,可无奈众属多已醉酒昏昏欲睡,于是便嘱咐玄殷速退离去,望保同窗一命,自己扯过佩剑便是纵身跃下酒楼,往西市奔走。
来犯者着夜行衣,面覆黑罩,紧追不舍,吓的民众四散奔离。无奈对方人多势众,李渊希被围于西市,见此状,拔刀相向,纵强若李渊希,依旧被来人不停车轮战耗尽了体力,青袍被鲜血染尽,大小伤口早已过百,更为严重便是面颊上自眉骨而下的巨型刀疮,如此失血下,换是他人早已命丧黄泉。李渊希生于黑道,自是体格过人。
“尽是些无耻小儿,来站来战,本堂主今日屠尽你等。”李渊希身形不稳,自凭长刀傍地而立,宛若修罗。
“闹市行凶者,吾未见其明也。”众人顿时被来者带去目光。玄殷着右千牛卫官服,白袍素冠,左掌开始围着右掌缠绕白布,将掌心与长剑绑于一处。
“李渊希,如此小伤便是倒下了便是让我瞧不起了,记得幼年时如此说道的吗?”
“受制于活阎罗。”
“受死于吾手间。”
二人依旧是如此默契,拔刀而向,战于众人。刺客们见官服已是有些许慌张,谁料想玄殷的战力丝毫不弱于李渊希,玄殷战李渊希身前一尺,李渊希护玄殷身后一寸,无奈此前李渊希失血过多,猛然倒地,致玄殷后背染血。将人扶起,“我所认知的李渊希可不是如此怯懦,怎是现在就认输了。”玄殷身间为庇护人不知已是挨上了多少刀,李渊希半侧身抬首瞧着嘴角不断渗血之人,霎时间便是回光返照,战力竟是有所反复。片刻之后,在玄殷一刀了结了一人后,所剩刺客面面相觑开始后撤。待人尽去后,玄殷才是解开早已被浸透的白布,倒于地上,两人四目相对,倒都是咧着嘴笑道
“痛快。”
长安西市一战,李渊希名冠京都,逢大难不死者,必是上天眷顾之人,李渊希或是不如此想,但他的敌人,一定是。
至于坊间猜测李渊希身旁身着官服,宛如地狱使者之人各有七八。不过玄殷毫不在意,并让李渊希莫谈他之名讳。
——闪回
三个时辰前,李渊希得知玄殷遭受迫害,养病在床,便是托人前去探望,恰于嘉王之后。
“嘉王乃是重情重义之人,莫要为难,而若是他有求于你,也便是我玄殷有求于你。”
——当下
“不妨让本王只会一番,李先生所来何事?”嘉王薄唇轻抿碗茶,屋内芳香四溢。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嘉王殿下雇飞鱼帮传坊间闻朱雀圣使庇圣上左右之事已然办妥,此次前来是讨个酬劳。”
“此等小事我差人送去贵府即可,何须先生费劳?”嘉王若有其意的抬指向门外府丁。
“其次便是瞧瞧嘉王殿下。”
“哦?本王有何过人之处?”嘉王似笑非笑。
“殿下确实过人,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算是讨缘,今儿酬劳结清,赠殿下飞鱼帮暗飞令一只当是打伤贵府家丁补偿之物。”说罢李渊希于怀中取出一黑金所制飞鱼符,“此飞鱼符于飞鱼帮而言,见之如见我,只一次,殿下可令飞鱼帮做任何事。”
来人远去,后厢走出嘉王妃。
“暗飞令至手,接下来还有何事需做?”嘉王饶有兴趣瞧着手间飞鱼符。
“等,长安终战将至。”
府外
“堂主为何赠予嘉王如此贵重之礼,说是赔罪实则是吃亏了好些。”
“玄殷之托,便是我李渊希之事,更何况...”
“还有情况?”
“本堂主发现了很是奇异的熏香,屋后那位,应是熟人了。”
“是吗,凤凰?”李渊希回眸转身,瞧着嘉王府三字抬嘴角泛笑。
——飞鱼帮·李渊希·玄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