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好好的校级篮球赛,最后以闹剧结尾。
现场只准备了一个担架,罗旭把陆景然放到担架上,准备去扶一下侯宇,却被一把拽住衣角,陆景然迷迷糊糊地拉住了他。
陆景然脑子乱乱的,只觉得刚刚的温暖来自于他,就抓住了。
医务人员处理着伤口,酒精的灼痛让陆景然眼泪扑朔朔往下掉,却又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简单的止血包扎,罗旭皱着眉看着酒精擦拭之后又迅速涌出来的血,“等下直接送到二院吧。”找出纸巾擦擦陆景然的眼泪,“这个是不是得缝针了。”
“腿上的应该需要,“医务人员把伤口包好,血又渗出来,“胳膊上的应该还好,再就是刚刚撞击到了头部,需要做检查。”
从医院的急诊室出来已经折腾到了十点多,赶不上宿舍的门禁,罗旭开车送陆景然和侯宇回家。
陆景然靠在车窗上浅浅睡着,罗旭在倒车镜里看到侯宇从后面伸手,慢慢把手放在陆景然脑袋和车窗之间。
为什么要喜欢自己呢,明明这么好的男孩子就在身边。
罗旭想想自己的大学时光,为没有遇到想要去珍惜的女孩子轻叹一口气。
因为提前联系过了,侯妈妈和侯爸爸都等在小区门口,罗旭停好了车,拉开后车门抱起来陆景然,侯爸爸在另一侧扶住侯宇。
侯妈妈跟着罗旭去陆景然的家里,侯爸爸和侯宇先行回家。
“大腿上缝了针,10天之后去拆线,然后再过两三天才能碰水,”罗旭边走边交代,“轻微脑震荡,药在袋子里,服用方法写在了盒子上。”
侯妈妈细细记下,看着迷迷糊糊的陆景然心疼不已,“谁这么缺德呢,我家景然文文弱弱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舍得下手。”
罗旭手抖了一下,文文弱弱?确定是说怀里这个把一个大男生踹到无力反驳的女汉子?
侯妈妈又看向罗旭身上的血渍,“去我家换件衣服再回家吧,或者这么晚了,干脆留下来别走了。”
“不用了,”罗旭把陆景然放到床上,“我家不远,有什么事叫我就行。”说完留了号码。
“不用担心,”罗旭帮陆景然调暗了床头灯,“主任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了。”
仍然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陆景然小声回他,“谢谢老师。”然后看着罗旭走出去,防盗门开了又关的声音,侯妈妈把她换洗的衣服拿出去。
“阿姨不用,我明天自己洗就可以。”
“正好我也要洗衣服,一起洗了省水。”侯妈妈执意带走,“电话就在床头,有事给阿姨打电话,阿姨明早过来。”
陆景然点点头,闭上眼睛装作努力去睡的样子,可头就算昏昏沉沉的,也总是下意识想起来罗旭抱着自己往担架跑的样子。
长大之后第一次被抱住,隔着衬衫布料都能感受到的温度。
她总暗暗告诉自己,别动真格的,不能被美色所诱惑,就算罗旭长得再好看也不能动心,她要的可是甩掉罗旭刺激陆如如。
但今天,她突然有些不忍心了,一个抱起她就冲的人,一个给她擦拭眼泪的人,就为了她报复的快感,受到伤害,那她会觉得自己是真的无比恶心了。
到此为止吧,陆景然揉了揉太阳穴,伸手关掉床头灯,屋内一片黑暗,她听到自己心底一声微微的叹息,夹杂着她都不明的意味。
第二天清晨,陆景然悠悠转醒,把手伸进阳光里,看到纱布的时候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只觉得想撤回。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怎么就不能等结束之后找个地方套上麻袋狠狠打一顿呢。
好家伙,好几百号人看她打人。
其实不止好几百,一夜之间,陆景然暴揍自己学院的篮球队员的视频已经从不同人的手机以不同的角度渔网一样传播给了整所学校。
陆景然看着各个群里传播的视频想撞墙,相熟的人私聊询问她的状况,陆景然一条都不想回复。
一个视频总是牵扯很多的地方,有多少人看就能经历多少次改编。
简单点的又说她为爱挺身而出,为男朋友讨公道,引得一堆男生在下面评论居然是想要这样的女朋友。
再有说她是幕后黑手,串通法学院篮球队下脏手,结果做的不干净被发现了,气急败坏去揍自己的小喽啰。
陆景然突然不知道该说啥,起点中文网需要这样的人才。
敲门声响起来,陆景然以为是侯妈妈忘带了钥匙,爬起来去开门。
是带着早饭的罗旭。
“老...老师好。”陆景然有些局促,两个人的初见是那么尴尬,本来打算收手却好像联系得更深。
“早市上买的,你要吃豆腐脑还是豆浆?”
“豆浆。”
事情突然诡异起来,陆景然明知故问,“老师您的爱人呢?”起个大早来和她吃早饭?
罗旭噎了一下,想了想,“老师怕耽误你学习。”
“哦。”陆景然乖乖巧巧地回答,看不出情绪。
“等会开会,讨论处理结果,你好好养病,有可能会通报批评,但肯定不会进档案。”
“好的,”陆景然舀了一大勺砂糖加进去,“本来也是我动手了。”
罗旭也松了口气一般,“其实一开始是法学院的同学先动的手,按赛场规则处理就好,当时大家情绪都比较激动,现在只能按照打架斗殴来处理。”先动手的肯定处理更重,但陆景然这种场外冲进来就是为了打人肯定有责任,他没法把她洗出来。
陆景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笑笑说,“我不太在意批评什么的,侯宇是我的朋友,挨了欺负就得当场欺负回来,这对我来说很重要。至于通报批评什么的,我不在意这个,也不在意别人怎么说,老师你看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别让我写几千字检讨就行。”
罗旭莞尔,两个人默默吃着各自的早饭。
长的好看的人,吃个豆腐脑都好看。陆景然低下眼,不再看对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