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不孚佯装在马路上玩手机,其实耳朵一直竖的直直的,悄悄听他们聊天的内容。
“不得不说,你那时候真的很清高呢?都不理人,想和你说句话都困难。”
文青青尽量稳住语气,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那是我被围攻的时候心情不好吧!”
“不是的,你从高一的时候就那样,不是冯冰夏……”
冯冰夏三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顾霖沉变了脸色,重新倒下,准备把头埋进臂弯里。
文青青知道自己说漏嘴,又揭起顾霖沉的伤疤,马上慌乱起来,把接下来要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她的脸刷地通红,两手在桌下抖得不可开交,嘴里结结巴巴地说:“不,我的意思是……”
“是……其实你的性格就是,就是那样,嗯,真的!”
“你本来就不爱接触人!”
顾霖沉知道她此刻为什么慌乱,知道她怕自己想起自己遭的罪而难过,一时间竟有点觉得她很有趣。
“大概是吧!”
看着顾霖沉的又重新抬起头,眼角有了笑意,文青青终于舒了一口气,心里直喊:“妈呀!好险,差点把他惹恼,差点前功尽弃。”
文青青傻笑着,虽然很想和顾霖沉再聊几句,多了解了解他。但是看他满脸疲惫的样子,也就不好再继续打扰下去,只好找个借口先结束这段略显笨拙的谈话。
“那边人走了,我去收拾一下。”
顾霖沉“嗯”了一声又把脸埋进臂弯。
卫生搞好之后,大家关了灯后在门口简单告个别,这一天的工作就算圆满结束。
看着文青青埋着小碎步急急忙忙离开的样子,殷不孚有点不理解。
这么好的机会,不一起回家?
他不知道,文青青又在思考着要不要买一本新书,有关缓解尴尬局面的。
学霸的世界,普通人难以看透。殷不孚也猜不透。
晚风习习,顾霖沉一个人在路上慢悠悠往回走。他不会好奇今天为什么殷不孚不同自己一起,因为他都适应了他在地上,他在上边监视自己一样的生活。
不用说也知道,那货在上边思索自己何时钓了个妹子过来。
他不知,殷不孚其实什么都知道,而且已经变态到哪种地步……
某时刻,他感觉后背发寒,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一回头,果然殷不孚正披着他那不常示人却时不时拿出来显摆一下的战衣,拖着下巴以一种不可比喻的眼神看着他。
他被盯得不自然,目光闪躲,问道:“你……看什么?”
“你呀你,傻……”
“我傻?怎么说。”
顾霖沉头上莫名奇妙扣了个傻字,他瞪大眼睛,茫然问道。
“人家姑娘喜欢你,你看不出来?”
“不可能吧!普通同学,以前也不熟,现在碰巧一起上班,一起说了几句话,你就断定她喜欢我,你可真逗,你们那个世界的人都这么单纯?果然,你们那里都是些爱打架头脑简单的人……”
殷不孚本来想给他点提示,看他会做出什么决策来着,结果现在有种马失前蹄,反被将一车的感觉。
“……”
他无话回击。心里默默骂道:傻子!活该你单身。
“你最近是不是感觉心情好多了?”
殷不孚问。
“嗯,你不说我还没意识到,确实舒坦多了。心不慌,气不燥,不压抑,睡眠好!”
“看这样,心情是不错,都编起顺口溜了。”
“其实,我早就想问你,为什么你在我旁边我就会舒服很多。一旦你离开,我有回到了那百无聊赖,要死要活的状态?”
顾霖沉还是很敏感的那类人,这些细微的差别他有这样几次很容易就发现了。今天忽然想起来问问原因。
“被你发现了!其实不想告诉你的。”
“说吧!早晚我也会知道。”
“我随身带着快乐神仙水!”
“那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那其实就是忘忧水,被我加工了一下,去掉点东西又加了点东西,结果就成了现在的快乐神仙水。”
“快乐如神仙,一喝就实现!忧愁一秒忘,逍遥自在天!哈哈哈……”
这句话原本是从枯梧老人那里照搬过来的,现在他却悬在半空抱着臂膀吟得津津有味。就仿佛自己就是那千古大文豪之一,此刻正是那灵感大发之际,胸中文墨如惊涛海浪奔涌,不抑自出。
顾霖沉斜眼看着他,不知道该给出怎样的反应。
这……确实不怎么有文采,根本就是一时兴起,随口编出的话而已,只是简单地压了个韵。
他以为自己实是在吟诵惊世骇俗的佳句吗?他以为自己没上过学吗?他是在变相讽刺自己的智商吗?
额,呸呸,跑偏,想歪了,可能他们那个世界的人都喜欢些简单肤浅的东西吧!毕竟都是些只擅长打架的人嘛!
乱想这些,还不如问问那是啥水来得实际些。
顾霖沉掉转回自己的思绪,接住问:“你是怎么改的?都加了什么?还有,那忘忧谁水都是什么成分啊?有这么神的功效!还有,你从哪里弄的?”
“额……又是一次问一堆问题。觉得你们学理的思路清晰就这么折磨没念过几天书的人?”
他发几句牢骚才理清了顾霖沉要问的问题。
不就是问忘忧水的来历成分以及自己是怎么改造忘忧水的么!
知道了他的目的就好回答了。
“这快乐神仙水,啊不,忘忧水嘛!是我未出虚界时从枯芜老人那里求来的,费了很多口舌,跟他耗了很久,他才答应给我的。”
“我没亲眼见到他制作忘忧水的过程,但多少有点耳闻,不然我也不敢私自改造。”
“忘忧水最初也是由枯芜老人种了几百年的忘忧莲中提取出来的,那些莲花几百年才开一次,所以能求到那一小瓶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那你用了什么办法到手的?”
顾霖沉问。
“用脑子,嘿嘿!”
“?”
顾霖沉满脸问号。
“说实话,我骗了他。我说谎,说我已经到了大罗天境,马上就可以冲破动荡之渊周围的结界,到达另一个世界,那时候他想要的一切种子我都能给他带回来。那个老头,痴迷于种树种花种草,以花草树木蕴含的木灵生气来延续自己的干裂急火命。一听我说,那个世界有着千年不败的鲜花和万年不倒的巨树,他眼都直了……哈哈哈……”
“枯芜不知道,我说的另一个世界,其实就是你们这人间。我们那个世界,存在了不知多少年,里面的人几乎从诞生到消亡都没有踏出那个世界一步,所以根本不知道与之相连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顾霖沉满脑子疑问。
“为什么不能出来呢?”
“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法则,我说过。我们那个世界有着自己的法则,也有自己的责任。如果能够随便到达你们这里,每个人都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你觉得你们还能存在多久?”
“就不能在一起和平相处吗?”
“你太天真了!你能阻止那些贪婪无羁的野心家吗?”
“唔……”
顾霖沉才发觉自己太天真了。他只能管得住自己,保证自己不会丧尽天良,至于别人,他怎么有那能力去制约去阻止他们干坏事。
刚要沉思,他突然对着殷不孚的脸问:“你又是怎么出来的?”
“问的好!你不问我也会提示你问我的。”
顿了顿,他继续回答:“我有特殊权宜,我有任务在身,我可是在救世!如果不是他们求我我才不会老远折腾跑这来。”
顿一顿,顾霖沉知道他就要开始装逼,果不其然,接下来他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飘在半空,明月做背景,更能带动气氛,殷不孚还握拳做出一个较过的动作。
加上BGM估计会渲染得更有感觉,可是顾霖沉没有那么有情调的想象力。他只觉得他作,干干巴巴,有点生硬,有点尴尬。
“呵!”
又是一句表意不明,似嘲讽,似看戏,似怀疑,似……的笑。
(夜里扣,就是……有点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