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德解下自己的披风给赵英年盖上,又割下姚皓的外套,给姚皓也盖上,转身走出了茅屋,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正午时分,即使现在是7月正直三伏天,赵有德此时只觉得一阵凉意从脚底蔓延到头皮,整个人如坠冰窟,如同僵尸一般趔趄着走到悬崖边上,看着面前的万丈悬崖,没有丝毫的恐惧之感,反而心里好像还有个声音在不停的说道:走两步,往前再走两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言带着人赶回来了,一看到赵有德站在悬崖边发愣,半只脚已经跨出悬崖了,立马惊呼道:掌门危险!他声音还没落下,身边两道黑色声音嗖嗖两声就窜了过去,杀字门的两个弟子一人拉着赵有德的一只胳膊往后退了好几步。
赵有德缓缓的定了定神,才慢慢恢复过来。看了看几人,说道:走吧,把英年带回去!卜灭怎么样了?找到了吗?梁言恢复道:在悬崖地下找到了,断了好几根肋骨,收的是内伤,不过没有性命之忧。赵有德听到这就松了口气。
几个人砍了几颗树,做成了担架,然后抬着两具尸体往山下走去。来到拦路大石前,赵有德先上去交替着把两具尸体运过大石头,然后往山下走去。到达山脚,卜灭靠在岩石上休息,看到两个担架,踉跄着走过去,当揭开披风,发现是少主的时候,二话不说拔出宝剑对着自己的脖子就抹了下去,赵有德抬手就是一掌击打在卜灭肘关节处,宝剑随即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卜灭跪下对着少主的尸体磕头道:未能护得少主周全,弟子罪该万死,望掌门成全。赵有德叹了口气说道:事已至此,你死有何用?还是留着你的烂命,为他报仇吧。说完便转身往前走去,卜灭也回头捡起宝剑,默默的跟着队伍。
当一行人走出岔路,踏上官道的时候,官道上已经有准备好的一辆马车在等着了,这是边关大将军在城里找到的最好的一辆,大将军上前来走到赵有德面前,左手成掌右手握拳,做了一个江湖人的礼仪说道:老夫愧对赵掌门,贤侄与老夫麾下殒命于老夫治下,老夫罪无可恕,老夫如今身负边疆要职,受职责所累,此时无法为贤侄谢罪,待老夫他日解甲归田,定当亲自抵达豪侠剑派,要杀要剐皆听候掌门发落。
赵有德面无表情道:老将军言重了,此时是冲我豪侠剑派而来,与将军无关,犬子命中该有此劫,与在哪无关,将军不必过于自责,守土护疆乃是头等大事,赵某家事窃不敢影响军务,将军还是请回吧。
老将军悲痛道:赵掌门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老夫力所能及,定当竭尽全力。赵有德回复到:心领了,感谢将军的马车。随后对着队伍一招手,大声道:启程,回家。声音在空中回荡良久。
老将军看着逐渐远去的队伍,重重的摇了摇头,叹出长长的一口气,幽幽道:天妒英才啊,天妒英才啊,天妒英才啊!说罢不甘的转身朝着城池的方向走去。
队伍走了整整半日,到天黑的时候,赵有德指了指前面的空地说道:今夜便再次扎营。由于携带2具遗体,不方便住店打尖,所以赵有德就找了一处空旷所在,围着马车生了几堆火,便靠着马车准备睡觉了,弟子递过来的食物,他连看都没看。
在午夜时分,突然一连串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着来人的靠近,火光渐渐照亮了来人的模样,一身米色道袍。发髻插着一根碧玉玉簪,右手拿着拂尘搭在左手胳膊之上,背后背着一把宝剑,一位鹤发童颜精神抖擞的道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有德贤弟可在否?道长开口问道,赵有德一直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听到有人呼唤,定了定神看了道长一眼惊讶道:乾坤真人?兄台怎会出现在此处?道长见到赵有德,见他如此状态顿觉不妙道:我武当一俗家弟子昨日给我发来飞鸽传书,上面的内容是江湖上有人要对令公子不利,贫道便星夜兼程赶来,令公子无恙否?
赵有德指了指马车道:犬子误入圈套,被多人伏击,惨死于贼人刀下。乾坤真人惊讶道:贤弟节哀,豪侠剑派是当今江湖第一大派,且与我武当多年交好,是何人有如此大胆敢对令公子下此毒手?贤弟可将此人告知与我,贫道必将尽全武当之力绞杀此人。
赵有德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赵某也不知是何人所为!赵有德站起身活动活动了身子,向旁边坐了个请的姿势,二人一直走到距离马车较远的一处空地上,空地边有一块大石头,赵有德指了指石头,示意乾坤真人坐下,两人来到石头旁一起坐下。
赵有德问道:贤兄是如何得知的此消息?乾坤真人答道:我武当有一俗家弟子,堕入歧途加入了江湖上的败类组织,冥府,他在得知他们此次的目标是令公子之后,知道我武当与豪侠剑派同气连枝,关系甚好,便找了一个机会给我发来了飞鸽传书,内容是冥府设下格杀陷阱欲毙豪侠剑派少主。
赵有德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江湖上是无人有此胆量,我也无如此深仇大恨之仇敌,现只能初步确定为我门派首席大弟子张仕宏所为,目的是图我豪侠剑派,但是我想了想,这些年有近半弟子都是张仕宏送来的,而且现今张仕宏贵为朝廷三品大员,此次图谋我豪侠剑派的目的就是为了培植属于他的党羽实力,想我豪侠剑派,创派100余年,门派宗旨为: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惩强扶弱。现如今就快要沦为别人升官发财的工具了。真是可笑,而我身为江湖第一大派之掌门,这几句心里话,除了贤兄无人可叙,真是可笑至极!
乾坤真人思索一会之后便问道:此事着实棘手,而我又对整个事情知之甚少,所以很难做出判断,那么贤弟有何对策,只要贤兄能帮忙的,定义不容辞。赵有德苦笑道:贤兄贵为武当掌门,为了犬子安危,日夜兼程,长途跋涉,为弟只觉三生有幸,愧不敢当啊。
乾坤真人立马打断道:贤弟此言差矣,自贤弟20年前舍身救为兄一命之日起,你我兄弟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贤弟的仇人就是为兄的仇人,贤侄天资聪慧根骨极佳,不瞒贤弟,为兄早有将为兄全身技艺尽数于贤侄倾囊相授之意,岂料正直花样年华却遭此毒手,简直气煞贫道,贫道定于贤弟同仇敌忾,手刃仇敌。
赵有德感激道:多谢贤兄仗义相助,说起来我到是真有一件大事,事关我派前景,此事除贤兄外,为弟不敢托与任何外人。
乾坤真人道:哦?贤弟只管讲来,不管是上九天揽月,还是下五洋捉鳖,为兄定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有德回复到:贤兄言重了,我需要贤兄帮我物色一方外之地,来作为我派未来根基所在,最好是寻一处人迹罕至或者人不能至之地,找到之后,我可先派少数弟子从现在开始用十年的时间为我派打造一安身立命之所。
乾坤真人捏着山羊胡,喃喃自语道:人迹罕至或人不能至之地,频道在外游历多年,符合此类条件的到有几处,不过要重新去勘察一遍,那么就是为何是十年呢?
赵有德答道:我豪侠剑派门规,每任掌门任期二十年,不得重复,而今年是为弟执掌门派的第十年,此孽障已对犬子下了毒手,所以下一任掌门他就是名正言顺的了,我派在未来十年内基本不会出现此类同门相残之事了。
乾坤真人点头道:原来如此,既如此贫道便开始着手此事,另外,贤弟贵派的丹药乃是江湖一绝,为兄需要一些可以防瘴气的丹药,不知贵派可有此类丹药?赵有德答道:我派有一名为凝神静气丹之丹药,我们经过试验是可以预防瘴气的,贤兄随我去取。
两人一齐起身,乾坤真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贤弟请。两人一齐来到马车旁,赵有德说道:梁言,把我们携带的凝神静气丹尽数取来,交于真人。梁言站起来,有两个药字门弟子也站起来,取出身上的包裹,然后从一堆瓷瓶之中找出了3瓶交于梁言,梁言结果瓷瓶双手递于真人,欠身到:真人,请笑纳。乾坤真人接过瓷瓶微微欠身,又对着赵有德说道:贤弟,既如此,那为兄便出发了,下个月中秋贤弟生辰,距今一月整,在贤弟生辰之时,为兄一定给贤弟一个答复,另外贤弟节哀,代愚兄向弟妹问安,贤弟珍重!说完向赵有德施了一礼,赵有德也还了一礼说道:贤兄,珍重。乾坤真人转过身便一阵风一般地离开了。赵有德又缓缓的靠着马车坐下,渐渐地又陷入了朦胧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