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越翻了个白眼,把头歪过去,一点都不看对方,拒绝交流,年龄和身高是个硬伤,骆青卿一米七五,玉荆心一米七八,自己一米七,他们俩都是成年人,而自己连十七都没到呢!
哥在穿越前也是一米八的身高呀,而且也都二十好几了,怎么到了这里,骨骼和年龄都缩了回去。
子越难得有吃瘪的时候,所以骆青卿看在眼里,乐在心中,满意地点了点头。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光线洒在房屋与石路上,一个人影乘着清晨日光,由远即近,子越看清楚后挑了一下眉。
来者迈着稳健的步伐,白发靠近脸颊,刘海梳在眉前,一身与骆青卿相似的紧身衣装,黑铁色和铅色掺杂,一双披肩覆盖在紧身外衫,下连褐色腰带。
两只胳膊外侧覆着重金属铁甲,小臂和手掌也是重金属的拳套,立着金色竖纹,腰带紧束着下身袍,勾勒出玉荆心的细腰,带上还有几个莫名的挂饰。
最让人注目的就是腰后的木盒,反射着一种温润的光泽,其次便是背后的锤子,真是让人惊叹。
子越迎上前去,上下打量,摇了摇头,叹道:“太引人注目了,不方便行动啊!”,玉荆心闻言挠了挠头,无奈道:“师傅非要我穿的,说是防御力惊人,而且有气势!”。
子越认可地点点头,的确是有气势,你是这条街最靓的仔!骆青卿倒是没说什么,视线落在木盒和锤子上,感觉好眼熟。
“不过也行!叶鸿章见过你们二人,却未见过我,你俩一个俏一个俊,正好吸引了视线,而我则在幕后,一明一暗,不错不错!”子越在脑中有了计划的框架。
“话在路上叙,我们走吧!”骆青卿点地飞起,跃在了树枝上,裙边飞舞,她迈步一踏,轻身如燕,掠过数丈,人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密林中,只留下簌簌响动的枝叶。
子越和玉荆心随即跟上,从地面上弹起,飞尘扬起,纵身在山下的绿林中,几息间便彻底看不见背影。
下山的石路冷眼注视着一切,埋下了头,我的价值何在。
九溪村是山中野村,与世隔绝是常态,一般是自给自足,蔬菜自己种,鸭鹅自己养,要是馋了,山里有兔有鸟有鱼,也能饱餐一顿。
不过村民想到州城中,体验世间繁华也不是没有办法,山下便有一个小镇,这小镇所在的路线属于商贸来往路线之一,规模不大,但客栈、饭馆、车马店很齐全,具有一定的物品提需能力。
这段山路对于寻常人来说是崎岖坎坷,走走绕绕,最起码要费上一整天的时间,不过对于已有修行在身的三人来讲,一路上并不要休息,有一个时辰就到了。
浮空不散的尘埃遮盖了自东到西的运货路线,一路上滚滚烟尘,在看不清的浓霭中听见马鸣、鞭打声、人的喧闹声。
车轱辘压在土路上,一辆接着一辆,半寸宽的油绳紧勒在包裹物品的大布上,拴在车的两侧,使其稳定不掉落。
道路不宽,能同时通过两辆三驹运车,再加上这年头挣钱挣疯了,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谁都想成为大富豪,所以运货车特别多。
谁家的货队没有个十来辆马车啊,谁都想先行,这小镇也没有能管事的,所以有锣鼓般响的喧闹声并不稀奇,种种原因,就导致了行进缓慢。
大多数人都想先走快行,但又因为客观的原因不得不缓行,所以负面情绪扎根,快速生长,成为了一个可以随时爆发的活火山。
残存的理智是摇摇晃晃的堵石,一旦有人轻碰了石头,那么恭喜他,火山将呈爆裂式喷发,他将是受火山灰第一位被掩埋之人。
至少这一路子越等人就没少见刀剑火拼之人,手臂划个口,脑袋落个疤,地上洒上血,这种事情没少发生。
他们三人走这一路就发现了四五起械斗之事,他们也没闲心去管,玉荆心身负先天真炁,心怀正道,可也没傻到要调解这种事情,愚人啊愚人!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怎么就不懂呢!
不过有趣的事,他们经过械斗场景时,参与者的眼角忽地瞟见一位女子,柔美中带着英气,身材又好又高挑,这注意力便被分散了,然后就被敌方刺了一剑。
子越对此只有呵呵,你们想便想了,若真想交个朋友什么的,岐暝九楼的女子会让你体验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玉荆心对此倒没啥反应,他和骆青卿一起成长,对方无论长的多么好看,都被他自动屏蔽了,也就是说,他看骆青卿和如花,是一样的。
三人穿过行车路道,终于冲出了浓烟,转了几个街道,来到一家叫“沉心阁”的二层茶楼,入门两侧挂着木牌,子越瞧见上面纹理,全是金色木丝,再看其字。
“熙攘纷扰喧闹,沉心气静养神”,他扫了一眼,这话一般,可这金丝楠木却不寻常啊!
玉荆心推开镂窗木门,三人跨过门槛,子越又瞅了一眼上面的乌漆牌匾,眯了眯眼,竟是阴沉木,就不知原木是何物,又有多少年头了。
“刘叔,刘叔!”玉荆心进去轻声喊道,走向柜台,骆青卿则坐在长凳上,一点都不见外,拿起桌子中间的瓷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下。
是熟人啊!子越想着,目光落在一楼的摆设上,面积近两百平方米,西侧十余个独立茶间,东侧也是如此,划门关闭,其余处立着镂空的木架台,放着一个个瓷器,表面绘着风景与人物。
是红木,子越确定木架的原材料,普通且受众极广,看来这家茶楼真有意思,在这种环境下经营,收入肯定不高。
“呦!这不小玉吗!你下山干什么来了!你那大锤师傅呢!”,从一楼后门走出个白袍男人,衣上绣着墨竹,发冠整齐,腰板挺直,面色红润。
骆青卿和子越同时看向来者,二人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上挑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异色。
“李叔,我还以为你躺在椅子上睡觉呢!”玉荆心迎了上去,“我们三人要去岚港,你能不能帮忙找个马车呀!”。
“这是出远门啊!”李大刚的视线转移,看向面容稚嫩的子越和大姑娘骆青卿,再看三人的衣装,然后眉头一挑,好像明白了什么。
一张大手拍在对方皮质银面的披肩上,音调高扬,大赞道:“可以啊!小玉,娘子和孩子都有了,我连你的婚宴都没参加啊,怎么就全都弄上了呢!莫非是私奔!”。
啪!
茶杯掉在地上,变成了十多个碎片,之前的声响是它怒放的声音,也是生与死之音。
骆青卿的眼中带有杀气,眸光越发锐利,像是能把空气戳个窟窿出来,子越则在考虑怎么能把这家店烧个一干二净。
玉荆心也是傻了眼,他知道师傅这位故人最爱开玩笑,时不时的不着调,现在连自己也遭了殃。
“别太在意,年纪大了就这样,我这还不容易来了几个人,开心一下!”李大刚看出氛围不对,哈哈说道。
“好吧!作为歉意,我帮你们找车马,顺便把雇佣费交了!”他察觉到凝固的空气没有任何缓和,杀气若隐若现,又补充了一句。
这时茶楼的气氛才恢复成以往的样子,玉荆心扶额无奈道:“您还是正经点吧!”。
“哈哈哈!人生不要太无趣啊!”李大刚大笑几声,然后发出一道鸟鸣之声,尖锐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