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书生来到王阳二人面前站定,仔细观察过去,眼角余光隐隐察觉这两人身上青光直冒,给人一种自然清新之感。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盛夏到了冰窟外围,全身都能感到清凉通透,这令四人对他们好感倍增。
书生们奇怪之余又想不清楚原因,于是就忽略了这个方面,心里也渐渐的放下了对方或许是匪徒的念头。
四人很有礼节的对王阳二人拱手而立,其中一位书生出面说道:“二位,我等皆是赶路书生,此番是要去那文安县落脚。这天气着实炎热,我等便起了纳凉歇脚之意,若有叨扰,还请多多包涵。”
王阳便有样学样,站起来拱了拱手,直到这时他脖子上还挂着那庙门上生锈的铁链,估计王阳本人都忘记了这个东西的存在。
在那几位书生眼里,眼前这位的着装实在是有些奇特,脖子上的铁链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不过为了给人留个面子,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喜好嘛。只是心中放下的警惕又渐渐提了起来。
王阳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回应:“几位不必客气,这地方够大,你们随意就行,我们也是赶路至此,要去前方县城里的。”
为首的书生露出了笑容,感谢道:“多谢二位了,既然大家都是要去文安县,不去一道同去如何?我名徐酉,是南方常定县人士,此番是和好友结伴同游至此,不知二位?”
王阳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明显对面是在问自己出处,自己两个人都是穿越过来的,怎么回答?
难不成回答说:‘你好,我们来自遥远的东方,我们的祖先是一条龙,我们是龙的传人?’这还不得被打死。
这个时候李纯挤了过来,接过话茬,眉开眼笑的答道:“原来是徐酉兄啊,久仰久仰!在下李纯风,是打西边来的,我们两人是来这文安县探亲的。半路上走了捷径,翻过了身后这座山而来,此番已经是身困体乏,刚好在此休息,不成想遇见四位,这真的是缘分啊!”
那徐酉听得这番话,客套的回应道:“哪里哪里,我对李兄才是久仰啊,可否坐下慢慢聊?我们带了些干饼,如果李兄不嫌弃,我们一同分享如何?”
李纯看了看王阳,冲他挤挤眼睛。王阳此刻心中是无比的佩服,论扯皮,李纯还是有些能耐的。
六人在树下席地而坐,徐酉右手边的一个书生拱了拱手,自我介绍道:“小生吴墨,同徐兄一样是常定人氏。”
随后另外两人依次自我介绍:“我是徐酉的弟弟,我叫做徐文,同样是常定县人。”
“我叫做赵生义,我是常定县隔壁赵家村的一个穷秀才,各位称我赵秀才即可。”
王阳思前想后才起好了化名,随后对他们拱了拱手道:“我叫王道鸣,与李纯风是师兄弟。”
四人听的,一齐拱手道:“王兄好!”这一声好给王阳称呼的措手不及,只能拱拱手。
介绍完毕,徐酉就打开了背后背着的木头箱子,从里边拿出了三个黑黄黑黄的饼,看样子应该是粗粮做的。
徐酉给王阳和李纯一人分了一点,然后又给同伴一人一点分好。
最后自己举着饼子对王阳说:“王兄,李兄,这是我家中老娘为我做的白饼,就是我们这一路上的干粮,还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王阳连连摆手,看着李纯都开始啃着吃了,口中说道:“多谢徐兄好意,不知你们是否有水?我们二人口渴已久,只怪我弄丢了水袋,唉。。。”
徐酉连忙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竹筒做的水杯递给了王阳,:“这是我们刚在那南边的河里灌的水,管够,王兄二人尽管畅饮!”
王阳接过喝了几口,然后递给了噎的快窒息的李纯,转头致谢:“多谢徐兄了,不知徐兄一众是要去往何方?”
徐酉愣了愣,没想到自己还没从王阳这开始套话,自己就得先被套出去一点消息。
组织了一下语言,徐酉说道:“我们此番远游是为了去华阳都城参加明年开春的科举考试。听说崇文先帝去年仙逝时下令要大兴科举制度,当今黄帝即位后尊从先帝遗旨,将这第一次科举考试定在明年开春之时,所以我等都是为赶这盛会而去。”
徐酉看了看王阳李纯二人的表情接着说道:“对了,方才李兄说你们二人自西方而来,可是来自那西方的凉州地界?听说今年那里旱魃出世,大旱至今都有好几个月了,二位可是家里收成不好前来避难的?”
其余三个书生听到这都竖起了耳朵,生怕听不清王阳接下来回答的话。
王阳看着眼前的情形,嘴角抽了抽。
傻子才听不懂这话里的坑,这徐酉挺有心机的,为了确定自己是不是从西边来的,就直接给了个半真半假的话茬。
谁知道凉州在这个世界到底存不存在,还有什么旱魃,大旱之类的,这些东西王阳也都不知道啊。
接了这个话茬就容易说错话,被人看出自己二人在说谎,不接这话茬也说明二人心虚。
这说谎的下场肯定很惨,如果被发现自己两个人说不清来路,别看对面是书生,这尼玛对面有四个人,自己这边才两个人,蚁多咬死象。
要么自己会被这四个人打死在这,要么被四个人押往那前方不远处的文安县官府,无论如何都逃不了一死。
李纯也看出来问题所在了,停下了蠕动的腮帮子,时刻准备站起来逃命。
王阳此刻非常冷静,如今这情况下,徐酉的话题不能接,也不能不接。自己只能顺坡下驴,能拐就拐!
王阳努力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将长发甩向身后,开口道:
“实不相瞒,我与李纯风二人都是道士,自幼在紫云峰修习。最近刚刚下山游历,遵师傅的命令,我们二人是要到文安县找到一故人。谁知下山就迷了路,在这地界转悠了两天,就今天才从这座山翻了出来。刚才听徐兄多次提到前方就是文安县,我们二人这才心中大定。你不知道我二人为了找这地方运用了多少手段啊!”
王阳的演技那是没的说,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好像真的过了好几天风餐露宿的生活一样。
几位书生都开始泛起同情心了,徐酉皱了皱眉头,不是心里不信,而是这话题明显拐到别处去了,心中确实产生了一丝怀疑,
‘莫不是这二人本为山上盗匪,如今下山是想去文安县打探情报的?常听说土匪会在动手劫掠前踩点,我今日不会是恰好碰上了吧?’
徐酉正在暗暗猜忌,王阳平复了一下情绪,问道:“徐兄,你们在这文安县要呆几日啊?”
王阳本意是想问问他能呆多久,呆的久的话两个人可以多说说话,也好让自己多了解了解这个世界。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
这徐酉听见王阳问这种话,心中顿时一惊,暗暗思索道:‘这贼人终于露出马脚了!此番问我想待多久,定是怕我等坏了他们好事,拆穿了他们身份!不行,为了一方百姓,我等也得出一把力不是?就是怕现在动手这林子里会有埋伏,我等四人不是对手。’
徐酉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心中打定主意,随后对王阳拱手道:“不久不久,明日便走,只是暂住一晚,我看这天色也快不早了,吃完干粮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酉时末就要关城门了。”
还不知道已经被误会了的王阳换算了一下时间,酉时末就是下午七点左右,看了看太阳,心中默默算了算,现在已经下午五六点多了,看来这世界的计时方式还是和正常世界没什么差别。
想着就要动身的时候,王阳终于注意到自己脖子上还挂着铁链,想着这样入城有些怪异,被人怀疑就不好了。
于是王阳就把这铁链挂在了身后的树上,觉得如果没人看得上,以后还有机会拿回来。
拿不回来也没事,也就一条铁链,本来拿着就是因为是铁家伙,可以防身,现在人多也就不需要了。
看众人都已经吃饱喝足,于是徐酉就开始收拾东西。
王阳见状,站起来拍拍屁股,说道:“那就走吧,别耽搁了时间。”
一众人也都站了起来收拾了一番,就开始向文安县方向走去。
太阳落山落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只剩大半个血红色的身子露在远山外边。
一路上走的筋疲力尽的王阳等人也终于赶到了文安县,城门口的士卒只是懒散的查了查违禁物品和有没有携带武器之类的东西,确定没问题就放他们进城了。
进了城王阳李纯二人也来不及欣赏周围的景象,已经累到只希望跟着徐酉等人找到客栈先休息一晚上。
顺着街道拐了几个弯,几人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口。
门口的候着的店小二见着人,勤快的小跑上来问道:“几位打尖儿还是住店?”
徐酉上前说道:“我们六人,住店,开两间房就行。”
“得嘞!”小二得到确认,连忙前头带路,将客人引进客栈里。
一番手续过后,房间开好了,房钱自然是徐酉帮忙垫付了。
但王阳还是给了书生十个铜板,当作是还了他给二人垫付的房钱。王阳在树林里可是捡了好多钱,只是现在花着也有点心疼。
王阳和李纯二人上楼进了房间就立马瘫倒在了床上。
床上的李纯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抱怨道:“望山跑死马啊!谁能想到明明看着那么近的城门,居然走了这么远!累死我了!”
“你还有力气说话,说明你还不累。”
王阳来了个玩笑。而李纯却不想搭理他,自顾自的说道:“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不愧是来到客栈了啊?这就想着吃了?想吃自己下去叫人。”王阳瘫软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心里只想着动动嘴皮子就挺好。
李纯翻了翻白眼,身子骨也瘫软在床上动都不想动,自知道王阳也和他一样,于是说道“呵,使唤我?我不去,大家都别吃了,睡觉吧,睡觉顶饿。”
相互翻了个白眼,两个人砸吧着嘴进入了梦乡。
再说这徐酉,开好了房就马不停蹄的出门,寻了一个方向就匆忙的走了,同行的人都不知道他要去干嘛,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不知过了多久,客栈外传来了一阵忙乱的脚步声,还有一个声音说道:“二位官爷,这贼人就住在这客栈里,我将他们从城外哄到这里就是为了方便官爷抓他们!”
听这声音咬牙切齿的样子,就差吼一句我与罪恶不共戴天了。
这时,一道粗犷的声音响了起来:“好!到时证实这两人山匪名头,少不了你的好处!走,跟我进去抓人!”
“王阳,醒醒,这外头好吵啊!”李纯揉了揉眼睛。
王阳动都懒得动,闭目回应道:“睡吧,在这里你还想要多好的隔音措施?”
这时,他们所在的客房门突然被人打开了,一伙子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两个穿着官服的衙役。
王阳和李纯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门外有人大喊:“就是两个贼人!快点抓起来!别让他们跑了!”
直到被明晃晃的刀架在脖子上,王阳还是一脸懵逼,谁能告诉我门外那声喊叫是不是徐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