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卿穿着件金色绣花夹袄和一条金色镶边百褶裙,外面披着件厚厚的貂毛斗篷。院子里的雪都被扫干净了,露出了地上的青石板。湿淋淋的让人好不自在。沈卿卿揣着个手笼,手笼里放了个汤婆子。
“惠儿,你将我箱底那件狐皮裘衣拿出来。”
沈卿卿站在院外。惠儿将狐皮裘包了起来,拿着布包前往婉贵妃住处去了。
这冬季的北风甚是刮人,惠儿的脸被刮的生疼。沈卿卿坐在撵轿里,掀开帘子看见惠儿的脸被吹的红彤彤的。到了婉贵妃处,沈卿卿下了撵轿急急忙忙的往屋内去,屋外冷的让人发颤但那屋内可是暖如春。惠儿掀开帘子沈卿卿走了进去,看到婉贵妃正在绣着小儿的肚兜,看到沈卿卿过来忙起身道了声姐姐。
沈卿卿与婉贵妃坐在软塌上,中间的案几上摆满了吃食,火盆子放在一旁碳火烧的正旺却一点烟也没。这宫中的碳也分为好几种,最好的碳便是用那金丝楠木制成的,一般只有身份尊贵的王上,老王后和身份尊贵的嫔妃才可用。
沈卿卿将那狐皮拿来,放到案几上对婉贵妃说“这天冷的异常,我那刚好有块玄狐的皮子,拿来给你做衣裳,做披盖都是极好的。”
“谢谢姐姐,如此贵重之物,劳姐姐挂心。”婉贵妃抚摸着那上好的狐皮。
“这小肚兜绣的真是精细。”沈卿卿拿着那肚兜对婉贵妃说。
“小儿的东西,下人们做唯恐针脚糙了,伤了肌肤。唯有自己做才心安。”婉贵妃笑着说,一脸的慈爱。
沈卿卿笑着打趣道“果然是要当额娘的人了,就是不一样。”
“姐姐莫要打趣我。”婉贵妃脸上一红。
沈卿卿也拿了块布料,想着给这未出世的娃娃绣双虎头鞋,在民间小儿出生是要穿虎头鞋的,穿虎头鞋意味此儿虎头虎脑精明可爱。
紫兰苑内,艺嫔指着侍女画眉骂个不停“你这没用的东西,让你去内务府拿碳,你就给拿回来这么些个玩意,弄的满屋子的烟。真是贱奴才,一群狗仗人势,趋炎附势的狗东西。”内务府的人还在外面站着,听到艺嫔这指桑骂槐的样子,赵内侍不乐意了扯开嗓子也骂到“这也不知那家的主,连王上的面都未得见,还想着变凤凰,想用好碳也要有那富贵命才行哟。”
艺嫔在屋内听的清清楚楚,更是气恼“这贱奴才,趋炎附势的狗奴才,叫个不停。”
“奴才还真就是奴才,就是那小主也不一定是个主呀”
赵内侍冷哼了一声,一甩袖子走出来这紫兰苑,徒留艺嫔在那拿画眉出气。
月贵人在隔壁房内倒也听的真切,忍不住捂嘴偷乐。这艺嫔平时没少指桑骂槐的骂自己,今个可是被收拾了一番,连月贵人的侍女绣梅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卿卿绣了半晌才绣出了个老虎的轮廓,比起旁边的婉贵妃不知慢了多少。沈卿卿索性先放到一边,吃起了案几上的吃食。旁边有一碗里放着几根黑黝黝的酱黄瓜,婉贵妃的侍女翠萍看沈卿卿想吃,去小厨房拿了双银筷过来。沈卿卿夹起一块道“正是这个味道,未进宫前总爱去南市酱菜坊里买着酱黄瓜,这味道倒与那一模一样。”
“这是我这小厨房做的,姐姐若是喜欢装一些回去。”婉贵妃笑着说。
微微的有些黑了,沈卿卿拿着盒酱黄瓜坐在那撵轿里,半路上又下起雪来了,飘飘柔的不似昨夜的凌厉。到了凤仪殿沈卿卿站在着院内,仰望着宫墙上方的深黑天,红墙四合,像一口深深的井,而自己便在着井中,只能抬头凝望而没有出去的希望。冬日里竟看得见星星,沈卿卿就这样站到这院中赏起了星星,春寒犹烈的晚风,刀刮似的打在脸上,沈卿卿竟也无所察觉。钰姑姑出门来说“娘娘进屋吧,如此冷的天得了风寒可怎的是好。”
“这星星与父亲看到的可是同一颗星星。”
“娘娘,莫要看着星星了。若是想念大人,待着冬季过了,便可有机会回家省亲。”钰姑姑说。
沈卿卿随钰姑姑进了屋,知觉的手脚冰凉,在火盆子前一烤竟觉得有些疼。
“娘娘这是冻伤了。暖暖就会没事的。”钰姑姑打来热水给沈卿卿泡泡手脚。在这火盆子边做了好些时刻,才觉得缓过来了。沈卿卿让他们都回房歇着去了,自己一个人躺到床上不一会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钰姑姑在门外看到沈卿卿睡熟了才走到屋内将烛心剪断,床头夜明珠散发出微微的光。钰姑姑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夜黑的更深了,杨昭偷偷摸摸的走到沈卿卿窗边,却又不敢碰她,唯恐将她冻醒。杨昭坐在那火盆旁烤了一阵子只觉得自己身子暖了,方才脱去衣服钻了进去。杨昭身体火热,刚一进去沈卿卿就寻着热源找了过来,牢牢的抱住了杨昭。沈卿卿压住杨昭的胳膊,一颗小脑袋放在杨昭胸膛上睡熟了。杨昭亲吻了沈卿卿的发顶。
杨昭动也不敢动,唯恐将她弄醒,只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