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与往日平常无比,不等李浩然开口,她便狼狈的挂掉了电话,她需要时间,需要空间,但是生活总是不给她太多松懈的时间和空间,所以这一路她总是走的磕磕碰碰,跌跌撞撞。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了,不知道走了多久,双脚走的已经失去了知觉,坐在冰凉的路崖上,路灯孤单的矗立在车水马龙的水泥马路两侧,她静静的躲在它橘黄色的暖光下,多了一枚影子陪着她一起孤单,仿佛突兀的多了一丝温暖。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从李大夫的嘴里吐出的,怎么可能是擎国苍的名字?
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侧目,看到一对依偎走来的情侣,依偎在男子身边的女子如此美好,脸上恬静的笑容,如同天使一般,这样的美好就算她在怎么伪装,也是装不来的,她满是创伤,布满伤痕的心,哪会有这么安静美好的笑容呢?
擎苍,怎么可能?
掏出手机,她想都不想的就打通了擎苍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擎苍低沉而疲惫的声音,沈清幽还没有说话,就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了,一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自己的哥哥,她的心,快要痛的都不能呼吸了。
“清幽,你怎么了?说话啊,说话啊!”
看到报纸上的那则新闻,擎苍是真的生气了,出于男人的自私,他是真的不想清幽在和李洛有任何的关系,这几日,他一直都在逼着自己不要给沈清幽打电话,希望她能够好好的冷静冷静,可是,为何,此刻,她却在电话中哭成这个样子呢?她凄惨的哭声,让擎苍的心都纠结在了一起,“清幽,快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擎苍,我们之间,不可以了,不可以了!”
就像一个喝醉酒的醉汉,沈清幽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们之间不可以了?
擎苍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如窗外这漆黑的夜,沈清幽在胡说些什么?
“快告诉我,你在哪里?”
擎苍在电话中愤怒的咆哮,可是,那头,已经传来了一阵忙音,该死,她尽然挂掉了电话,拿起沙发上的外头,抓起桌上的车钥匙,他快速的冲了出去,发动机发出响亮的声音,冒出一阵白色的尾气之后,绝尘而去……
晚风沁凉,吹醒了她混沌的大脑,她回来了,是不是意味着她该离开了?沈清幽在问自己,得到的答案是一种肯定!
也许,她注定像一个遇事蜷缩的蜗牛,哪怕负累也要带着重重的壳,等待平静呼吸,等待仓促潜逃。
一辆出租车缓缓的停在了龙城花园的门口,走进了小区内,仰头,看见那张漆黑的窗户,沈清幽从包里掏出了房门的钥匙。
插入钥匙孔内,转动一圈,沈清幽推开了那扇门,一股熟悉的味道顿时向她席卷而来,眼泪,再次忍不住的掉了下来,厨房内,仿佛又出现擎苍穿着围裙,为她做饭的样子,沙发上,他们曾经蜷在一起,看着最新大碟,床上,几天之前,他们还在这里缠绵,讽刺,讽刺,天意为何如此的讽刺,一想到她竟然和自己的哥哥发生了滚床单的事情,她的浑身,都觉得有千万只的虫子在啃咬一般,恨不能将自己的皮肤都挠破了,可是,仍旧不能清楚擎苍曾经在她的身上停留过的痕迹。
机械的,盲目的,打开衣柜,她开始收拾东西,那么熟悉的衣柜,那里面有擎苍整洁的衣衫,那一侧,整整齐齐的挂着的都是擎苍为她高价买来的衣服,沈清幽望着这些衣服,不知道该留下还是拿走,因为她几乎没有穿过,短暂的迟疑了几秒,执拗的没有带走关于擎苍的一切,她是自私的,她希望将这些回忆都留给擎苍,做不了他的一生一世,那么做他手掌心的一枚朱砂痣,不经意的抚上手指上圈在中指的银戒指,她要带走了,也许那枚银戒指,预言了他们感情的结束……
走了,真的走了……
关于这个屋子的一切,被她还原到原位,用力的吸了吸屋子里的味道,熟悉的味道,眷恋的味道,不舍的味道……只是从此不再属于她了!
从钱包里拿出那张银行卡,她把它放在了床头的抽屉里,这里,给了她一段不长不短的回忆,在曾经那些不真实的快乐中,她曾经妄想把这里当成一个家,而现在,她不得不把这里当成一个偶遇的驿站,希望,转身之后,她可以将所有的欢乐泪水都关进这间屋子,拎着自己来时的那个行李箱,她无声凝噎着,无法抑制泪水如同绝提的洪水喷薄而出。
“擎,我走了,我真的走了,让我最后一次抱抱你,让我最后一次亲亲你吧!”
她轻轻的放下擎苍的照片,头也不回的关上了这道门!轻轻的关上门,隔断了她与这里曾经所有,所有的一切,想不出,除了不去面对的逃避,又或者说除了成全,她还能怎样?她带着满是伤口的心躲到他的世界来疗伤,如今换来的却是更加淋漓的鲜血,告诫自己不应该沉沦,不应该纠结在没有未来的未来,可是,为什么到放手的今天,心,如此的痛彻心扉呢?
绝提的泪水,任由它模糊了眼,漫过了脸。大街上,她突兀的像个异类,四周都是行色匆匆的行人,唯独她,迷惘的拖着红色的行李箱,坐在广场的喷泉前,阳光下,惨白的明媚让她丢失了方向!看不清未来,就像天上一抹飘渺的云,像海里一叶飘零的舟,随意一个风起云涌它便是残骸一片,这种痛,就仿佛有有一个人在用一把尖刀,在一刀一刀凌迟着她脆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