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以后你会经常遇到的,现在就这样子,你也太经不起敲打了吧。”舞之看着有些颓丧的申若淳。
申若淳甩甩头,给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怎么会呢。”或许是近朱者赤,跟瑭律一样,她学会漠视。
舞之点点头,这小妮子适应力蛮好的。旋即大大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这帮蠢蛋,就等着瑭律回来收拾吧,看来以后这个学校里又要少几个拌嘴的了。
走上二楼,沉重刺耳的摇滚音乐在耳畔隐约响起,楼道两边的贴着各色彩纸,彩纸剪成各种形状,看起来缤纷张扬,用卡纸剪成的箭头被缀得花里胡哨的,上面写着“战乐社晚会由此去。”
会场显得比较乱,现在离晚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大概是还没组织好,戴着针织帽的高个女生拿着一张A4纸指挥得气喘吁吁。
舞之好像在找某人一样,一双大眼睛四处乱瞟,最后只得气馁的拉着申若淳找了靠前点的位置坐下。口中忿忿的道:“这小子,老是喜欢耍大牌!”
申若淳坐下等待着晚会开始,那戴针织帽的女生开始四处跑着清点演员的到场情况,帽子上的两团棕色毛球在胸前滚来滚去。
七点。会场的灯“啪”的一下熄了。
耀眼的聚光灯全都打在舞台上,穿着白色礼服的和水蓝色裙子的男女主持出现在舞台上,神色激昂的说着台词。
演出开始毫无新意,陈腔滥调的几个节目:现代舞、歌曲串烧、民族表演……要么就是两个绯闻男女在同台,惹得台下的观众起哄。
申若淳看得有点睡意,揉着双眼,舞之虽也表现出兴趣缺缺,但仍是耐心的等着。
申若淳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心里想着瑭律应该到了法国了吧……
“嘿,若淳,快看,我的青梅竹马要出场了哦。”舞之兴奋地指着舞台。
灯光彻底的暗了下来。男主持低沉的戴着魔力的声音响着,“下面有请西淙演奏《春天鸣奏曲》。”
优雅的小提琴乐声缓缓的响起,聚光灯随即也打开,舞台正中央的人穿着黑色礼服,棕色的的头发如小提琴般的优雅的贴着他的脸,一张如繁花般妖娆美丽的脸斜斜的靠在黑色的小提琴上,属于春的气息的欢快音乐优美流畅至极,充满阳光、愉悦,宛如汩汩清泉沁人心肺。
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呼吸。上一刻的疲乏与困倦一扫而去。申若淳也是。耳朵跟上乐声的节奏,申若淳缓缓的闭上眼,这样的惬意。
舞台上男子的古井无波,任由春天的气息肆意地弥漫。他看着台下那个穿着白衣如天使般的女孩,她闭着双目,如沉睡中的婴儿,可以想象,这样的女孩拥有一双黑白分明、明亮的眼睛。
旁边的舞之望着西淙微笑,他的眼神……是在看自己吗?
一曲方毕,台下的女生终于从梦中醒来,不断地尖叫。
“西淙!”
“啊!”
“西淙最棒!”
“再来一曲!”
申若淳捂着耳朵,周围的女生像疯了似的叫嚣着,一个女生更是浑身抽噎着要晕倒。舞之也捂着耳朵,脸上呵呵的笑着,心中暗忖:这小子,每次都能造成这么大的轰动。
场内的音乐切换,主持人双双走上台,宣布晚会结束。先前上台的演员在舞台上合影,并不见西淙的身影。
那个漂亮男子从后台走来,刚刚停下来的尖叫声再度响起。
舞之拉着申若淳走向西淙。三人往楼道走去,留下一堆狂热的眼神。
舞之为申若淳和西淙介绍着,两人都只微微点头,没有任何言语。
凌伯还在下面等着,申若淳叫凌伯先回家,凌伯不肯,在自己的再三要求下,他才开始发动车子开走。西淙在一边看着微笑不语。
舞之提出先到西淙的个人音乐室去玩一下,于是三人便步行到隔壁的音乐楼里。
他打开音乐室的门,空荡荡的小室里,一架白色的钢琴静静的放在那里。西淙放下自己的小提琴,修长的手指滑过琴键,音符一个接一个的跳出。
小室左侧有一个红棕色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有关音乐的书籍。申若淳随手拿了一本翻看,里面全是乐谱。
“你很喜欢音乐?”申若淳问道,这是她对西淙说的第一句话。
“音乐是我的生命。”西淙低头看着琴键,回答申若淳的话,接着继续调试着钢琴。
悲伤的音乐缓缓的从琴键上飘荡出来,如秋日丝雨的音调,绵绵的阴霾挥之不去,和之前他在台上演奏的《春天奏鸣曲》大相径庭。
“没有谁能走进他的心,除了音乐和他的母亲。”路灯照着皑皑白雪,冷冷的。
“他的表面和内心完全的脱节。”从那首台上演奏的《春天奏鸣曲》与方才音乐室中那首不知名的曲子对比中,申若淳能清楚的感知出他的情绪。前者是假象,后者才是真心。
“那是为了伪装内心的脆弱,他是个私生子。”
申若淳没有表示出惊讶,这样的男子,呵呵,真的和符合私生子的形象,长得那么妖艳。
“他的母亲肯定很漂亮。”申若淳肯定。
“那当然,岚姨真的很漂亮。”舞之脚木然地踩在雪末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而她的眼睛里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安静,仿佛沉睡了一般。
五岁那年,瑟瑟的细雨下了好几天,把别墅外种植的樱花都打成了碎片。
舞之站阳台上,远远看见一辆黑色加长轿车里走出一对母子,美丽的少妇拉着儿子走向隔壁的别墅,身后像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提着行李跟在后面。一行人还没来的及走进屋内,那黑色轿车便开走了。
“岚姨是西淙的父亲最爱的情妇。”
听到这里,申若淳下巴都惊掉了,
“最爱的情妇?意思是说还有很多?”申若淳不可思议的张大嘴,缩了缩脖子。
舞之点点头,“嗯哼,西淙的父亲是禹皇国际的现任总裁,他的情人满世界都有。”
禹皇国际?申若淳的脑袋飞快的转动着。那个全球最大的文化产业集团,该集团涉猎各个文化领域,还包括很多新兴产业,无疑是个商界巨无霸。
“岚姨真是可怜,爱上这么一个人。”舞之惋惜道,“如果岚姨出于名门的话,我想她现在肯定会很幸福,西淙也会很幸福。”
申若淳不语。
不知不觉的想起了瑭律……
如果自己有一天也会面对这样的境遇,她会怎么办……
时间过得飞快,一个月过去,转眼就要放假,平日里无所事事的少爷千金们也稍稍的收敛了一下,都在应付考试。
瑭律依然没有回来,电话那头的他吐着温暖的话语,有着一丝疲惫。他肯定是在忙一些重要的事情,所以申若淳很少打电话去叨扰他,想他的时候就到别墅去看一下,到他的房间、大厅以及第一次见面的游泳室。
吃了一大桌林嫂准备的饭菜,饱饱的回到寝室,舞之难得的在学校题库里下了几套题做了起来,一边做还一边哼着小曲儿。
“什么事情那么开心。”申若淳捧着温热的水杯,坐到舞之身边。
“真的是太爽了。上次活动中心说你坏话的那几个女的还记得吧?”
“记得,怎么啦。”
“以后再也不会在这个学校看到她们了。”
“为什么?”
“已经卷铺盖走人了呗……笨!”舞之嚼着口香糖砸吧着嘴,用签字笔在申若淳头上敲了一记。
“你家太子办事还真够利索,我还以为要等到下学期呢,没想到那几个连期末考试都赶不上,哎--也好,不用像我这样埋头苦干了。”
听舞之说到这里,申若淳顿时明白了,她相信这种事情他一定办得到,这也符合他的作风,他不会容忍任何伤害她的事。
权势真是个好用的东西。
舞之仍快乐得像小鸟一般的唱着歌,把手中的签字笔弄得“咔嚓咔嚓”地响。
“若淳,你准备寒假干什么?”
“回家呗。”
“你家太子呢?”
“不知道。”
“嘿嘿,你爸爸不回家,他肯定不会让你独守空闺的。”
申若淳羞涩的打着舞之的屁股,舞之假装着嗷嗷直叫。
“明天最后一门,考完我们去吃饭,好不?”
“在哪儿呀?”
“还不知道。”
“就我俩吗?”
“还有西淙。”
“你跟你的青梅竹马出去吃饭叫上我干嘛。”
“申若淳,你欠揍呀,我和他只是说说的,”舞之嘴上否认,但心里还是甜甜的,“呵呵,我倒是挺愿意的,但是要他对我有想法比登天都还难。”
“他知道我也要去吗?”
“不知道……明天是他的生日,我想给他个惊喜。”
“他生日我就更不能去了,我还不知道你喜欢他,你单独给他过生日他一定感动死的。”
“没有啊,我年年都给他过生日,他都只是装着很开心。”
“啊,这么没良心……”申若淳无语。
“所以今年也叫上你,三个人过,热闹点。”
“好吧,为了打动你的忧郁王子,我就做一回二面皮。”申若淳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样子。
“呵呵。”舞之高兴地从床上一滚,把头枕在申若淳的大腿上,“什么叫二面皮呀?”
“就是一半不要脸,一半脸太厚。”
舞之咯咯娇笑,眉眼如凤凰花一般耀眼。
最后一门地理是从小在地图堆里打滚的申若淳闭着眼睛都能考八十分的科目,她瞥了一眼坐在教室最后的舞之,只见她拿着笔哗哗地在草稿纸上画着圈,呆滞与急躁的表情交替出现在她脸上,始终没有在试卷上落笔。
申若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盯着舞之,努着小嘴,发出“嗤嗤”的声音,舞之抬起头来,挤出一抹苦涩的笑。申若淳抛出一个鄙视的眼神,意思是:你不是复习过了吗,怎么还不会做?
舞之双手交合作揖,作出“求求你了”的口型。申若淳无奈地转过头,从兜里拿出一张卫生纸,用早就准备好的不侵墨的圆珠笔飞快的抄下一行ABCD,又随便写了几个填空题,趁讲台上一直坐着低头抠头皮屑的老师不注意,以抛物线的形式将卫生球扔了出去。
一通抄写,舞之终于从迈出了考场的门槛,申若淳凑过头来:“大小姐,你连抄都要这么久,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舞之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拍拍胸脯,“若淳,幸好有你在,我算了七遍,如果你的答案全对,加上我有把握的简答题,我可以考75分呢。”
申若淳翻了一个白眼,“你别告诉我,自从我出来后你一直在数你对了多少道题--大小姐,我等你都等得脚成冰坨子了!”
“嘿嘿,就原谅我这一次嘛,我老妈说了,这学期有进步的话今年过年我就不用去上补习班,还可以到澳洲去玩哦。若淳,你真是我的幸运星!”舞之两眼冒着兴奋的光彩,一跺脚,抓住申若淳的肩膀使劲的摇晃。
申若淳被摇得头晕,迈开步子便走。舞之也不气愤,还是一副掉进糖罐的样子,“若淳,你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什么?”
“去吃饭啊,你忘了?今天可是西淙生日诶。”
“哦我知道了,礼物对不对?”申若淳犹如醍醐灌顶般觉悟,她以为是这对小青梅竹马吃个饭,自己当电灯泡,那里想到要准备礼物。
“礼你个头啦!”西淙不会在乎礼物,无论自己怎么精心准备的礼物他都不会放在心上,他只会笑一笑接过,然后将它们永远封存在一个暗无天日的角落,舞之给了申若淳一记爆栗,“你应该去图书馆借本社交礼仪的书好好看看,我们今天去的是法国餐厅!”
舞之一路将申若淳拖回宿舍,两个人关上门一下午,房门中不时传来乒乓、嗤嗤、嘶嘶、梆梆的各种声音和申若淳的吃痛的吼叫。隔壁因考试完毕睡放松午觉的人们将被子裹了里三层外三层却不敢出声,因为那边的两个女人没一个惹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