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县衙门后院,陈源斌家,有两个士卒正一前一后跟陈源斌手舞足蹈比划着什么。
“你说什么?他二人就是你们见着的仙人?”
陈源斌有些懵,他才刚从私房钱丢失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现在又被人告知刚刚堂上被他审过,还差点打板子的两个人是传说中的神仙。
“你们确定都看清楚了?”
陈源斌揉了揉额头,觉得身子一阵阵发软,传说中的神仙哪个不是移山倒海威力无穷的人物?
如果二人真是传说中的神仙,那他二人之前所说的大家都从未听说过的紫云峰,可能就是传说中凡人一辈子都见不着的仙境!这徐酉坑害我啊!
“是,我们确实看清楚了,他们二人出了城门便用了疑似传说中缩地成寸的仙法,一寸一寸的就从我们眼前消失了!没过一会儿他们和他们的师傅三个人就突然凭空出现在城门前向我们走来,阿正他忙着来给您禀报,没有看见后边发生的,我倒是看见了!”
说话的士卒吞了口唾沫,继续说道:“他们的师傅长的与常人有异!浓眉怒目,刀削一般的脸庞,穿着一身蓝青色大褂走在前头,他经过我们面前时整个人仿佛都散发着一种气势,好像。。。好像我们被他多看一眼就会死一样,而且而且。。。”
“不是我多嘴,范二牛他从小就有一双奇异的眼睛,据说能见鬼神。那三人进城后走远了他才说自己看见为首的那个人身上散发着非常刺眼的金光!所以这三人定是仙人无疑!”
“蓝青色大褂?是他!”
陈源斌想起了早上在公堂上遇见的那个人!那个人就冲他喊了一句过去听话,结果他就身体不受控制的跑过去了。
接着他就听那个人说他最近印堂发黑,是弄丢了一个与他性命关系重大的物品,让他赶紧回来看看,然后他又说堂下被审之人无罪,且与这文安县有缘,让他放人。
他当时也不知怎么了,只觉的心里对眼前的人信任无比,脑子里就认为他说的话都是对的,于是就放了二人。
这么想来,既然对方是神仙,那拥有让他一个凡人听命的手段还是绰绰有余的。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记住这事别在私下乱说了,小心惹得神仙生气!”陈源斌挥挥袖子赶走了两个人,揉着头顶百会进了书房。
王阳二人这时才找到路回到客栈,却发现自己没有房间住。
向店小二问了问为什么没房间的情况,店小二才解释,原来自己二人的房间从被抓起就被当做自动退房了,房钱也退给了徐酉。
就算此刻二人被无罪释放,想住这房间也还得重新给钱。
无语的王阳掏了掏剩下的十枚铜钱,有些不想花出去了。
本来就才捡了一串二十枚的铜钱,这才住个店就要被掏空了?
那些碎银子王阳还想留下融个发簪出来呢,现在看来,自己二人以后吃饭都成问题。
没办法,不掏钱就只能睡大街,睡大街也不是好睡的,晚上会有巡逻的衙役赶人。
正准备付钱的王阳眼角突然瞥到了刚从门外回来的徐酉等人,李纯也注意到了他们,轻声一笑道:“呵,真巧。”
刚从县衙门回来并和途中偶遇的同伴在外边逛了一圈,正准备和同伴们回客栈休息的徐酉看见了门内的王阳李纯,跨门而入的那条腿都僵在了半空中。
倒是徐文吴墨赵生义三人脸色一喜,上前问道:“王大哥李大哥原来你们没事啊,你们昨夜为何就被官府抓了?”
李纯嘴角带着笑意看着愣在门口的徐酉,对三人说道:“这个你们还得问问徐酉徐兄啊!”
徐酉只恨自己回来没有向三人解释,现在这种情况下反而不好解释了。
如果自己说眼前这二人是山匪同伙却在早上被县官宣判无罪放了,恐怕不仅不会被相信还会被疏远。。。好尴尬啊!
见徐酉不说话,三人也不好质问,回头看向李纯。
李纯笑道:“没什么大事,昨夜被抓完全是个误会,今天误会解释清楚了我们就被放了,这还得多谢徐酉兄啊!”
看着李纯脸上的表情和三个小伙伴重新投回来的目光,徐酉觉得自己更尴尬了。
徐文见徐酉不说话,知到其中肯定有别的事情。
只是现在周围人都在看着,他也不好问自己哥哥,只得开口打破尴尬,说道:“既然误会解释清楚了那就好!众口难调,这人生在世那有不被误会的时候,就怕解释不清楚就麻烦了,两位大哥没事就好。”
王阳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说道:“事情都过去了,李纯。。。风,你也别难为徐酉了,毕竟我们没事,没有徐酉兄,哪还有你背后这包茶叶?说起来你还得谢谢人家。”
李纯一思索,还真是这回事,只不过心里总觉得很憋屈。
“好了,”
王阳拍了拍李纯的背,小声安慰道:“都是去过地府的人了,还这么小心眼嘛,徐酉又没有做错什么,换作是你在他这个位置你可能做的比他更绝,最起码他在公堂上阐述的是事实,并没有落井下石。”
李纯点点头,深深吐了一口心中憋着得气,委屈的说道:“我就是气不过他叫人打扰我睡觉!昨天晚上大牢里那么大一只老鼠你又不是没见到!”
王阳伸手扶额,没想到李纯是因为这个生气。。。这剧情转的他措手不及。
这时,徐酉想通了,现在再不道歉就没机会了,如果眼前二人还记恨着自己,等自己未来途经山神山,被一帮突然出现的山匪拦住去路,喊一声‘就是这小子!’,然后自己就被乱刀砍死怎么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徐酉上前对着二人拱手说道:“王兄李兄,我对不起你们,之前我对你们的确多有误会,如今你二人被无罪释放也是皆大欢喜!兄弟我心里也替你们感到开心。俗话说圣人也有犯错的时候,还希望你们能原谅我的过错。”
徐酉说这番话时姿态放的很低,头也放的很低。
王阳这个时候不原谅他可不就显得小肚鸡肠了嘛,毕竟他们又不是真的山野恶匪,既然怀恨不起来,那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啦。
让王阳很欣慰的是徐酉重新替王阳交了钱开了一间房。不错,这小子很上道!
与一众人告别,回到房间,李纯和王阳放下了一身东西,然后瘫倒在床上。
“怎么这一幕这么熟悉?”李纯问道。
“是挺熟悉的,接下来你是不是该说你饿了?”王阳打趣道。
“咕~咕~”
“。。。。。。”
李纯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道:“没办法,昨天下午没吃饭,今天早上没吃饭,半路上买的馒头也没来得及吃,从阴司地府出来的时候光记着带茶叶,又忘了把馒头带出来了。”
“算了算了,你在门口喊一声店小二,让他送些吃的上来,我这还有七八块碎银子,应该够付一顿饭钱了。”
“得嘞!”
李纯听到王阳还剩有碎银子这种东西,爬起来开门就喊店小二,声音贼大,估计后边数钱的店老板都听得到。
听到声音,隔壁的门也打开了,徐文探出头,看见是李纯,问道:“李大哥,怎么了?”
李纯挠了挠头说道:“饿了,正打算叫一点东西填填肚子。”
徐文哦了一声就缩回门内了。
店小二听到叫喊,走到楼梯口就问:“客官有什么事?”
李纯说道:“我们要吃东西,你这里有什么?”
店小二听到生意来了,打起精神准备报菜名,李纯这时打断了店小二的蓄力,说道:“你不用说了,我来点,你记,一整只烧鸡,两大碗米饭,不,三大碗!然后再随便来两个素菜就行了。对了,你这里有酒嘛?”
店小二还没说话,王阳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了:“李纯同学,你还是个高中生,不能喝酒。”
李纯趾高气昂的回应道:“啧,高中生不能喝酒?谁规定的?你去把定下这规矩的人给我叫过来,看看他敢不敢过来?”
王阳听到这无赖的话不再出声,其实王阳也挺想尝尝这个世界的酒水的。
在店小二懵逼的眼神中,李纯说道:“问你呢,有酒吗?”
店小二回过神,连忙回应:“哦,有有有,我们这里有两种酒,一种是粟米酿制的,一种是百花酿制的,如果客官是第一次来我文安县,我推荐你们尝尝这百花酿,不同于其他地方的百花酿,我们文安县的百花酿可是很好喝的。”
李纯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说道:“行!就照你说的,来一瓶百花酿。去吧,快点,我已经饿的不行了。”
“是,客官稍等,我马上就去催后厨做菜。”
等看见店小二走了李纯才回到房间,王阳躺在床上抬头看向李纯,道:“你也没问问多钱?我告诉你啊,碎银子可不值钱,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货币汇率是多少。我现在手里一共就八块碎银子,十枚铜钱,以后花钱可得悠着点。”
“没问题,银子哪还有不值钱的!至于汇率,大不了一会儿店小二过来问问他不就成了。”李纯大大咧咧的躺在王阳身边。
“啧,这床上铺的稻草躺着还挺舒服的,昨晚都没感觉到。”李纯扭了扭身体,似乎是在借稻草挠痒痒。王阳表示现在不想认识这货。
没一会儿,店小二就把酒菜送上来了,还附带着三碗热腾腾的米饭,让王阳好奇的是这米饭竟然颗粒分明,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技术将壳米分离的。
小小的木桌子直接被三个大盘子摆满了,一只金黄色还在流油的烧鸡,一盘绿油油的冒着热气的素菜,应该是炒的青笋,还有一盘菜王阳没有认出来。
店小二指着烧鸡道:“二位客人,这菏叶蜜汁烧鸡可是我们店里的招牌菜,这鸡是采用的未曾产蛋的母鸡,肉质非常鲜嫩,烹制前先用熟芝麻榨出来的油混合鸡蛋清先涂抹一遍,然后里里外外撒上一层细盐涂抹均匀,接着再用四片荷叶包裹着压进缸底行腌制。这道工序我们都是早上开始做,到了正午,有食客点这道菜,我们才会给鸡肉开封,将鸡肉上多余的细盐拍去,然后在上边刷一遍野蜂酿造的花蜜,放在锅中先蒸半成熟,保持鸡肉水嫩弹性,随后又用荔枝木串着在松木火上进行烤制,直到鸡肉呈金黄色为止。”
李纯听的口水都流下来了,王阳视而不见,心里想着既然店小二能介绍这道菜,而且工序复杂,证明它肯定很贵,于是问店小二:“这一桌子饭菜一共多少钱?”
店小二指向隔壁说道:“隔壁有一位叫徐文的客人已经将你们的饭钱付过了。”
王阳点点头,肯定是徐酉把事情和他们说了,所以他们是一众人是想借着这桌子酒菜赔罪呢。
管他的,反正自己的确挺憋屈的,说原谅他说的轻巧,在公堂上差点被人扒裤子打板子,吃他们一顿不过分。
而且不吃也就表示自己二人不原谅他们,还犯不着和食物过不去。
“开吃!”王阳回过神刚拿起筷子,发现两个鸡腿都没了,李纯一个人左右手各抓着一直鸡腿,吃的满嘴流油。
发现王阳在看他,李纯不好意思的递过来一个已经啃了一半的鸡腿,嘴里包着鸡肉模糊不清的说道:“喏,给你,我只是提前帮你撕下来而已,不然你一会儿吃起来麻烦!”
王阳白了他一眼,伸手把两个鸡翅膀撕了下来塞进了嘴里。
店小二在旁边为二人倒上酒后就准备出去了,王阳连忙叫住了他问道:“小二,问你个问题。”
店小二回头道:“客官您说。”
王阳掏出了一枚碎银子问道:“你看看这个能换几个铜板?”
店小二回道:“客官,这您可就难为我了,我又没有杆秤,不知道您这枚碎银子的重量如何得知它该换多少钱啊。”
还有这个说法?王阳换了种问法问道:“那一两银子能换多少铜板?”
店小二看了王阳很久,觉得眼前这位不是在开玩笑耍他,这才说道:“看来客官是从其他地方来的吧?”
这崇文朝东边是一片大海,南边也是一片大海,而北边却被一片绵延万里的巨大的山脉阻拦了去路。
最西边则是一个和崇文国差不多大的国家叫卞王朝,卞王朝近些年与崇文朝交好,所以两国人民私下里有着一些往来。
店小二以为王阳他们是卞王朝人呢,于是回答道:“二位客官,我们崇文国自先帝下令统一货币后就一直在用着三种货币交易,一种是由国监府发行的官银,一种就是国监府发行的铜板,还有一种就是印有朱砂官印的银票。”
“您手上这碎银子是国监府铸造官银时的边角料,平时可以充当小额钱财使用,只是这碎银子得先用秤称过以后才能确定价值,一两银子价值十枚铜板,您这一枚碎银可能也就值两三枚铜板,没称过我也不好说。”
说着,店小二俯身过来问道:“客官,你们在卞王朝是不是还在以物换物啊?我听人说你们卞王朝落后的很呐,怪不得你们总爱往崇文这边跑。”
王阳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这店小二又脑补了些什么,自己摸不清情况,只能点点头。
店小二神秘的笑了笑,觉得自己猜对了,心里还有些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