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明砸砸嘴说:“我本来就有。你又不早讲你生日,我没时间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这礼物太贵重了明哥,我不能收?”
“为什么不能收?反正我放在那里也没用。你戴起来肯定很好看。”
春妮说:“你不是请我们吃过饭了吗?不用礼物了,你这么客气干吗?”
“不客气,”冯明说:“反正放我那里也没用,还是给你吧。”说着又要塞给春妮。春妮双手乱摆,说:“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有什么不能要的,无非是一条小项链,我那多的是。”冯明说得很认真,好像他是个大富翁一样。春妮忍不住笑了起来。冯明又说:“春妮你笑起来真好看。”
你来我往,一个想给,一个不肯要,拉拉扯扯,场面开始变得有些混乱,有些暧昧了。
眼镜,品酒师佘飞虎冲了上来,把春妮往后一扒拉,抡起拳头直砸冯明。这些天来,飞虎积攒在心中的愤懑终于暴发了。一介书生佘飞虎知道自己远远不是土匪一样的冯明的对手,但热血直冲脑门,顾不得这么许多了,男人活着要一张脸,生死事小。
两个男人打着打着,就成在地上滚来滚去。是陪春妮一块出来的女孩觉得冯明不对劲,打电话把眼镜喊出来的。
眼镜的眼镜不经打,碎了,他那瘦弱的身子骨也不经打,没几下就没还手之力了,被冯明压住死揍。要不是保安及时赶到,瞧冯明那个疯劲,能把眼镜打死。
警察把两个打架的男人带走了。
几天后,冯明和眼镜打架的事件被妥善处理了之后,冯明要离开了。厂里没有辞退他,说到底,春妮只是眼镜的女朋友,不是老婆,他是有权力去追求春妮的,要说打架,先动手的那个还是眼镜,理论上讲,酒厂若要辞退他得先将眼镜辞退了,是他自己不想再在这间酒厂呆的。他准备悄悄地离开。他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小丽过来找他。
经过电影院的牵手事件后,小丽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占领了冯明的内心,兴奋得睡觉都笑醒过来好几次。眼镜与冯明决战事件发生之后,小丽挫折得想用头撞墙,她真没想到,自己在冯明的心目中只是小姐身边的那个丫环。那个被冯明疯狂地的喜欢着的小姐却偏偏又是春妮,让小丽恨都恨不起来。
飞虎在单位的人缘很好,受伤后很多人去看望他,安慰他。小丽也去了。其实小丽更想去看望的是冯明。飞虎伤得不轻,小丽猜测,冯明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没有人去看望冯明,他在这间小小的酒厂一个朋友也没有,更何况,他是因为那么丢人的行为而受伤的。小丽一次次地想去他的宿舍坐坐,看看他。她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很贱很贱,但还是去了。
小丽去到时,宿舍门开着,冯明背对着门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小丽在门口站了会,轻手轻脚,飘一样走过去,在离冯明很近的地方停下。冯明也没发觉。从冯明的背影看上去他瘦了不少,毕竟是被关了几天,赔了不少钱,身上又受了伤。
在冯明面前,小丽的胆气从未壮过,就算现在这样,冯明都受千夫所指了,她接近冯明后还是患得患失的。犹豫间,小丽有些走神。冯明感觉到什么,哆嗦了一下,猛地转身,手中的东西洒了一地。
“你干什么你?鬼一样没声音,吓死人!”冯明的声音都变了。
小丽窘得满脸通红,蹲下去帮冯明拣东西,她拣起一张相片说:“你怎么会有春妮的相片?”再看看,却不是春妮的。“什么春妮不春妮的,拿来!”冯明说着,从小丽手中抢过了相片。冯明的眼睛像要喷火,动作粗鲁得像野人。到他这里来,小丽本来就觉得委屈,被他这么一吼眼泪哗哗哗地往下掉,难受得弯下腰去抱着脸哭。“神经病啊你?”冯明一边骂一边蹲下来拣地上其他的东西。小丽留意到了,地上所有的相片都是同一个女人的,这个女人跟春妮长得非常像。
小丽扁扁嘴小声问:“你到底有没喜欢过我?”
“没有。”
“你不喜欢我干吗要拉我的手?”
“靠!”冯明倒是笑了起来:“你真是病得不轻,拉你的手一下手就算是喜欢你了?”
“你不喜欢我但你干吗要拉别人的手?”
冯明看了小丽好一会,一字一顿地说:“我告诉你吧陆小丽,我一直对你客客气气完全是给春妮面子,因为你是春妮的表妹,是她最好的朋友。要不然,我早把你灭了。”
“这个女人是谁?”小丽几乎是喊。她也怒了。
“我老婆!”
“你有老婆了为什么还要找春妮?”
“我老婆早死了!”
“你老婆怎么会死?”
“我老婆没钱看病才死的笨蛋,你他妈的有完没完?”
冯明吼完,将床上的东西胡乱塞进包,背到肩上,再把将装方便面的纸箱子放进一个大大的环保袋中,拎起就要出门。
小丽真是中冯明的毒太深了,就算是到了这样的程度她还在留意着他,在他身后喊:“你要去哪里?”冯明停下脚步,背对着小丽说:“我走了,请你忘记我这个人吧。我绝对不是什么好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小丽跌坐在地,呜呜地哭了起来。
小丽其实只是哭了几秒而已。接下来的发生的事,就算隔了很久以后,小丽回忆起,都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门外传来一声断喝:“不准动!双手抱头,蹲下去!”
小丽惊觉,弹了起来,刚想冲出门外,虚掩的大门就被撞开,门外涌进来一群警察。冯明被手铐拷着,被警察同志们夹杂在中间重新回到屋里。小丽彻底地傻了。
警察在冯明的方便面里翻出了大量的现金和首饰。警察就地取证,相机的闪光灯“啪啪啪”地响。他把面条取出来,把现金和首饰塞进去,然后再重新把封口纸贴上,将脏物伪装成方便面。
被带走前,冯明朝小丽吼:“要不是因为你,我在他们来之前就走掉了。你这个丧门星!”
事情过去后,小丽才知道自己的运气其实还不错,因为这个化名为冯明的人的身上有多起命案在身,全部都是谋财害命的,被他侵犯过的人,无一例外地死于非命。警察押着冯明走后,小丽失去意识,倒在闻讯赶来的春妮怀中。
一段时间后,电视台《大师傅》栏目的主持人晖仔参加一个娱乐节目时说,他入行这么多年遇到的最糗的事就是在做节目的时候看到一位观众嗜睡如命,屡屡被身边的同伴推醒又屡屡睡去,好像上辈子从未睡过觉似的。电视上出现了不久前眼镜等四位品酒师参加《大师傅》电视大赛时的场面,所有的现场观众都在兴高采烈地挥着塑料手掌的时候冯明仰着头在睡觉,嘴巴张得老大,口水都流进了他的脖子。镜头慢慢地摇近,大场面变成了冯明的大特写,他居然还砸嘴!
冯明红了,被热情的网友们称之为嗜睡哥。
冯明可能永远也无法知道自己变成了网络红人。跟某些网络事件作参照比较,如果冯明身上没有背着案件,他应该有机会借着嗜睡哥这个昵称,摇身一变,成为影视、娱乐界一名出色的丑角,像芙蓉姐姐那样,赚老多老多的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