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酒一事随着一个个晃晃悠悠、蹑手蹑脚的酒鬼离开酒仙楼而告一段落。酒客离去只留下一地七七八八的酒灌,或是竖着,或是躺着,似比酒鬼更逍遥。不过在酒童眼里,这散落一地不止,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还有猫着的大小酒罐,比如烂泥一般的酒鬼还要可恶,你要问为什么?只道酒鬼有数,酒灌无数。
酒童们收拾着满地酒灌,闲聊道:“今天垂月没有挂出去,反而白搭上这一地好酒,你说这哪一罐,不是真金白银啊!白白便宜了这帮老酒鬼,你说咱公子咋想的,全上的是咱们楼里新酿的好酒,这要放在平时,那些豪族贵胄不得抢破脑袋啊!”“你懂什么,一个小酒童,公子的胸襟,岂能装不下这区区几坛酒水,要不说公子能是公子,你只能是个酒童呢!”酒仙楼的老酒童老刘道。
“对,公子肯定有公子的想法,咱们就把这酒灌收拾好了就行,别哪天公子喝多了一不留神,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酒坛子给绊倒,那可就对不起公子给的白花花的银子了。”
“你家公子我在你们心目中就这点酒量,那我还好意思坐着楼主吗?”一道满晗戏谑的声音传来,商羽不知道何时走到了这名酒童旁边的桌子上做了下来。酒童也不惊慌,满脸堆笑道:“公子酒量,小的自是不敢怀疑,但凡事不总有个例外吗,现在你喝酒的时候,觉得你怀里抱着的酒罐多么可人,指不定哪天摔着的时候,就要指着这破酒灌骂娘呢”
“哈哈,你这小酒童到是个有趣之人,你是新来的吧,之前可没有看见你这张小脸儿”老酒童连忙道:“回公子,这是今年咱们楼里新来的酒童,叫刘水儿,是我亲外甥”
“哦,是你外甥?”“公子放心,刘水儿根底清楚,脑袋也灵光,懂分寸,绝不是我老刘凭借着手里这点权力,给自己结党谋私,捞油水呢!”“哈哈,你老刘办事,我哪有不放心过”商羽又对年轻酒童道:“叫你刘水儿是吧,跟着你舅舅好好干,对了,能喝酒吗”“公子这话就有点小瞧人,多了不敢说,几斤烧酒不成问题”老刘连忙笑骂道:“小崽子,不知天高地厚,就别再公子面前丢人了,你喝的那点酒还不够给公子解解馋呢”名叫刘水儿的酒童闻言,挠了挠脑袋,憨厚一笑。
商羽笑道:“今天晚上按惯例,是我们楼里自己喝酒,到时候你小子可要多喝点!”嘴说人家小子,商羽心想可能自己也不比人家大几岁,不禁自嘲一笑。
“呼,呼,呼”
打鼾声不觉响起,商羽朝鼾声处看去,只见之前在酒楼里大显身手的汉子,此时直挺挺的躺在桌子底下,丝毫没有之前的高手风范。再联想到之前汉子说的什么狂言,商羽会心一笑,道:“任你是万般高手,也要在我这楼里醉上一次。老刘啊,把这汉子带到四楼雅间里,派人悉心照看,他醒时叫我。”
老刘和小刘俩人和力才能把大汉架走,估摸着这家伙得有两百斤以上的重量。
商羽瞧着也没有什么事了,便感无趣,心想道,还是去找素烟聊聊人生吧。
……
酒仙楼自设挂酒之日开始,便立下规矩,挂酒后,在当晚举行全楼大宴,上至楼主下至酒童,同坐一席,同饮一酒。今日挂酒后也不例外,全楼欢庆。
商羽道:“我第一杯酒要敬柴叔,敬柴叔二十年来为酒仙楼的付出。”
姓柴的老人笑道:“你就别给我整这个虚头巴脑儿的了,我在酒仙楼已经二十年了,当年你这小子还在襁褓之时,我就拿酒喂你了,你小的时候也没少在我身上撒尿,说这些不为别的,就是想说等我进棺材时,能有咱酒仙楼的就陪着,此生就够了。”
说完年轻人与老人一饮而尽。
敬完老人,商羽逐一向酒仙楼的老酒仆敬酒,途中还不忘特别“关照”了一下刘水儿,这位酒仙楼的新酒童。
年轻酒童倒是爽快,不一会儿就喝得伶仃大醉,如软泥一般瘫倒在酒桌上,酒仆老刘打趣道:“这小子在喝酒上面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娃娃呢!”这一句话热得满堂哄笑,当然酒童刘水儿是不可得知了。
……
酒仙楼九楼
商羽盘坐在仙人槐底下,在他面前坐着一位身形消瘦的老人,老人身穿长衫,有一股说不出的儒雅风度。虽是老人,却面庞红润,没有一丝白头,腰背挺的比年轻小伙还要直。
“小羽,今日你正式及冠,已经二十岁了,看到你现在这样,仿佛透过时间长河,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不过啊,你比我差点儿,我当年比你多了几分指点江山的书生气,当时那叫一个朝气蓬勃啊!不知道多少闺中美人儿为我黯然销魂!”老人缓缓道。
“师父,二十岁时在玲珑棋局中技惊四座,败尽天下棋士,更以武道进入一品玄黄境,成为当时最年轻的武学宗师,名镇天下,有人为你销魂折腰,那不是最正常的吗?”
“是啊,这也是为师这么多年吹嘘的资本啊,可是再厉害的棋术再高深的武学修为,也没有能挽救大熵与危难之中,眼睁睁看着大熵朝分崩离析,却束手无策,我算是什么狗屁玲珑棋士啊!”听着这些,商羽眼神不自觉黯淡下来,接下来老人的话更是问的他一愣。
“小羽,你觉得大熵是怎么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