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似乎陷入了沉思,好一会才说:“后来,后来我的灵魂便进入了这镜湖,直到千年前才恢复,不过法力大不如前,遇上你娘是因为你娘亲身上有很强的神的气息,借助她,我可以很快便恢复,我并不想伤人性命,只是你娘亲却因我而死,这是我没想到的。”
爹爹走到那把发着淡淡蓝光的神剑前,沉思了好一会才继续道:“这便是九天玄剑,九天神女还有一缕魂魄被这神剑守护在镜湖湖底,过几日九天神女的那一缕魂魄将要苏醒,我要去为她重塑人身,她将一切都遗忘了,我会在镜湖地下陪她,陪她修满魂魄,重塑神身,也许千年,也许万年,也许还要更久,为了防止有人打扰,我会将我和九天神女的魂魄一同封印在镜湖内,直道她修身成神再一道解除封印。”
爹爹转身,走向我和哥哥,爹爹说:“所以,你们便多留几日吧,做魔太久,久到我只剩下你们两个亲人了。”爹爹说的太伤感,连一向铁血的哥哥也红了眼圈。
没几日,爹爹终于在我和哥哥的陪伴下将自己封印了,镜湖里的寒冰似乎更寒了。
我问哥哥:“你是难过的吧,想对爹爹说的话你却没有说出口,不过,我想爹爹定是都知道的。”
魔域最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影魔王从此消失了,哥哥便是魔界新一代的统治者赫魔王。
我终是离了爹爹,离了哥哥,离了沧海岛,瞬移到了太子府门前。
太子府已不是二个月前的太子府了,来到京都后才知道当今皇上在前几日已经驾崩了,沧海于昨日已登基,成了沧国的皇。我与他相隔的不仅是前世今生,不仅是一堵宫墙,不仅是万里江山,而是,我站在他面前,他却认不出我。
我依旧蹲坐在太子府门前的那个角落里,明知沧海已不再里面了,也许我是在给我做一个决定吧,其实,到底是什么决定,我自己也不清楚。
呆坐了几日后,卫东华找到了我:“这段时日你去了哪里?皇上登基之前天天来这里寻你。”
我呆呆的望向卫东华:“你说什么?他来寻我?”我有点不敢相信。
卫东华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是啊,夏宰相被抄家了,在他的私牢里寻不到你,我想你定会来这里的,看来我想的没错,你果然会回来这里。”
我笑了,随了卫东华进了宫,听他说沧海以为先皇守孝为由,三年之内不选秀,不纳妃。
再见沧海的时候,发现他廋了好多,却更有天子的威严了,他端坐在榻上,看着我所不知名的书,仿佛又回到了以前,迎来客栈内,我在他床上醒来的时候,他正在烛下看这经书。
沧海见到我来,放下手中的书走向我,执起我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愿成为朕的妃?”
我眼睛瞬间涩涩的,我说:“你以前都是叫我小魔女的。”
沧海眉头明显的邹了一下,加重了语气又问:“你可愿成为朕的妃子?”
我反问他:“你可愿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放下我的手,转过身,背着手,声音无比威严:“朕是沧国的皇。”
是啊,他今生是皇,后宫佳丽三千。
“朕最后再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成为朕的妃子,要么从此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朕的视线里。”
我望着沧海的后背,情不自禁的上前轻轻拥住了他,拥住了我的沧海,头伏在他胸口的地方,听着他体内的心跳声,心脏跳动的‘嘭嘭’声让我很安心。
我说:“沧海,晚上,我跳支舞给你看吧。”
前世,你说:“如果我有下辈子,便不做和尚了,你可还愿意舞这月光舞于我看吗?”
在你的前世,你的小魔女对你说:“不管沧海下辈子是不是和尚,小魔女都会舞给沧海看。”
我在这皇宫里成了最特殊的存在,既不是皇上的妃子,也不是皇上的宫女和女官。
那天说好晚上舞给沧海看的,沧海终是没有看到,不知为何,一连几天都没见到他的人影。
最近,我总感觉到这皇宫里有着淡淡的妖气,我便不想随便伤了妖的性命,若是妖不害人,我也是不会去管的。
卫东华又来了,他头上的发簪上停着一只蝴蝶,那妖气便是从那蝴蝶身上发出来的,原来是只蝶妖,我给卫东华倒了一杯茶,端到了他面前,在他接过茶杯时我的手假装不经意间接触到了他的手,便看到了他和蝶妖的因果。
卫东华的前世原来东华上仙,下凡历劫的时候在人世间化作了一株普通的花,蝶妖便是那时候天天在那花的上空飞舞,时而还会停在花瓣上休息片刻。
如今的东华上仙化为卫东华在凡间的第二次历劫,蝶妖终是修成了妖,却并未化为人形,她在茫茫人海中寻到了他,这便是因果吧,只是,东华上仙历完劫是要飞升成仙的,到时,蝶妖又该如何?
卫东华将茶杯放在了桌上,急切的说道:“我知道你是魔,你让我入魔吧。”
我摇摇头对他说:“下一世,你便是仙。”
“可是不愿成仙。”卫东华说的极是诚恳:“让我入魔吧,成了仙,便再也不能与他一起了。”
我看了一眼他头上的蝴蝶,明白了他要入魔的原因。
我固执的摇摇头:“你是仙,这是宿命。”
见卫东华急切的还要开口说些什么,我便释放出了我隐藏起来的强大魔气,蝶妖被突然袭来的强大魔气振的变成了人身,在地上翻了几个滚,被卫东华扶了起来。
屋里的一只停在架上的鹦鹉被强大的魔气惊的不停的飞上飞下,若不是脚上被铁链锁着,恐怕已经吓的飞走了吧。
外面停留在树上的各种鸟儿顿时被惊吓得四散飞去,不知谁养的狗在深宫内疯狂的狂叫着。
我释放出了更加强大的魔气,蝶妖伏在了我面前瑟瑟发抖,不敢动弹。鹦鹉也被吓的伏在架上一声不吭,外面各种声音都没有了,都臣服在了魔的威严下了吧。
此时皇宫上空的天空乌云翻滚,雷声不断,魔气笼罩着整个皇宫,使皇宫笼罩在一团朦胧的黑雾下。
我对卫东华说:“你说的没错,我是魔,我说不可以,你不要逼我。”
也许是卫东华从没见过这样的我吧,竟愣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我收回了所有魔气,一切瞬间恢复了正常,压抑的空气顿时变的轻松了。
仙若是变成了魔,是会万劫不复的,东华上仙,你可知我这是在救你?我想你是会怨我的。
卫东华扶着蝶妖走了,就让他怨吧。
外间传闻,皇宫上空出现了异相,必是上天示警,这天下将是要改朝换代了。
各路诸侯都以此为借口,纷纷带兵围了京都,他们是想自己当皇上吧,却用了这么一个可耻的借口,人类的欲望还真是可怕。沧海,我又一次害了你吗?
我自是能帮沧海打败那些带兵围了京都的各路诸侯,不过,我若是出手了,便会改写千千万万人的命盘。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是魔,亦会有心狠手辣之时。
我找到了沧海,我说:“沧海,出兵吧,我可保你沧氏江山固若金汤,千秋万代。”
沧海摇摇头:“那会死多少人啊,千秋万代的江山该是要把多少人的尸骨踩在脚下才能保住。”
沧海还是同前世一样的善良。
沧海说:“小魔女,在我还是太子的时候,你在太子府门口的角落里待了几个月,可曾后悔过?”
沧海对我说了什么?他叫我小魔女,千年了,过了千年,沧海他终于叫我小魔女了,我又一次泪流满面。我没有回答沧海的话,因为我确实不知道我有没有后悔,也许后悔了吧,却最终因为不甘而没有放弃。
沧海说:“我用剑伤你时,你是否怨过我?”
沧海说::“小魔女,我没有答应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时,你可曾后悔过守在我身边?”
我依旧没有回答,怔怔的看着沧海。
沧海笑了,与他前世的笑容一样那么温暖。
沧海说:“小魔女,你定是后悔了吧。”
我抱住了沧海,紧紧的抱住,我说:“我没后悔,我曾经也以为我是后悔的,以为我是不甘的,只是在我听到你叫我小魔女,对我如前世那般笑了之后,我才发现,我从未后悔过。”
沧海回抱了我:“小魔女,你可愿跳那支我梦里的舞给我看?梦里,那女子如你一般爱穿黄衣。”
我施了一法,京都的天空顿时陷入了黑暗,御花园内,百花丛中,风声伴奏,萤火虫伴舞,在沧海面前我一身黄衣翩翩起舞。
我舞的那么绝望,舞的那么凄凉,却又舞的那么绝美,那么温馨。
沧海说:“身为帝王,死也要死的有尊严。”
沧海说:“小魔女,你可愿陪我共饮一杯毒酒?”
沧海说:“小魔女,我还是没能想起你,你可会怪我?”
沧海说:“若有来世,我定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一世的沧海死了,又一次死在我面前。
我又来到了佛的手中,佛还是如我印象中的那般威严,那般慈悲,那般高大。
佛说:“泪珠儿,你可悟了?”
我摇摇头:“我不愿悟。”
佛说:“既如此,你便去吧。”
佛收回了手掌,我又回到了人间。
我又遇见了沧海,沧海又轮回了,如今又是金钟寺的一名小弟子,法号沧海。
沧海身着袈裟,手持法杖,胸前挂着一串长长的佛珠,只是腰间没有了葫芦。
我将竹姨赠我的玉笛转赠给了那只蝶妖,我告诉她:“这是仙笛,可助你成仙。”
蝶妖成仙了,便可与东华上仙永远在一起了吧。
我去了哥哥长待的地方寻他,寻到他的时候见哥哥正站在观音庙里看着观音像发呆,哥哥也是放不下的吧,爱了便是爱了,悟了也不愿悟。
我最终幻成了沧海胸前的一颗小小佛珠,离胸口最近的那颗。
沧海诵经礼佛的时候经常会取下佛珠,一颗颗的转动着,一颗颗的抚摸着。
每次摸到我幻成的那颗佛珠时,沧海似是有感应般,总会显得很感伤。
我幻化成的那颗佛珠异常的冰冷,幽冥地府的忘忧河水中呆了三百多年,那种冷,怕是再也温暖不起来了吧。
沧海,终于,你到哪,小魔女可以跟着你了。
沧海,终于,我们可以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沧海,终于。。。。。。
千年之前,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一身穿鹅黄衣服的妙龄少女挡住了一俊美和尚的道。
“嘿,小和尚,你叫什么名字?”
“贫僧没有名字,贫僧只有法号,主持师父赐贫僧法号沧海。”
那温暖的笑容溶进了那少女的心里,那少女便再也不肯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