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哗啦……
睡饱睡足的灸日感受到身下一片柔软,刚想舒服的翻个身,没成曾想只轻轻动了动胳膊,顿时被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激的睡意全无。
木然抖了抖双手,果然……
紧贴手腕的禁魔环系着一条手腕粗的铁链,另一端卡在墙缝间,灸日使了十分力死命一挣,预想中的场景并未出现,唯有两块指甲盖大的墙皮,悠悠落了下来……
不到五十平的房间,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不说稀有却也精致。要说最奢华的,莫过于灸日身下这张占了八九分地方的檀木床。无论身下铺着还是身上盖着的,皆是纯白的雪缎。
整个房间唯一与外界相通的就是正对床的一扇门。四面墙八盏翡翠罩灯亮着,纵然没有窗,倒也亮堂。
回想昏睡之前听到的声音,这大手笔出自谁手,还用再想么……
“哈哈哈……”他终于还是不信自己啊。
“醒了?”
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下一刻,暗夜幽暝只手拎着食盒推门而入,把食盒放在离床两三米的桌子上,才拎过唯一的椅子坐了下来。暗夜幽暝看了一眼脸色说不上好看的灸日,手指轻扣桌面。
灸日看着暗夜幽暝气定神闲的模样,双手撑着身下,往后挪了挪,摸着墙了才靠着停了下来,望着同样被禁锢的脚踝,一脸讽刺的笑道,“这禁魔环质量倒是不错,就是不知它又能锁我多久……”
“你可以试试。”暗夜幽暝面无表情的说道,见灸日仍不愿看自己,又补充道,“本座知道禁魔环锁得住魔力,锁不住傲魂功,你想强行突破,本座不拦着你。”
“我睡了多久?这又是哪里?”
“三天。这是本座寝殿内的密室,没人找得到。”看到听了自己回答怔了一瞬并没露出一丝惊讶的灸日,暗夜幽暝眉头不自觉的一挑。
“三天么……”灸日闭了闭酸涩的眼,出口的声音苦涩无比。这密室一看就是刚建不久,想必之前睡在这里的就是暗夜幽暝无疑。把自己的床让给他,灸日还要谢他一句大方不成?“那日清辉殿中的熏香不错,竟是连我也扛不住。你想囚我,何必费这些力气。我什么也不想争,什么也不想抢,放我离开吧。”
暗夜幽暝手下一顿,复收了手,晦声道,“你知道了什么?”
之前是灸日不肯看暗夜幽暝,现在暗夜幽暝已不敢再看那半靠在墙上笑容浅淡的少年。
心疼,多过于心虚。
只是这心虚为何,只有他自己知道。曾几何时,他对灸日居然也有了心虚的时候。
“暗夜清玄战天,本该在四百年前就死去的人。夏剑,寒思颖,在暗夜清玄战天死去的时候还未出生吧。”灸日带着一丝浅笑,仿佛正说着什么有趣的事,全然不顾暗夜幽暝顷刻间崩裂的冷静!
“你……”
“可笑我想着保护你,自己扛了所有的事,因为暗夜家族,我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兄弟……到了今天,我仍然没有看清。”灸日像是没看到暗夜幽暝欲言又止的神情,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够了!”暗夜幽暝怒声吼道,一掌拍向身旁的木桌。
紫檀木桌轰然破裂,木屑翻飞,灸日无语的望着死无全尸的“尸体”好像这些高手发泄怒火的时候都对桌子情有独钟啊?幸好灸日还知道适可而止的闭嘴,否则躺在地上的也许就不止是一张桌子了……
“你想走就走吧!走了就再也别回来!我只当没你这个弟弟!”灸日一心想保护他,他又何尝不想护着灸日,可是他的保护对上灸日总是无力的可笑。
暗夜幽暝摔门离去的那一刻,灸日的声音才悠悠的响了起来。
“凤钗我送了灵芸,凤镯是晨曦的嫁妆,凤戒应该在寒身上。”
目送暗夜幽暝离去的背影,灸日长叹一口气,也不知他听到了没有。凤痕之匙算是他半年以来仅有的收获,如今全给了暗夜幽暝,灸日却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反而胸闷的如同窒息一般。
躺回失了温度的地方,双眼望着一盏翡翠罩灯,恍惚间,竟似回到那日为暗夜幽暝治伤时看到的灯光……
天香楼二楼,一个白衣少年失神望着眼前冒着徐徐雾气的白瓷茶杯,浑然不觉自己的容貌给那些行人,路人天香楼中的客人带去了多大的冲击。
修长而略显单薄的身体在一袭白衣的映衬下散发着寂寞的气息,让人惊艳的容貌并未让太多人失去理智,毕竟,那少年脚下就踩着十来个出气多于进气的“活人”。
几个色胆包天仗着有几把力气的佣兵不过出言调戏了少年几句,少年便变了脸,众人尚未看清,那几个佣兵撕心裂肺的哭嚎就响了起来,紧接着就见少年一脚一个将人踢昏了过去。少年也不嫌弃几人坐过的地方,踩着人坐了下去。粗鄙不堪的动作,在少年做来亦让人赏心悦目。
少年伸手倒茶时,几个离得稍近的人清楚的看到少年手腕上两指宽的环形烧伤,伤痕很新,甚至还甚着血丝,少年却像那骇人的伤痕不在自己身上,对出言调戏自己的人动起手来丝毫不顾忌,反倒让伤痕一次次扯裂!
劝阻少年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连难得一见的天香楼老板露面,赶走出言不逊之人,才请得少年歇了手。
这少年正是离开皇宫不足半日的灸日。
暗夜幽暝大概是被他气的狠了,放他走却没留下禁魔环的钥匙,灸日只能小心控制着原力,一点点熔了禁魔环,结果还是烧伤了。紫炎造成的伤口好了也会留下伤疤,灸日无声的笑了一瞬,罢了,就当是那人又送了自己一件大礼吧。
纵身向皇家魔武学院飞去,这一次,他不必再躲着任何人。
眼看少年一声不发的离去,有几人追了上去,最后都是羽铩而归。据说那日天香楼的酒水收入整整翻了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