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再次叮嘱远离那把黑剑,又将剑谱递给安阳萱,便转身离去了。
在这阴森无光的剑阁里,只有几盏灯烛微光闪闪,留下自己的影子在墙壁上随着灯烛的光亮晃动。
叹了一口气,不知多久才能离开,对着四壁上悬着的群剑躬身行礼,因为安阳萱知道此时面对她的并不只是剑魂的寒气,还有持剑的老前辈们正在观望着她。
剑谱到是看得懂,在这其中剑意心决略显平庸,能够真的配得上天下剑这个名头的还是其中对于阵法的见解与控制,读了剑谱方知师父为何非要让自己练剑,也明白了此剑对于神庭大阵天雷的驱使之法。
剑谱已读三遍,安阳萱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去持剑,她自知拥有剑魂的兵器,一旦出手便会窥探自己的境界,无论是玉无痕还是荀攸,他们的兵器皆是由自己所锻造出来的,自然与主人默契配合,然而这天下剑不一样,自身便有强大的灵力,而且比祝怀青自身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高傲,若境界不足反被它利用驱使就违背了自己持剑的本心。
安阳萱在境界之中推演剑法,对于习武和练剑从不感兴趣的女子,此刻的身形比起舞蹈更为动人,也让她明白剑术并非一味的杀气与争斗,除了纵横霹雳的粗糙强横,更有着行云流水一般的柔情细腻。
一时之间沉浸在其中竟然如此舒适愉快,已经全然忘记境界当中的眉心锁与神庭大阵,一剑穿云过,一剑扫浊清,顿时包围境界白茫茫的迷雾又散退了几圈。
境界中打完的一套剑法还意犹未尽,对于持剑的犹豫变成了渴望与按待不住的手痒,一切阻碍自己犹豫的担忧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是既然要面对那便面对吧,是被剑操控还是自己操控这剑,各凭本事。
安阳萱一手握住剑鞘,一手握着剑柄,随后一道冷光夺鞘而出晃过墙壁的群剑,不知是自己心内的激动和慌张让自己看错了,还是真的!
墙壁上悬着的剑在晃动,虽然只是微微一震。
安阳萱定神,是真的!灯烛的光晃动的更厉害了,细弱的灰尘在光辉之下浮起。
剑已经在手中紧握,剑身并不重,沉甸甸的是自己的境界和一旦持剑便没有回头路的选择,因为她知道剑者毕竟是凶器。
剑招在心中浮现,从不握剑的安阳萱,此刻就像是一个剑客一样挥舞,剑身反射的寒光在四壁上如流星一般晃过。
安阳萱仔细端详着剑,并未像师父说的那样桀骜不驯,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剑再普通不过了,师父还说是什么天下剑,我看这四壁悬着的任何一把剑都比这什么天下剑要更厉害吧。”
又说:“还以为祝怀青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还不是败给了老太奶,这剑想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无论自己说什么,这把剑也无动于衷,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安阳萱心想,拥有剑魂定是能通晓人性的,自己这么说它的主人,应该会把它激怒吧。
“姑娘,吃饭了。”长廊的远处传来道童的回声。
上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还是在府中老管家喊自己的时候,听到这远处传来的声音,有些想家,想老管家,想母亲,想老太奶,甚至居然会想自己那个不靠谱的二哥。
“外面已经天黑了,长者命我每日给姑娘送饭,我带了被子,虽说剑阁不是很冷却难免阴凉。”
“天都黑了,这里黑漆漆的跟地牢一样,师父命你每日送饭?”
“灯油应该足够燃烧几日,明日我再多送些下来。”
“灯油也要多送些下来?你和师父一样都觉得我要在这里住上半年吗?”安阳萱惊呼。
道童没有回答,在墙壁的一旁将被褥铺开,点了一盏新的油灯,在光亮能够包围的范围里,饭菜一一拿出食盒摆在地上。
“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这里就没有桌子和床吗?”
道童偷偷一乐,说:“未曾想过会有人住在这里,这里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这话让安阳萱竟然无法反驳。
“姑娘还是赶紧吃饭吧,不然一会就凉了。”
虽然漆黑一片,看不清道童的表情,在道童说话的微微颤抖中就能察觉到他在笑。
“你留下来陪我吧,这里太黑了。”安阳萱不抱希望的试探。
“我可以陪姑娘吃饭,待你吃完,我再上去。”
“好吧好吧,算你还有点良心。”
又问:“你知道天下剑吗?师父说这剑很难控制,可觉得很普通啊,剑谱我也读了,剑法我也会了,可总感觉哪里有问题。”
“小童不知,若不是给你送饭,或许不会到这里来,对于兵器一窍不通。”道童望着被丢在地上的剑,说道。
“明日再来,能否给我带一些书下来,关于兵器和法器的,随意寻一些带来就好。”
“好,我只负责往下带,不负责往上搬哦。”道童一边说,一边往食盒里收拾碗筷,似乎知道这是一件苦差事。
“等一下,我还没吃完那,让我多吃一点,这里阴冷无比,也没个人陪着,饿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
道童似乎没有听见一样,继续收拾,直到盖住食盒。
“我的上去了,这里不适合我。”
“好啊,你说陪我吃完饭,我还挺感动,你是要收拾碗筷才等我的吧。”
道童起身便走,没有回头。
刚转弯不见身影,从长廊传来声音:“我在外面放了摇铃,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摇一摇。”
安阳萱一笑,喊道:“那我三更半夜摇一摇!”
“那可摇不来小童,可能会摇来鬼魂妖怪。”回声在长廊里徘徊。
安阳萱浑身打了一个冷战。