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感知到她目光的同学看到她桌上的吃的,也只有唏嘘。又是给顷文送早餐的啊。
也不知道是谁送的。这样的情况时不时出现。
她是没来得及吃早饭,是喜欢红枣酸奶,是喜欢桃李夹馅面包,但是这样平白无故地吃别人给的东西不太好吧。
丢了也很可惜。
那她也只能笑纳了。
顷文将吸管插进酸奶内,撕开夹馅面包袋,吃起来。
旁边只比她早到一步的玉江,他的视线不知不觉地移去,漆黑瞳孔里映出她的纠结和无奈,然后一边喝,一边吃起来,生动得如一幅画。
讨懒生转过头来,准备朝玉江说什么,即便玉江反应过来收拾书本,讨懒生还是注意到他的视线刚才在瞄别的地方。
讨懒生同他一起来的,自然知道这吃的不是他送的。促狭道:“心动不如行动,一个认不到的人都一个劲的送早餐。”
玉江额前的头发扫着蹙起的眉,眄视向讨懒生,目中诡谲,分不清他是喜还是怒。哂笑道:“你想多了。”
每个字像是从牙齿缝里敲出来,声音岑寂得讨懒生打了个寒颤。他想多啦?
、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第二节课大课间的准备音乐从广播里响起。
各班同学们精神一振,开始排着队陆陆续续地下楼梯到操场。
到了操场,各班迅速排列好队形,站好。
心思都不在课间操上。
果然,教导主任在万众瞩目下走上台,对着话筒:“下面让皮弃子、冯见伦、春寒锦、宁冶、顷文上来作自我检讨。”
由于暮恒休伤情,还没出院,所以今日倒是避开了检讨。
首先上台检讨的是冯见伦。
底下的学生难得安安静静,因为这样的原因上台致辞,谁的面上也无光。
冯见伦在话筒前站定,手中摊开一张纸,开始念。
“各位老师、同学们,上午好,我是高二一班的冯见伦,在周一下午我和皮弃子……等人因为突发奇想吃烤肉,所以逃课翻墙出去……”
整整一千字,终于念完了,真的是……又臭又长。
底下的同学们自然也是面无表情,虽然是一件全校自我检讨严肃的事情,但是说明书一样吧嗒吧嗒,让人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到他的内容上。
台后的教导主任脸色难以言状,连连摇头。聊胜于无!
完全没有达到他想要的效果。平庸!
第二位是春寒锦走上台,开始念:“……我不该犯下逃课这样严重的错误,作为一名学生,首先因以学习为重,遵守纪律,不该去想一些旁门左道的东西……”
底下的同学们如树懒一般站在原地,不偏不倚,也不怎么聊天,只觉得眼皮子乏。自我检讨的人不羞赧,他们都嫌浪费时间,是在罚站他们吧?
教导主任终于忍着耐心把最后一个字听完,偏生他又念得不慌不忙,漫长得始终不结束。
中规中矩,与冯见伦那篇宛如姊妹,明明一百字就可以浓缩的足足写了一千字。虽然听得出来没有上网抄袭,但是也太朴实了。
接着皮弃子上台来摊开检讨书,“咳咳”清了清嗓,开始念。
“……当时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我就应该及时扼制,老师常教我们明辨是非,如果我能坚守自己,如果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反对,也不会酿成这样的错,我真的是悔不当初,痛定思痛……”
皮弃子挺直腰板,但背也不怎么直,诵读得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底下的学生们瞬间不打瞌睡了!倒是逗得他们强忍笑意。
但是再这么一听,和前两篇很像,屁话加废话,不知道内容的,还以为他在发表获奖感言呢。
教导主任皱起稀薄的眉。
接下来是顷文。女生文笔总要细腻一点吧。
顷文走上讲台,底下的男生们祈福一般,不再分心,风有些大,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吹得衣服澹荡,看着摊开的检讨书,平静地一行行念道。
“……一切都是因为头脑一热,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一时冲动就作出了逃课的决定,我是一个学生,我应该铭记这一点。以小见大,我竟然因为一点口腹之欲都克制不了自己,将来能干什么大事?说出来都好笑。”
“是我辜负了老师的期望和教导,对不起父母,也对不起我自己,我不应该随波逐流、同流合污,要有自己的主见。我很后悔我犯下了这么严重的错,这两天反思了很多,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大错已经酿下……”
一段接着一段,不翻来覆去地讲怎么凑够一千字呢。
差不多了,顷文念完。
嗯!是诚意满满,足见诚心悔过。教导主任连连点头。
终于有一个听得进去的了。
最后到宁冶,看到他走上台有些女生跟打了鸡血一样怒目圆睁,甚至想要拍下来。
宁冶开始念道:“……明明有老师们天天的谆谆教导,还是没往心里去,让自己沦为笑柄,倒头来害的还是自己,我会引以为戒。”
戛然而止。
底下的女生们成功全程从头笑到尾。
可能是遇到校草她们的笑点变得低了吧,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笑,哈哈。
男生们的眼神:有那么好笑吗?
再然后是教导主任的总结陈词,总算是将逃课检讨一事告一段落。
顷文已经准备好了之后上学还是规规矩矩的,免得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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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播里:“叮~~~”
放学!
玉江起身不动声色地瞥到顷文情绪丝毫不受全校批评影响地走出教室门。
赵雪莹和幸思雅走到后排。赵雪莹问道:“你们今天下午要去打篮球啊,我们可以去看吗?”
讨懒生低眼看到她们两个。“想来就来呀。”
说罢,讨懒生和玉江收拾好东西,走出教室门。
幸思雅没有错过玉江先前起身瞥向门的那一眼。
赵雪莹看着身旁幸思雅还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道:“思雅,听说顷文要加入高二一班就是校草那个舞蹈组参加迎新晚会了,她怎么这么有手段呢,在班里勾三搭四不说,和外班男的逃了课还能找到下家。”
幸思雅偏白的脸蛋没有什么变化,松开赵雪莹挽起的手,自顾自地往门口走。“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背过身去垂下的目里难掩悻悻之色,很快便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