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恭心中气恼,脸上飘着眼泪冲出了茅屋。屋外众人不知道情况,任由他穿过人群朝着外面跑去。等到黄月华追出来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远处。
慌不择路的高长恭只觉得内心委屈,跑动着才能够稍稍消减心中的忿恨,这一路穿树林、过原野,不知跑了多远的路程,直到两腿发颤,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才停下来,他双手支在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头上的汗珠“滴答滴答”顺着脸颊滑落。
歇息了一会儿,口干舌燥的高长恭循着水声来到了一条小溪边,清澈的溪水奏响欢快地音调,在山谷中的青石间穿插,偶尔能够看到几尾小鱼在水中嬉戏。高长恭冲过来,蹲在青石上,将头扎进了小溪中,鱼儿被这突如其来的怪兽惊扰,纷纷钻进水草中躲藏。高长恭把头埋在水里,大口大口地吸着,带着甜味的溪水入腹,一股清凉的感觉也顺着溪水流过的地方浸润着他的身体。
喝饱了水的高长恭抬起头来,湿漉漉的脸上满是水珠,他打了个饱嗝,刚才的不快也随之排出了体外。心满意足的高长恭这才有心情欣赏四面的景色,树林里开始飘落下黄叶,远处的田野中全是成熟的庄稼,只有小溪边还有些绿意,几朵不知名的小花开得正好。高长恭走过去摘了一朵放在鼻子下轻嗅,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从小花中散发出来,欣喜的高长恭采了一把拿在手中,朝着溪水上游蹦跳着行进,欢快地像是出游的孩童。
高长恭心中埋怨母亲,也就不着急回去,干脆在这里游玩起来。他一路沿着水流上行,对找到小溪的源头兴趣很大。出了小树林,小溪开始在草丛里穿梭,踪迹变得没有那么明显。他在草丛中钻来钻去,像是个寻找宝藏的探险者。
小溪的流向不再那么隐秘,高长恭知道这是它刚进草丛的地方,兴奋地向前行,扒开草丛,一块巨石映入眼帘,石头上站着一个干练的中年人,棕褐色的毛皮草草围成一圈覆盖在下身处,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古铜色,隆起的肌肉里似乎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他似乎听到了高长恭的声音,朝着这边看来,高长恭被他盯上,心中立刻泛起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似乎下一刻就会被他撕碎之后吞到腹中。
“你吃过千年雪莲?”中年人就像是刚刚学会说话一样,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只是他的语气森然,瞬间凝重起来的气氛让高长恭收起了嘲笑的心理。他慢慢地后退着,若是有机会他一定会逃得越远越好。
“你吃过千年雪莲?!”中年人走下巨石朝着他过来,脚步轻盈地像是在云端漫步。
高长恭不知道他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想到这座山谷中的众人虽然都是古怪的妖精,但是为了救自己都愿意豁出性命,所以在他追问下轻轻点了点头。
中年人双手拍打着胸口仰天大笑起来,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外露着分外渗人。高长恭趁着机会,转身钻入草丛里弯着腰手脚并用向前冲,身后传来“簌簌”的声音,高长恭正要回头看,感觉屁。股一疼,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前扑去。幸好跌在了草地里,否则再站起来就不是一嘴青草了。
高长恭站起身来,等着眼前的中年人,眼睛里的怒火像是要将他焚化。中年人被他的眼神气笑,抬手就是一巴掌,鲜血顺着高长恭的嘴角流了下来。
“这是因为你吃了我的千年雪莲打的。”中年人话音未落,抬手又是一巴掌甩在了高长恭的脸上。
“这是因为你瞪我才打的。”
“千年雪莲是无主之物,自然有有缘人能够得到,凭什么就说是你的了?”高长恭被他一再羞辱,心中气愤,忍不住高声顶撞他。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无主之物?”中年人被气笑,伸手将他拉到面前。
高长恭落入敌手,心里豁了出去,对中年人的畏惧没有先前那么厉害,昂首挺胸对他说道:“千年雪莲、还魂草、血灵果等物本是天地灵气所化,自然归有缘者得之,旁人纵然能够拥有一时,不将它们用到地方,也不过充当个看守的职责。”
中年人听他说完,双眼一亮,双手握着他的肩膀笑出了眼泪。高长恭被他提得双脚离地,肩膀的骨头好像被他揉碎了一样,疼得双眼泛红。
“怪不得我查你体内有两股不下于前年雪莲效力的灵气,原来你竟然服食了还魂草和血灵果,这可都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灵物,常人吃了其一便能增寿一甲子,你小子运气也太好了。不过归根到底是大爷我运气好,尽然碰到你,真是上天送我的大造化,哈哈!”
中年人双眼泛着绿光,像是要择人而噬,高长恭被他笑得发毛,声调颤抖着说:“我、我没吃过血灵果和还魂草,你找错人了。”
“哈哈,凭你个毛头小子也想骗我,血灵果和还魂草世间罕见,常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听说过。你既然能够叫出名字,必然是接触过它们。小子不要害怕,等大爷我一会儿将你吞到腹中炼化修成不坏金身,到时候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即便你身死也是与有荣焉。”
中年人说完,将高长恭扛在肩上就要离开。
“雪豹,快放了小皇子!”话音刚落,风声大作,中年人刚刚抬脚就发现不远处一袭黄衫堵在他的去路上。
“鹤兄,为何要无故挡我的路,你说的小皇子我压根没见过,又如何放手呢?”被唤作雪豹的中年人说完,扯着高长恭朝旁边一跃,两人站立的地方立即崩塌了一大片,一个体态妖娆的女子娇笑着从地洞口走出来。
“好机灵的小豹子,咯咯咯,我越来越想要把你抓来做小弟了。”女子用手捂着小嘴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美媚,你别老是在嘴巴上逞能,小心那天大爷把你抓住炖汤喝。既然你都到了,怎么不把你的老搭档叫出来,躲躲藏藏的好不爽利。”
“臭豹子,你说的什么搭档是谁,我怎么听不懂?”小美一脸纯真的表情看着雪豹,做派像极了涉世未深的小丫头。
“收起你那魅惑人心的手段,这套在大爷身上吃不开。快把你的老姘头唤出来,我胆子小,经不住吓,手上使劲伤了这个小哥可就不妙了。”
雪豹刚说完,地上的土洞里鼠老头手握拐杖慢腾腾地爬了出来,边起身边说道:“到底是老了,走了这几步路都有点吃不消,看来不服老真不行了。”
“怪不得世人都说蛇鼠一窝,你们两真是同心,哈哈。现在藏锋谷六杰到了三个,那棵老松树跑哪儿去了?”雪豹环视了一周,三个人呈三角之势将他围在了中间。
“豹贤弟稍安勿躁,愚兄这就赶来与你商榷我族大业。”高长恭循声望去,前方不远的空地上土地开裂,一株小草从土缝里窜出来,受到阳光的照射之后枝叶舒展,越长越高变为了人形,接着鼻子、眼睛开始成形,眨眼的功夫小草就幻化成了老松头。他来到雪豹近前,冲他拱了拱手,说道。
“豹贤弟,你听愚兄一言,小皇子乃是我族复兴的希望,你若是愿意为族中出力,我们同返藏锋谷仔细计划一下如何召集族人,与人族共分天下。若是你习惯了自由,就将小皇子交还给我们,从此我们拜你为族中上宾,他年我族复兴之后,许你裂土封侯。”
“就凭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娃娃你们就想要打败人族那数十万修士,简直是痴人说梦。我看还是让我将他带走炼化,等我功力大增之后再替妖族向人皇讨要个说法吧。”
“雪豹贤弟可知他是何人,若是你将他炼化,难逃一个妖族罪人的名声。”
“用不用如此危言耸听,区区一个毛头小子哪里有你说得那么重要。”雪豹轻笑着说道。
“他就是我族中代代相传的妖王转世,你若是炼化了他,断了我族复兴的希望,纵使万死也难抵消其罪。”
“你们也真幼稚的可以,不知谁编造了个妖王血脉传承的谎言就让你们一代代潜形匿迹隐藏在这座山谷中将大好的光阴都浪费在了等待中,值得吗?!要我看,他具有妖王血脉更好,我炼化他之后搞不好可以有更大的收获,到时候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区区人族修士不过就像地上的蝼蚁,弹指一挥便能灭之,何足惧哉,到时候看我领着你们重铸妖族辉煌不好,非要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
“大家跟他废话少说,这厮已经走火入魔听不得劝了,我们一起上将他除了就下小皇子吧!”随后赶来的牛大力和金虎听到了雪豹口口声声要炼化高长恭提升修为,牛大力最听不得这种损人利己的做法,高吼一声当先发难。
其余几人见他跟雪豹交上手,怕他不小心误伤小皇子,也纷纷加入战团。藏锋谷六杰围殴雪豹一个大妖,好在他身手敏捷,又有小皇子高长恭做挡箭牌六杰不敢全力施为,这才堪堪战了个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