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
正值春分，一切都欣欣向荣，暖风和煦。
朱雀台。
“臣等参见各位娘娘。”姜姒携五名武将及一众丫鬟太监向淑妃众人行礼。
“免礼平身。”淑妃替众妃开口。
姜姒上前。
“禀娘娘，皇上命臣挑选箭术卓越之人为各位娘娘教授射箭要领，”
德妃向旁边的贤妃探头，悄声说：“还真被你猜中了。”
贤妃轻叹一声。
“这几位武将都是从青龙军中选出的，各位娘娘有不懂之处尽管问便是。”姜姒继续说道。
人后的婉嫔，打了个哈欠，低声说道：“一听说上课，便困。我最不喜欢“之乎者也”的东西了。”
苒贵人表示赞同，“我也不喜这些东西。不过，射箭应该不用动脑子。”说着便笑开了花。
“皇上中途检阅，还请各位娘娘尽心。”姜姒语毕。
“辛苦姜尚宫了。”淑妃客气一句，便向前走去。
在千目注视之下，懒洋洋地坐到了休息台的矮椅上。
众人：……
淑妃疑惑，看我做甚？
“开始吧。”一语惊人。
众人：……
您怎么成发号施令之人了？
姜姒：“娘娘……”
淑妃截话，“诶？不是要表演箭术吗？姜尚宫，命人开始吧。”随后捂嘴打了个哈欠。
姜姒：……
德妃众人窃笑。
贤妃偷偷地给郑成君比了个大拇指，复又对身旁的德妃说，“老郑这招高！”
德妃深表赞同，感慨：“不愧是皇上的女人！”
皇上的女人果然招惹不得！
姜姒纠正道：“娘娘，各位校尉是来指导娘娘们箭术的，不是来表演的。”
淑妃失落，“唉，不是请我们来看表演的啊。”能拖一时是一时，拖不了就算了。“那开始吧。”
“哎呀，这就放弃了，应该再坚持一会儿的。”贤妃摇头，略感遗憾。
“还不是怕那小姜把皇上搬出来。走吧。”德妃拉着贤妃向场中走去。
一众丫鬟太监看着场中的人儿漏出惊愕的表情。
这与他们想得不一样啊！
朱雀台中央叽叽喳喳的，已经“乱”成了闹市。
“韩校尉，你看看我这样握箭对不对？”赵妃摆着妖娆地姿势请教姓韩名肃的校尉。
“回禀……”韩肃做揖，话刚出口，就被走来的朱妃的给拉了个踉跄。
“韩大人，我箭术也不好，你过来指导指导我吧。”朱妃道。
赵妃气急，弓箭随手一丢，就去拉韩肃。
“是我先请的韩大人。”
“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干嘛那么小气。”
“我就是小气，韩大人是我的。”
“是我的。”
“我的。”
“我的。”
……
韩肃被两人拉过来拉过去，争执不下。
他应该还不知道他这般抢手是因为自己长得太过标志。
且看另一边。
“淑妃姐姐，我不让他教。”黎婉婉噘着嘴不情愿极了。
“这熊校尉箭术是最好的。”淑妃安慰道。
“我就不让他教嘛。他长得太丑了，胡子也丑。”黎婉婉跺了跺脚。
长得五磅三粗的熊万斤闻此憨憨地用手挠了挠后脑勺，心想：可能是他这络腮胡子模样吓到人小姑娘了吧。
“那你过来这边，我过去。”淑妃尴尬地看了一眼熊万斤说道，心想：这孩子真是心直口快，也不怕那大汉一巴掌把她拍飞了。
最激烈的地方，各位娘娘已经玩了起来。
“马校尉，你别抖啊，我射了啊。”曲嫔对五丈外的一人说，那人头顶放着一个苹果。
围观众人凝神屏气，万目注视下，箭出一丈便毫无动力地落地了。
马稷大舒一口气。
又有其他妃嫔上前尝试，你争我夺。
“我先来。”
“我先来。”
“我先拿住箭的。”
“我先拿到弓的。”
……
“都别抢了，我先抓住马校尉的。”一人已经抱住了马稷。
马稷失色，道：“臣去那边教德妃娘娘了。”挣扎狼狈离开。
旁边胡良罗旸见马稷逃离，也慌忙转身离开。
于是，又上演了一场美人追君，君却逃亡的大戏。
“姜尚宫，这……这如何是好？”其中一位小太监见此开始焦虑，“要是被皇上看到了……”
姜姒冷冷淡淡地看着一片混乱。皇上都奈何不了的人，她怎么招架地住。
“唉。”轻叹一声，微不可察。
姜姒上前。
“淑妃娘娘，贤妃娘娘……还请两位娘娘做主……”
冯妙贤瞥一眼郑成君，慵懒地“哦”了一声，随即拉着郑成君去追五步外的韩肃去了。
中途顺手把徐千翎也拉了进来。
“哎呦喂！”徐千翎猝不及防一个踉跄。
韩肃见势不妙，丢下手中弓箭便蹬地逃亡。
姜姒仍持拱手动作僵在原地，微窘。
韩肃不知为何突然被追。
熊万斤在场中看着围圈追跑的众人挠了挠后脑勺。
难不成是我长得太吓人了？
不远处廊檐下，有佳人静望此景。
“娘娘可要过去？”朱儿轻问。
良久。
慕画衣摇头。
她也曾是爽朗红袂，可如今她的少年郎有了千姿百媚。
她失了一分笑颜，她的少年郎添了千分红颜。
其实也挺和谐的，欢声笑语，并不扰耳。
他，喜欢吧！？
她又何必去猜测呢？
慕画衣收回思绪，转身离去。
遥遥相对处，她的少年郎看着她离去的身影，眼中流露着落寞。
他还是触及不到她。
“皇上，可要，过去？”沈括见场中闹景磕绊开口。
沈括，御前侍卫。
“晁措有消息没有？”高衍仍空空地盯着前方。
“属下还未曾收到消息。”沈括觉愧，时间过去很久了，是他们的办事效率低了。
“今晚去趟临渊阁。”
临渊阁，天下第一阁，知朝廷事，江湖事，办有钱事。
“是。”沈括知道自己主子下的多大的决心。“那朱雀台之事……”那么乱。
“不过是为了堵那帮大臣之口。”做做样子就好了，“随她们去吧。”
“是。”沈括觉得居高位的人总有万般无奈。
风吹帘动，这幽幽高墙内禁锢了太多的人，平增数不尽的无奈。
戌时射箭仍无人中，一下午的“努力”，换来了一个又一个空靶。
“那校尉箭术不精，结果如此，我们也是不愿的。”赵妃假意失落，垂头说道。
“是的，是的。”朱妃等人附和。“我等也是愚笨，学艺不精，还请姜尚宫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姜姒自是不会戳破，欠身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