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看着顾中正,难以想象这样的一个浪子,之前会是什么样子,又是怎样的女鬼能够让他能够念念不完,并且舍弃了龙虎山这样有前途的工作。
“就在我准备处理那女鬼的尸体的时候,那女鬼似乎神志清醒了,对我说‘道长,可否将我的尸身葬在村口?’我观察了一番,没有什么陷阱,便遂了她的意。”
“葬在村口,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不会是电视里的狗血剧情,在等她的情郎吧?”
“一开始我也这么想的,不过我没细问,便带着这宝瓶在大陆游历。起初几天,这女鬼每到晚上便化作厉鬼,凄厉的吼叫,到了白天,却默默地忍受痛苦,连宝瓶的炼化之痛竟也忍着。我心中渐渐有了好奇之心,这女鬼晚上受阴魂和夜晚月亮的阴气影响,化作厉鬼,很正常,这白天竟能忍受宝瓶的炼化之痛,究竟是何原因。不过当时的我,还是一个不懂感情的少年~~”
“少年?你刚刚才说了那时都38岁了,还少年。你真的有点不要脸啊!”
“那时的我涉世不深,虽然斩妖除魔很多,在情感这方面称为少年也不为过。那时的我,哎~~终究是我先没忍住,跟她聊了起来。在第八天,我先开口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红莲。”
“每天这样被炼化着,你不痛苦吗?”
“痛苦。”
“那为什么不叫呢?”
“爹爹说过,要做一个坚强的孩子,我不能叫,会让爹爹担心的。”
“那你爹爹呢?”
“爹爹打仗去了,临走前握着我的手,让我做一个坚强的孩子,要学会照顾自己,照顾家人。说等把岛国人打回去,就回家,给我做花衣裳,让我等他。”
“那你爹爹回来了吗?”
“我按照爹爹说的,坚强着呢,疼了痛了都不哭,在家照顾妈妈和弟弟,一有空就去村口等,等啊等啊,还几百天,爹爹还是没有回来。”
“那你为什么会在井里?”
“那一天,先是一声枪响,之后是全村在闹,大喊岛国人来了,快逃,妈妈冲进了屋,让我带弟弟逃。可是不可以,因为爹爹说过,让我照顾好家里人,我让妈妈带着弟弟跑,我跑了出去,看见岛国人就跑,岛国人看见了我,也不打枪,坏笑着就追着我,我害怕极了,我一直跑,拼命地跑,跟在我后面的岛国人都有四五个了,我跑进了村中水井那里,好多岛国人,我听说过岛国人的坏,我怕极了,但是爹爹说要坚强,我不能怕,我看着围过来的岛国人,我跳了下去。”
“真是个坚强的女孩啊!”李白感叹到,“可惜了,可恶啊!”
“后来,我跟那女鬼聊了很多,聊了她的日常,聊了我的日常。当我告诉她,岛国人早就被赶走了的时候,我看到她笑了,美极了。她笑着对我说,‘岛国人被赶走了,爹爹就能回去了,这样爹爹就能看到我照顾好了家人了。就是,就是我却不能见到爹爹了,好想再见爹爹一面啊。’”
“那时的我,心悸动了,我想去完成她的心愿。我动用了我们中战盟的渠道,终于找到了红莲的弟弟,她的母亲在保护弟弟的离开的时候,肩膀中了一枪,虽然岛国小鬼没追,可是等她逃出来没多久也去世了。弟弟说,她爹爹最后都没回来,回来的只是两件新衣裳,一件给弟弟,一件花的给姐姐。”
“红莲哭了,看到那件花衣裳哭了。她在痛苦的嚎叫,炼化的痛苦伤不了她,可是,一件花衣裳却让她哭泣、嚎叫。那时的她在我眼里,并没有鬼物的狰狞,只有美,不可言的美。”
“我不确定是不是爱上了她,但我发现自己不想失去她。我回了龙虎山,我把故事告诉了师父,请求他解了这天师宝瓶。师傅不肯,我跪在天师殿门口一个月,师父也不肯。我知道为什么不肯,天师宝瓶没有解的方式,唯一的方法只能暴力破开,这是龙虎山的宝贝,不能破,破了也不一定能放出她,反而可能被震死。可我就是不忍,也不能失去她。”
“看着她越来越淡,魂魄即将消散,我很痛苦,我用尽了手段攻击宝瓶,受到反噬,她看着我,说,‘不要在攻击了,谢谢你,顾哥哥,记得,要坚强,照顾好自己。’”
“那一天,她没了,灰飞烟灭。那个月,我离开了龙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