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心脏血压指标骤降,需要紧急电击。”
“电击已准备,需要担保人签字。”
蝉翼般的睫毛微微上翘,江温霜虚弱的睁开的双眸,瘦弱的手掌紧紧拉住一道白色的衣襟,“不会有人给我签字的,救救我。”
那是一名年轻的男医生,他脸色中似乎充满了为难,但江温霜已然管不了那么多,手指紧攥那衣衫,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被人送进了急救室。
再次睁开眼时,是那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的声音中带着不自觉的淡漠与疏离。
“醒了?”
江温霜点了点头,下意识的抚摸上腹部,耳畔又传来了一道声音,“你放心吧,孩子没事。”
她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心还没等落下,就听到了医生继续开口,“你来的太匆忙了,连手术费都是我帮你交的。”
江温霜的脸瞬间红了半边,她连忙起身对着那名医生道:“多少钱,我转给你。”
医生顿了顿,似乎思索了一阵,“四千七百二十元,除去零头,你给我四千七就可以。”
江温霜犹豫的半刻,她赫然想到自己的银行卡中只剩下三百元,当闻太太习惯了,没想到竟然有一天会为现金发愁。
医生似乎察觉出她的尴尬处境,淡然的笑了笑,“我不着急,你通知你的家人送过来就好。”
闻言,她虚弱的站起身,手掌紧紧攥着手机,有些不好意思的对那医生道:“稍等,我打个电话。”
医生微微点头,她则拨通了那个早已熟烂于心的号码。
接电话的,是江温雪。
她的声音依旧如百灵鸟儿般动听,透露着不自觉的炫耀,“什么事?”
江温霜的身躯僵了僵,话语如同卡在嗓子中的鱼刺,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他们住在一起了吧,否则江温雪怎么会拿着他的电话?
她微微苦笑,但迫于此刻的窘迫,依旧开口道:“之前他说会给我一笔一千万的补偿费……”
“你说这事?他已经给你打过去了啊。”
江温雪甜美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江温霜愣了愣,回应着,“可是我并没有收到。”
她反复的确认了手机中的银行短信,三百元,正正好好,不多不少。
另一头的女人似乎轻嗤了几分,语气中带着几分趾高气昂,“那个钱你当然不会收到,因为他把钱给我了,让我转交给你,可是我的好妹妹,你霸占了他四年,我不收些利息,岂不是亏本了?”
江温霜急了,刚想破口大骂,却不料对方早已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时,已经是忙音。
从脊背处传来的寒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已经被逼到了死角落,没任何出路。
她僵硬的转过头,只见那名医生站在一旁,目光清冷的注视着她。
“我不是有意听到的。”
医生微微蹙眉,不知刚才那番话,他听到了几分。
江温霜慢吞吞的移动到了医生面前,有些犹豫,“医生,药费我会如实还你的,只是,可不可以分期?”
医生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眉宇间的淡漠似乎也少了几分,“好。”
临走前,她管医生要了张名片,上面清楚写着,“郑平宣。”
她着实是住不起那消费高昂的医院,打开了通讯录,却可悲的发现嫁给闻修渊后,她的社交圈寥寥无几,就连普通朋友也没有。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她拿着兜里仅剩的三百元找了个旅馆,花费八十住了进去。
三年,只剩下了二百二十以及肚子里的孩子。
他所给的,只有这些。
昨夜的雨一直未停,天空中阴沉沉的,似乎随时要压垮她最后一丝神经,她强忍着腹部的痛意,模模糊糊的睡了过去。
夜半午时,她吐得昏天黑地,孕吐加之暗餍的环境令空气中都充满着腐臭味,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是闻太太了,但她还有孩子。
她还是孩子的母亲。
但钱,已然屈指可数。
经理将一瓶红酒塞到了她的手中,声音尖锐而刺耳,“白酒啤酒喝不了,红酒还喝不了?你究竟想不想干这份工作?存心给我找麻烦吧。”
“我……”
怀孕了这三个字如同鱼刺般卡在她的喉咙中,上不来亦下不去,她右手不由自主的抚摸上了小腹,另一只手却淡然的拿过了高脚杯,模糊间,她看到了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闻修渊。
手间的高脚杯顷刻间碎落一地,发出剧烈声响,经理见状瞬间骂骂咧咧,“你怎么回事?不想干赶紧给我滚。”
“我喝。”
江温霜声音淡淡,或是自尊心在作祟,亦或因他那薄凉而尖锐的眸光。
她一把夺过了那红酒瓶,指尖微颤,系数灌了下去,红酒的度数极低,但对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如同致命伤害。
灯光筹错间,她看到了他淡漠的眼,置身事外如同看一个跳梁小丑。
“江小姐好酒量!”
在场的人响起了如潮水般的掌声,江温霜只觉腹部猛然剧痛,脸色顷刻惨白无度,模糊间,她看到他的脸隐匿在暗光之中。
“这种女人真恶心。”
他薄凉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厌恶,如同针一般刺进了她的心窝,经理见状连忙上前一步扯过江温霜,陪笑着,“那我这就把她赶出去。”
悉数间,经理脸色悠然一遍,肥硕的手指向门口,冷声叫骂着,“没听到闻公子说的话吗?还不快滚!”
她闻言,强撑着疲倦的身躯向门外走去。
包间内又传出一些欢声笑语,江温霜则快步跑到卫生间对着洗手盆将红酒吐了出来。
“我以前可真没看出来,你竟然如此下贱。”
男人厌恶的口吻说出世间最毒的话,江温霜转过身打算不理会,却没料到一股强大的力道硬生生的将她扯到了车内。
她也曾挣扎,但却没有丝毫用处。
略带冰冷的唇强硬的掠夺着她口中的芬芳,江温霜只觉得自己如同汪海中的一艘孤船,任凭海浪卷席却不能自己。
下身剧痛,却连叫喊都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