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如以往一般的冷峻而挺拔,但在墨然眼中却又无比的亲切。一时间,多日的委屈与无助涌上心头,眼圈竟然红了,视线顿时一片模糊。
墨羽扶起墨然,抬手指了下前面的一大片马车,说到,上车再说。
墨然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与十几个披甲的军士置身在一片石原边缘,身后是无数的嶙峋怪石,前方则是一小片由丛林包裹的平原。平原之上停着十几辆马车,之前帮墨然打开镣铐的黑脸汉子带领着其它军士各自跳上不同的马车,向四面八方奔驰而去,仅留下最后一辆停在两人面前。
墨然恢复了些许气力,纵身一跃跳上了车。墨羽跟着上车并熟练的抓起了缰锁,驾车朝东南疾驰而去。
坐在墨羽身侧的墨然想张口说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憋了半天才涩声说,大哥...对不起
墨羽在狭窄的林道上高速驾车,没有转头去看墨然,却说道,你是墨家的男儿,也是名军人,行事需对得起家国大义,无需对我解释什么。
墨然涩声道,墨然所作无愧大义,但有愧于墨家...
墨羽轻叹了一下,道,该来的总会来,你无需自责。
墨然有些不解却不敢多问,沉默了半晌,才轻声道,那队锦衣卫是大哥的手下?...
自然不是,他们是沈定邦的人。墨羽嘴角微微上扬,浅浅的笑了一下。只是他们把我们当成京畿军了。
墨羽见墨然一头雾水,知道这个弟弟有些偏执,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这队锦衣卫便是这些日子在城西羁押你的看守,平日活动范围很小。我欲扰乱他们的方向感,半月前便在暗牢附近布了迷阵,又调换了附近指示方向的路标。适逢霜降临近,料知今晨必降大雾,难辨东西,故而定了今天实行这偷天换日的计划。大帅将祭师的日期提前至今日,也是要向沈定邦施压,迫其在今日押送你回京。锦衣卫行事有素,今日见大雾弥漫必走大路以防伏击,我令人调换了沿途商铺的招牌,算是种心理暗示,打消他们最后的疑虑,又安排人手扮成京畿军城外与其交接。我们现处商阳城南三十余里,之前经过的乱石林里布有奇门阵,就算他们追过来也会陷在阵里。阵外安排了十几辆马车奔不同方向作为疑兵,每辆车内有不同重量的货物,车辙深浅不等,即便是锦衣卫能追到这里一时间却也排查不出我们的去向。
墨然听得一愣一愣,感念家人为自己如此费心劳力,心中不忍,那锦衣卫和京畿军今后可会为难墨家?
这个无妨,京畿军一群乌合之众,目前尚且因一道假令困在城东三十里,进退维谷。锦衣卫或许会有些难缠,但毕竟你尚且没有定罪,我等需得反客为主,率先责难沈定邦弄丢了墨家嫡子,让他们给个交代。墨羽转目扫了一眼墨然,又道,只是..这一次锦衣卫本有周密算计,却被我等破了盘算,血本无归,之后必会对你大肆搜捕。在商阳境内,墨家自然能从容应对,只是如果将你藏在商阳地界,行事多有顾忌,所以你最好能出去暂避一些时日。
出去避难...墨然生在西北长在西北,从来没离开过雍州地界,听墨羽说的在理,但得知自己要独自背井离乡的时候心中颇为茫然。
对,越远越好。墨羽坚定的说道,家族在南昌豫章府尚且有些生意,可为你提供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