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李忠一记铁掌拍在木棍上,木棍离唐周兄的天灵盖只有零点零一公分。
李忠满脸愕然,连公孙瓒与赵云也是二脸懵逼,这么远的距离,这么短促的瞬间居然能现身架住,公孙瓒自忖做不到,刚才连他身法都没看清,顿时对吴婴能力又更加捉摸不透。
“太平道家事,看来这位小哥要来插上一手了?”阴阳怪气里夹杂里积分掩饰不住的愤怒。李忠没想到除了公孙瓒,这小子居然也有两下子。关键是自己一直都没发觉。
“在下对你们家事不感兴趣,但先让这位仁兄把话讲完。刚才说大贤良师谋反,天下将大乱?”吴婴听唐周说天下大乱,想不到张太平真走到这一步。
“荒谬!一派胡言!大贤良师施符治世,救万民于水火,怎么就祸乱天下?!叛徒唐周,身为七十二堂鬼将之一,居然奸淫民女,坏我教规,辱我圣祖,万死难消其罪!”李忠这话阴阳怪气大减,多了许多愤怒和慌张。“今日即是你祭日,来生做个好人吧。”李忠曲掌成爪,掠下直攻唐周喉咙。
此时公孙瓒赶了过来,一枪逼退李忠。
“好好好,来痛快战一场,铁僧,干活了!”李忠吆喝一声,依然在树枝上闭目养神的大汉怒目一睁。身轻如燕跳将下来,对准吴婴迎面一拳。
吴婴只觉拳风迎面,忙举棍格挡。
“嚓”一声,木棍稀碎,铁僧拳势不减,直击吴婴双肘,吴婴如遭铁锤,双肘一阵剧痛,拳劲仍然冲胸,吴婴忙借力消势,翻身卸劲退出十米之远。
公孙瓒与训龙猎人李忠缠斗,见吴婴不敌,虚晃一枪逼开李忠,寒铁枪抖出碗大枪花直取铁僧后心。
铁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似木纳至极,不知躲闪,竟以血肉之躯生吃公孙瓒一枪。
公孙瓒一枪如中钢板,枪劲难卸直把枪身压弯。
“铁甲衣?”公孙瓒吃了一惊,忙翻身一甩,借势挑向追过来的李忠,如此东刺西挑,借力引力,缠住两堂鬼将。
赵云在一旁看的心焦,如此高手过招,想帮公孙瓒一把,竟半天无从下手。
吴婴缓过神来,直奔唐周,试图探取更多黄巾起义的信息。
李忠见状,吆喝一声:“铁僧,拿住了!”说完,撇开公孙瓒,直取吴婴。铁僧轻易粘住公孙瓒,公孙瓒无奈,轻易脱身不得。
而吴婴全无顾忌,一心想问出张太平事端。
赵云见状,踢起长枪刺向李忠左肩,李忠嘿一声,改掌为爪,抓住长枪,就势下掠,划开赵云左臂,立时衣服破开,手臂血痕处鲜血直淌。眼看李忠要直取喉部,赵云向右一个翻滚,长枪借势拍向李忠腰部,李忠此时若是直取赵云,自然得手,但得吃赵云这一拍,虽不致多大伤,但堂堂一鬼将被一毛头小子一枪拍中,传出去委实没有面子。李忠只好闪身避开。
吴婴本只想问出事端,不料赵云出手,情况危急,转身出手,缠斗李忠。
现在场面,吴婴三人虽然人多却全然不占上风,公孙瓒对铁僧以攻为守,却寻不着铁僧破绽,反而铁僧如同玩耍般轻松。吴婴不善拳脚,更是被李忠步步逼退。赵云不敢轻易插手,怕反倒误事,转身想去探听唐周消息。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号声,似狼嚎,似鬼哭,听声音细弱又清晰,是极远处用传音术之法,用以传递信号。
“猎人,老子玩够了,你要放龙随意!”铁僧至始至终没讲过话,听得号声方出此言,看来这狼嚎声或是太平道传令之信。他此时开口,惊愕众人,连李忠心里都突了一下,原来这话是从这货嘴里出的。
吴婴三人惊愕之余更是一头雾水:何为放龙?
“不陪你们玩了!”李忠阴阳怪气地嘿嘿一笑,跳到树上,从腰间摸出一只鬼头萧吹将起来。
吴婴等人不明所以,只听躺地上的唐周吃力笑了句:“赶紧逃命吧,迟了一个都走不了。”
须臾间,丛林耸动,似乎万千东西朝这里杀来,气势汹汹,有如千军万马。
“不好,蛇,好多蛇!”赵云自来怕蛇,刚刚那条大蛇出现时已经吓傻,现在四面八方全是蛇群涌来,浑身上下都在抗拒。
铁僧见蛇阵已成,纵身跃到李忠身边,好似刚出场时模样。只是周边上下,满林子全是蛇群,其蛇奇形怪状,大小不一,奇毒无比。
公孙瓒与吴婴、赵云合在一处,被蛇群逼入一个小圈子,滚滚蛇群,铺天盖地,全无退路。
“想不到我们三人今日要命丧于此!”公孙瓒四周确认,已绝无生路,“不过今日能遇上两位兄弟,运气倒也不差。”
“赵云,怕吗?”吴婴抓住赵云发白的手,之前看反应就猜出赵云怕蛇。
“能与两位前辈同年同月同日死,赵云不怕!”三人无计,却能慷慨赴死。
“一入江湖三十春,焉得美酒醉红尘!”
一句诗号起音从远处传来,落音竟在耳边。一条凤凰枪不知几时立在赵云眼前,一人悬坐枪上,斜葫芦饮酒,对周围万物视若无睹。
见那人青衫磊落,蓬发潇洒,白鬓轻胡,似风尘饱满又似一尘不染。此人气场强大,不怒自威,蛇群立时止住攻势,更有后撤迹象。
李忠强吹鬼萧,好不容易稳住蛇阵。“阁下何人?意欲何为?”
“山人无名,只不过想管点闲事。”那人声音气弱游丝,入耳偏又铿锵有力。
“这么说来,阁下是要插手我们太平道教内之事了?”李忠声音此时居然不再阴阳怪气。
“这三人中据说有老夫的有缘人,今日必当护他毫发无损,什么太平不太平的事,老夫毫无兴趣。”此人自称老夫,看相貌却是不到四十岁模样。
“好大的口气,这三人多管闲事,你既然千里赴死,多你一个不多!”说完,鬼萧催蛇,顿时丛林震动,杀气四起。
那人一声长啸,踢枪而起,枪刃划破长空,似在长鸣,如凤如凰。
树上训龙猎人和铁僧见状同时脸色瞬间发白,隐隐约约之中,茫茫苍穹似有万千力量正蓄势待发。
公孙瓒见此枪舞,瞳孔瞬间放大:“‘神枪如龙,百鸟朝凤!’前辈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天下四绝之一的‘凤凰’童渊童前辈?!”
话音刚落,一声凤鸣由西传来,伴着初升的太阳,一群大鸟遮天蔽日,见蛇或啄或吃,片刻功夫,蛇群死伤过半,四散而逃。李忠鬼萧难控,败势已成。
“前辈欺我太甚,铁僧,干活!”李忠虽知童渊乃天下四绝之一,凭他二人绝非敌手,但仍以死相搏,守护教内机密。
童渊看他二人赤手空拳,便舍了长枪,扎起马步,使出一套“高祖长拳”。这高祖长拳相传是汉高祖刘邦早年任泗水亭长时,琢磨出的一套强身健体的拳法,后逐鹿天下,开国立庙,这套拳法也得以流行民间。一般都是平民百姓用以强身或是初窥武学者的一项基本功课。
童渊此时使出来,李忠二人恨不能一拳将他打翻。
这套拳法平平无奇,招式粗俗,动作僵硬,不仅变化少,变招更难。但此时童渊用来对战七十二堂鬼将的两大高手,却丝毫不落下风。
不过一盏茶功夫,高祖长拳竟占得上风,由于强身拳法,越打劲越足,直来直去,力道通畅,更主要的是童渊内力深不可测,铁僧刚猛拳法竟不敢以拳正面碰击。
李忠掌法和爪法虽巧,怎奈高祖长拳直攻要害,加之童渊内力深厚,李忠不敢不救,每次主动化被动,攻招变守招,个中滋味,只有训龙猎人知道。
不一会儿,两人皆吃了一记高祖长拳,败下阵来,二人知道童渊已经手下留情,不然绝非此时的轻伤。童渊特用长拳对战,交手时间不短,这二人败阵传出去,也不负鬼将之名。
“胜负已分,我们走吧。”童渊说完,肩挑长枪,转身带路。
吴婴扶起唐周,此人所知消息关乎天下,公孙瓒也出手共扶。
眼看着这五人离去,正感怀童渊处事仁厚,李忠突然猛地惊醒“你们可以离开,但叛徒唐周必须受死!”说完以鬼萧直刺唐周。公孙瓒抓住唐周跳开,吴婴侧身闪过,不料鬼萧目标竟成了赵云后心。李忠暴起突袭,攻势已末,难收难躲,赵云命悬一线,正值危急时刻。
“痴儿,何必如此。”童渊反手一枪,穿透李忠胸膛,李忠一口鲜血喷在凤凰神枪之上,反射着初晨的朝阳之辉,显得分外猩红。
“老猎!”铁僧纵身赶来,已是不及,抱起李忠,满眼尽是伤心和仇恨。
“切莫冲动,告知渠帅,再衡权变···”李忠提住最后一口气,喊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鬼萧落地,一命呜呼!
赵云愣在原地,虽说李忠这人阴阳怪气,却也不失为一条好汉,信念坚定,只是信仰不同。今日无意杀我,却终是因我而死。
“凡事自有命数,你无须自责,非你之过,非他之错。走吧。”童渊拍了拍赵云,欲转身离去。回首向赵云飞出一件物事,纵身而起,三跃两跃,已不见身影,留下一句话在天空飘荡:“我信那臭和尚个鬼,什么有缘人无缘人的···”
赵云接着飞来物事,竟是一块象牙牌,上刻三字:神兵卫。赵云不解,看向公孙瓒。
“相传当年楚汉之争时,天下武林分化为神山和东海两派,神山助高祖,东海助楚霸王。乌江之后,高祖命神山剿灭东海,神山尊长兵,东海主短兵,群战之争长兵占尽优势,加之当时朝堂力量相佐,东海最终为神山所灭。后来天下稳固,功臣开始兔死狗烹,当时神山主人陈长兵自解宗派,从此天下武林再无一统之势。而陈长兵晚年隐居庐山,创下神兵卫,门下弟子精选慎收,稀少无比,加之门规严令:太平不出,乱世匡扶。至今为止,神兵卫一直只是传说,今日遇见童前辈,方信其真。”公孙瓒家传武学也是枪法,自幼喜欢打听和研究神兵卫相关的一切信息,现在想起刚才童渊的百鸟朝凤枪法,仍是激动不已。“当今天下四绝,‘神枪如龙,百鸟朝凤。’指的便是神兵卫的李彦前辈和童渊前辈。子龙,方才童前辈口中的有缘人想必是指你,若能拜入神兵卫,日后必定有大作为,枪挑河山,阵掠九州,都不在话下!”公孙瓒说完,心情依旧难以平静。
吴婴看他神情,想必这也是他自己的梦想,如今看到赵云有望加入神兵卫,又是羡慕又是欣慰。今天听公孙瓒讲的许多话,也开始慢慢对这个时代有了个初步了解。
众人听公孙瓒讲着江湖上的各种传说,而唐周失血过多,已处于半昏迷状态,众人加快脚步,送往营地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